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热络地走上来,牵起我的手。

“好久不见了,绫子。”她微微侧头,很有礼貌地上下打量我,唇边绽开一丝微笑,“你现在看上去好多了。真不错。”

说得就好像我以前有多悲惨似的。

我勉强笑笑,很难不注意到她胳膊肘上挂着的那个男人的眼神。

冷漠,又带着一丝敏锐。墨绿色的眼睛很好看,黑眼圈没有想象中那样重,只在眼睑下浅浅地铺了一层。

他在看我,读不出情绪,我却能感觉自己正在被剖析,被透视。

明美的温柔善意,与他的疏离冷淡形成强烈对比。果然恋爱中,性格极端更容易相互吸引吗?

也许在此时此刻,恋爱只存在于单方面,赤井秀一对于明美还是利用更多一点。如果明美不死,那她就无法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了。

呸,渣男!我大胆地回瞪了他一眼,倒给他整得愣怔了一下。

我在原著中最喜欢两个角色,其中一个就是宫野明美。

我一向很喜欢那些会被吐槽为圣母心或者看上去像是圣母的女性,因为她们能够包容,无论多么污秽不堪,她们都会用温暖的怀抱接纳。

这么说有点极端了,明美也不是圣母人设,她身上有种类似于母性的光辉,让我十分喜欢。

“诶,你在买——”她扭脸朝旁边扫了一眼,好奇问道,“呀,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接着低头望了望我的购物袋,看见里面全是男性的服装,捂着嘴轻轻笑起来。

“果然。怪不得看上去精神多了,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了。”她仰脸看向赤井秀一,像是在寻求他的回应,满眼都是笑意。

赤井回了一个淡淡的笑,我很惊讶前一秒还冰块似的脸上,是如何盛开出微笑的。

“呐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扭回头,又靠近了一些,忍不住八卦道。

“呃……”想开脱估计是不行了,物证就在手上拎着,“个子很高,皮肤很白,胸肌很发达——”

天啊,我在说什么呢?

然而明美却咯咯笑了起来,我尴尬地咧着嘴角,陪她一起笑。

“你还真是老样子,总有些怪怪的想法,啊,抱歉——”她忽然住嘴,冲我做了个表示歉意的动作,“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眨了眨眼,完全不认为她说错了什么。

但通过她从开始到现在的一系列反应,我可以分析出两件事:

第1,绯色绫子以前过得很不好,这个不好,应该不是金钱方面,她家里的装修和家具都是中档偏上的水平。

第2,她以前很怪。这种怪不是普通的“怪”,因此善良如明美,会因为不小心说错话而连连道歉。

是因为她能看见妖怪,所以被认为很怪?

这些我都无法得到准确答案。因为绯色绫子家里,被抹去了一切她存在过的痕迹,只有那些精装书和家具向我揭示着房主人的部分性格。

那些痕迹是被谁抹去的?为何要抹去?

还有,她为何要自杀?

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恐惧,她该不会是被谋杀的吧?电影和小说里不经常有这样的桥段吗?

如果谋杀她的人,发现她没有死,会不会继续尝试?

我抱着肩膀打了个冷战。

先前安室透对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在耳边回响,我预感绯色绫子可能跟组织有关系。

所以宫野明美会认识她,而且这种认识很可能从很早就开始了。

我心里涌上无数个问题,但此刻却无法问出来,只能搁心里憋着。

我暂且没胆量在本篇推理天花板之一的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想到这儿,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冲着赤井秀一翻了个白眼。

他要是不在这儿该多好。

“那个,宫野小姐——”我拘谨地说,但她惊讶地打断了我。

“怎么忽然这么称呼我了呀,绫子?”她松开了手,在我脸颊上亲昵地拍了一下,“像以前一样叫我明美姐就行了。”

“啊,嗯,好的,明美姐。”我飞快改口,“那个,可以交换一下电话吗,好久没见了,想哪天请你一起喝个咖啡,哈哈。”

她对我的提议也有一丢丢的惊异,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绯色绫子原先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物种,连约人去喝咖啡都会被认为是怪异之举?

