“什——”
塞安的疑问卡在了嗓子中。因为雷古勒斯刚一站稳，就对着他们挽起了自己左手的袖子，露出了那个她绝对不会认错的标记。
怎么会这么早就……？
这有些太过于可怕了，她难得感到了一阵眩晕。
“我想，我应该尽早告诉你们这件事。”雷古勒斯的声线有些颤抖，嗓子也有些干涩，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昨天晚上，黑魔王以赏赐布莱克家族的名义，为我打上了这个黑魔标记。”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一个食死徒了。”
斯内普的脸上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听到的内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而产生了错觉。
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自己的朋友被迫成为了食死徒呢？
他说不出话来，雷古勒斯也结束了坦白，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地对视着。但很快，塞安就打破了沉默：
“这不能代表什么实质上的问题，也说明不了你真实的立场，更决定不了你的未来。”
在短暂的冲击之后，她就迅速找回了理智，冷静地安慰着有些不安的雷古勒斯和斯内普。毕竟，比起原著所描述的未来，现在的情况还是要好上许多。
“事实上，我已经有破局的头绪了。”在两道惊讶的眼神中，她顿了一下，“不过，我必须得提前声明，就算这确实是我认为现状下最好的选择了，也还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她走上前去，直视着雷古勒斯的双眼，认真地问道：
“你愿意相信我吗？”
如果不是相信他们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向他们坦白呢？雷古勒斯笃定地点了点头，向她交付了自己宝贵的信任。
“我知道了。”塞安紧紧地抿住嘴唇，下定了决心，“那么，西弗勒斯，麻烦你先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莉莉，我需要先带雷古勒斯去见一个人。”
见谁？她并没有说出名字，但斯内普很快就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阿不思·邓布利多，也只有他，才能成为她的第一选择，正如同他可以成为她第一个坦白的对象那样。
“……好。”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这停顿的几秒中都想了什么。
塞安并没有将他的异常放在心上。现在，第一优先级的是该如何处理好雷古勒斯的问题，而不是琢磨斯内普的想法。
出于私心，她也不想让后者一起参与进来。雷古勒斯是迫不得已，他已经被伏地魔强行拉入战争之中，不管是出于立场还是身份考虑，都不可能再全身而退了。
但斯内普不同。如果他自己不想的话，是可以不用被卷入这场战争漩涡的。莉莉也是一样，他们两个人都可以被完美地隔离在混乱之外。
她自己本来也可以，只是出于某种强烈的责任感，才主动选择了投身其中而已。
不过，在他们出发之前，她还有个问题要处理。
“先稍等我一下，雷古勒斯，我得上楼换套外出穿的衣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身上穿着的睡衣说。
这么一打岔，客厅里的氛围一下就变得轻松了不少，雷古勒斯也从那种焦虑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朝着她笑了笑。
“没事的，我等你就好。”
“嗯！”在脚步匆匆地离开之前，塞安还不忘嘱咐他一句，“你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可以先趁这段时间填填肚子。”
雷古勒斯应了一声，目送着她离开了餐厅，又在喝掉小半碗粥之后，看到她穿着条巫师袍走了回来。
“你吃饱了吗？我已经通知过阿不思了，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塞安扬了扬手中的通讯器。坦白的那天晚上，她就给了邓布利多一部以方便联系。靠守护神咒传消息还得出声，相比起来，无声的文字讯息显然更隐蔽、也更安全。
邓布利多。
斯内普心里一沉，再一次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情绪也因此更低落了。他默默地低下头看着空碗，没有说话。
而雷古勒斯却才知道她说的是谁。哪怕他早就知道他们认识，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惊动最伟大的白巫师，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找邓布利多帮忙？真的假的？
剩下的早餐是没胃口吃了。雷古勒斯几乎是手足无措地跟着塞安抵达了霍格莫德，又被带着走进猪头酒吧，看着她和那个留着大胡子的招待沟通，整个过程中，他的心跳也就没能平缓下来。
一直到推开二楼包厢的木门，亲眼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那个老人，他才终于找到了点真实感。
真的是邓布利多，那个阿不思·邓布利多。
塞安谨慎地再次观察了一圈周围，在确认了整个二楼都没有其他存在之后，就大步走进了包厢，把局促的雷古勒斯也一起拽了进去。
