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歌山树喋喋不休的和幸村精市嘀咕了许久,将自己这几天遭受的非人待遇全都描述了一遍,顺便真情实感的将网球部从上到下谴责了个遍,其中着重批评的是仁王雅治这个明摆着的始作俑者。
幸村精市一直安静的听着他的念叨,唇边的笑意随着他的叙述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对自家部员们的像个了若指掌的部长大人也真的是没想到,阿树已经跟那些人玩了这么多天之后,竟然还没摸清楚究竟谁才是出谋划策的那个。
和歌山树说的口干舌燥,顺手接过幸村递过来的水杯咽了一大口,然后差点没忍住全喷出去,皱着脸艰难的将嘴巴里味道奇奇怪怪的液体咽下,男生吐着舌头嫌弃的问道:“这是什么啊,好难喝——”
幸村含笑接过杯子晃了晃,“苦丁茶,这两天你有点上火哦,嘴角都长包了。”
和歌山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嘴角小块的红肿,忽然就不说话了。他鸦羽似的长睫轻轻颤了颤,沉默着接过了那满满一保温杯的降火茶,忍耐住那直冲天灵盖的苦涩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幸村撑着下巴看着小朋友眉心拧成的疙瘩,温声说道:“慢点喝,那么着急干嘛。”
和歌山树舌根发麻,被苦到灵魂都升华了,“学长,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在杯子里放了多少茶叶?”
幸村眉眼弯弯,笑容十分好看,“嗯——,大概有小指那么厚一层吧。”
和歌山树木着脸看着他的手指,“谢谢你哦,但是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只是上火的话根本不用喝这么多呢?”
“一步到位嘛。”
“我谢谢你哦。”
相顾无言片刻,幸村精市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乱了少年柔顺的黑发,“好啦,就一点点,不骗你,只是苦丁茶就是这样,味道很重但是很有效。”
和歌山树哼哼唧唧的凑近他蹭蹭,“你们网球部果然没一个好人。”
“不想喝这么苦的东西,就不要自己一个人着急上火了好吗?”幸村含笑,又将被他揉乱的发丝慢慢顺好,就像是给猫咪顺毛那样。
和歌山树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但是就是忍不住。”
看着少年白嫩小巧的耳尖微微染上粉色,幸村精市的目光更加温柔,“放心吧阿树,无论医生那边的结果是什么,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而且你也会陪着我的,所以不要焦虑,轻松一点。”
听着学长低哑却柔软的声音轻轻缓缓地在耳边响起,再感受到头顶上一下一下的抚摸,和歌山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酸楚,眼眶忽然之间就红了,他赶忙低下头想要掩饰,一滴眼泪却不听话的落了下来,“啪嗒”一声碎在了他紧握成拳的右手上。
“怎么又掉小珍珠了。”幸村精市无奈的张开手臂,笑容越发无奈,“好了来抱抱,不要再哭了好吗?迹部部长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飞到神奈川来找我决斗的。”
和歌山树本来只是在独自伤感,但是在学长温柔至极的安慰和张开了怀抱后,直接捂着眼睛泪崩了。
他将脑袋直接埋进了幸村精市的颈窝,双手死死环着少年强劲的背肌努力的把声音堵在嗓子里,不让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发出恼人的呜咽。
幸村感受着脖颈处慢慢溢出的温热,深深吸了口气,尽力稳住声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和歌山树用力摇头,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对他的话表示出了明显的抗拒。
“真是个任性的小朋友。”幸村像是哄妹妹一样抱着怀里的人轻轻摇晃,“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一岁吧,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对不对?”
和歌山树最后还是没忍住哽咽出声,“对、对不起学长,呜——”
原本少年其实没有想哭的,他的眼泪应该在深夜的时候对着阿波罗流干了才对,可是在过来和学长见面的前一刻,哥哥传来了一封他完全不想看清楚内容的邮件。
那一刻,和歌山树用了三天为自己搭建的支柱塌了一半,他仅用那剩下的断壁残垣支撑着走到了学长面前,发挥出引以为傲的演技露出与往日无异的笑容,和他分享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是事实证明,他真的还是太嫩了,演技烂的不能再烂,竟然在应该微笑坚强的时候放任泪水随意逃脱,毁了最重要的一场戏。
幸村精市低头看了看怀里这个哭的声嘶力竭的孩子,感觉自己的眼泪也被他帮着流尽了,“好了崽崽,不哭不哭,你这样的话会让我很害怕,以为自己的了什么绝症——”
和歌山树一把捂住他开合的嘴巴,用红肿一片的双眼瞪着自家这个什么话都敢说的学长,委屈巴巴的控诉,“你不要、不要胡说八道了,呸呸呸快点跟神明大人道歉,说你不是故、故意的。”
幸村精市看着他一边抽噎一边还要教训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按着他的意思真的抬头对着天空道:“抱歉啊不知名的守护神,我刚刚都是乱说的,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当真。”
“……”
和歌山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一时有些无言,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呜咽。
为什么啊,这么好这么好的幸村学长,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些磨难呢?