“好呀。”她的惊讶稍纵即逝,很快便笑容灿烂地将电话号码交换给我,“过两天志保也要从英国回来,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

她忽然神色落寞起来,我注意到赤井秀一在听见“志保”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动了一下。

“一定能的,你们不是姐妹么。”我毫无心机地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白痴。因为我总觉得,绯色绫子以前很可能是个白痴加神经质的人设。

“哦,忘了和你介绍,这个是我的……男朋友,褚星大。”在说出“男朋友”这个词之前,她有一个微小的停顿。

其实她早就心知肚明,却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倒是跟漫画一模一样。

“你好。”我瓮声瓮气地说,又奉上了一枚白眼。哼哼,就算推理能力再强,也参不透我的反应吧。

他动了动嘴唇,算是打招呼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逛街了,我要回家给我的darling准备午餐喽,哈哈哈。”我晃动着好几个购物袋,表情夸张地说。

是不是演过头了?

可是明美却像是习以为常了般,慈爱地摆了摆手:“嗯,路上要注意安全呀。”

“好滴。”留下这句话,我转身就往电梯口大步走,景光不知从哪里跟了过来,附在我耳边问,“你以前认识宫野志保?”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楚楚可怜地说:“我失忆了呀。”

他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也试图努力回忆往事,可越想脑子越疼,像要炸开了似的。”我说。

这并不是胡诌,我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了,只知道是三个字,久久徘徊在脑海里、唇齿间,可就是无法想出来、说出来。

其他事情都记得,可偏偏只有名字,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甚至有过不好的联想,比如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绯色绫子因为悲惨过去而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

所以那天的电影海报,才会令我如此不安。就好像把藏匿在心底深处的微小可能,给挑了出来,并在眼前无限放大。

恰巧路过一家连锁书店,我灵机一动,快速选了两本高等数学分析塞进包里。我没有让景光看清楚书的封皮,他还以为我又买了小说。

我大学学的是数学,从小到大最爱的学科也是数学,每次摊开数学习题册,转动笔杆,对着一个题干唰唰写下好几种解题思路,那种专注和快乐,似乎只有诡谲精巧的推理小说才能比拟。

如果我是绯色绫子的第二人格,那么我一定不会做大学等级的数学题。

因为绯色绫子只有20岁,是高中肄业,根本就没有上大学。这些基本信息,是我在日本的“学信网”上查到的。

跟景光回到家,我找了个借口,下午独自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点一杯卡布奇诺,然后迫不及待地掏出书、中油笔和顺手买的草纸本,从头开始翻看。

工作了两年,岗位虽与数学没什么关系,但大学的记忆还是十分鲜活的,很快就捡起了思路,习题被一一破解,熟悉的感觉重新涌入脑海,像是山洪般,再度抬头时,我已经喝光了三杯咖啡,做了小半本的习题。

果然,我并不是绯色绫子的另一个人格。双重人格也只会从有限的经历里提取知识。

真是可笑,我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哭笑不得。

可我为什么仍旧记不起自己的名字?甚至连老家在北方还是南方都记不起来——

“哎。”我叹息一声,趴在桌上,满脑子疲累。

“绯色绫子啊,绯色绫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匍匐在咖啡桌上,拿笔在草纸本上胡乱地画着。

就在这时,手机想起了一个提示。我乏力地划开屏幕,看见是一个到账提醒。

好家伙,五百万日元!

是谁给我转了这样一笔巨款啊!

我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匆匆付了咖啡钱,便冲着最近的一家银行网点狂奔而去。

经过半个小时的排队,等候,我终于调出了近五年的流水。

然后我发现,这五年里,每年的二月份和八月份,都有同样金额的转账,一年合计一千万!

我似乎明白了不上学,好像也不工作的绯色绫子,如何购置到这样一套公寓,以及那么多高档实木家具了,也明白她的银行卡为何存款数目惊人。

问题是,谁给她转的钱,为了什么?

我不禁想到了《四签名》,灵机一动,又让银行职员查一下,这种固定转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恰好也是五年前。

我捧着长长一串的银行流水凭单,坐在等候区的椅子里,陷入了沉思。

我这才清晰地意识到,绯色绫子身上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而这个谜团,我必须要解开,否则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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