转身关上门，她先是小声地而迅速地对邓布利多说了一句“最高等级”，等到老人抬起魔杖布置好繁琐的防护咒语，然后才放松地摘下兜帽，恢复了原本的身高。
“阿不思！”塞安伸手将身后的少年人拉到前面，介绍道，“这位是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邓布利多立刻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正是那个缩写为“R.A.B”的名字。之前，受限于消息的篇幅，塞安只告诉他最佳的间谍人选出现了，约他尽快见面，具体的情况的要等见面后才能详谈。
可这不是她的好朋友吗？按照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愿意让朋友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才对。
“你好，雷古勒斯。”
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影响他在外表上和蔼地微笑着，还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您、您好，邓布利多教授。”雷古勒斯不免得有些结巴。
他还在因为自己的中间名被准确叫出而震惊。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对朋友们说过，塞安又是怎么知道的？
很快，他就想到了之前她透露过的消息。她甚至都知道伏地魔最大的秘密，以此而论，那知道他的全名也很合理。
“现在的情况是……”
另一边，塞安丝毫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邓布利多一切，包括雷古勒斯是怎么被打上标记的，也包括他真实的立场。最后，她是这么保证的：
“你应该还记得‘R.A.B’的事情吧，我之前整理魂器名单的时候提到过。他原本就能成为‘R.A.B’，现在肯定更能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了。”
邓布利多记得很清楚，那是个毫无疑问的悲剧英雄。而此时，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他们也还来得及改变他的命运。
那么，他大概猜到塞安为什么会愿意让雷古勒斯当间谍了。
他已经被烙上了黑魔标记，却也不可能堕落到与食死徒同流合污。但直接彻底跳反的话，先不说家人该怎么办，他自己的人身安全肯定得不到保障。
其他的路都走不通，相比较而言，也就只有间谍这一种选择还算不错。
但与其说这是一种选择，不如说这是一种妥协。他既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本心，又不得不暂时留在食死徒的阵营中，比起原本用性命作为代价的结局，现在这样，至少能有更多的安全保障。
只要不暴露，在凤凰社的暗中相助之下，靠着伏地魔对布莱克家族的信任，他大概率还是能活到战|争结束的。
这是最后的无奈之举。
她的性格果然还是那样，一点没变。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雷古勒斯。
说实话，他其实也不想把一个真正的孩子牵扯进来，但就如同塞安一样，他必须承认，这已经是现状下最好的办法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我得说，就算是我，也想不出更合适的选择了。”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不忍，“而这个选择就是——”
“雷古勒斯，你愿意成为凤凰社的间谍吗？”
凤凰社？间谍？雷古勒斯没听说过前面那个组织，但后面那个简短单词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他没想到，塞安所说的破局方法会是这样的，更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抉择。震惊之余，他的理智也告诉他，邓布利多说的没错。
确实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了。
和小天狼星不一样，他原本就做不到那么彻底的决裂。而在昨晚之后，他也不可能再那么做了。
如果，他真的像自己的兄弟那样，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反抗伏地魔的那一侧，那他的家人们一定会因此而受到极为残酷的惩罚。
就算理念不合，他也没办法在明知道他们会受到折磨的情况下，选择对这个事实视而不见，只为了表达出自己的立场。
他的责任感和良心都阻止着他那么做。
比起行事果断的小天狼星，他的外在或许显得更软弱一些，但他的内心却和自己的同胞兄弟一样，有着真正的勇气。
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雷古勒斯结束了沉默，虽然声音颤抖，但还是无比坚定地给出了他的回答：
“我愿意。”
想要抵达对岸，他就必须踏上那条独木桥。
其实水水不知道“阿克图勒斯”的正确拼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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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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