他明明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温柔相爱的父母,可爱活泼的妹妹,真心相待的好友,以及热切深爱愿意为之奋不顾身的梦想,他用自己最赤诚柔软的内心深爱着这个世界,可是世界却回报给他了什么?
F/uck the life,F/uck the damn world!
和歌山树忍不住无声低咒,他想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宣泄自己心中的无力和愤怒,却因为良好的教养,所以只能将之转化为深切的叹息。
幸村精市感受着他失序的心跳,坦然的闭上双眼,等待着那通电话的到来。
没有出乎预料,几分钟之后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开始嗡嗡作响,来电提醒上面明晃晃的医院两个字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的预告函,只要接通便会涌出无尽的灾难将他的世界毁到天翻地覆。
少年长长的眼睫轻颤,然后没有犹豫的,他按下接通键,“你好,我是幸村精市。”
这通电话的时间不长,前后大概不到五分钟,在这期间幸村没有放开环抱着和歌山树的左手,和歌山树也没有抬起一直贴在幸村精市肩窝的额头,他们就像是两只饱受摧残与伤害的小动物,在残忍无情的规则制约下相互依偎攫取温暖。
“嗯,好的,我明白,谢谢医生,明天见。”
幸村精市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他平静淡定的听完了电话那边医生对他病情的分析和确认,以及接下来复诊的安排和项目,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问清楚了时间和需要携带的东西,然后礼貌的道谢,结束通话。
一系列动作下来竟然连手指都没有抖一下,沉稳到可怕。
安静的将侧脸在肩膀上毛绒绒的脑袋上轻轻蹭了两下,幸村这次露出一抹苦笑,“看来我运气是真的不好啊。”
和歌山树慢吞吞的抬眼看他,然后点头,“嗯。”
顿了顿觉得自己这么直接好像不太好,他又开口弥补道:“我们俩运气都挺差的。”
幸村很深很深的吸进一口气,感受到橙花香味充盈肺泡的时候才拍拍他的头,“好了,快点起来擦擦你的小花脸,准备回家吧。”
和歌山树红着耳朵将自己从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拔了出来,接过湿巾敷衍的擦了擦脸蛋,学着学长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起身伸了伸懒腰,“回家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幸村不解看他,“周末还有什么事?”
和歌山树回眸,因为哭泣而晕着粉色的眼尾在夕阳的映衬下泛着惑人的光,“要去医院呀,我说了的,不论什么时候都要陪着你。”
幸村惊讶的眨眨眼,随后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的家人会跟我一起去,你应该好好在家休息。”
和歌山树双手交叉摆出一个大大的拒绝姿势,“NO!拒绝无效,我已经决定了,你只能接受,不能反抗。”
看着他霸道的样子,幸村难得的有点头疼,“听话,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事不要去。”
“不听不听,我就要去。”
“你今年三岁吗?耍赖是没用的,还是说你想让我给迹部打电话。”
“威胁也是没用的,而且我哥明天会和我们一起,没想到吧!”
幸村精市睁大双眼看着笑容灿烂的小朋友,这个他是真的没想到,迹部他竟然——
“学长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我家阿波罗哦,它每次被吓到的时候也会像这样把眼睛睁的圆滚滚的看着我,顺便还会吐一点舌尖出来,特别傻。”
“我可不是你家那只大金毛。”幸村精市没忍住在他额头上敲了敲,叮嘱道:“还有,我是你的学长,说话注意点。”
和歌山树才不纠结于这些顽固古板的上下尊卑,他亲亲热热的牵着幸村精市的手往前走,“学长现在才想起来跟我说这个,晚了点哦。”
依稀记起自己之前好像也有提到过这些东西,但是这孩子明摆着就没往心里去,甚至连在乎都没有,幸村拿他没辙,只好又给了人一个脑瓜崩,全当是自己的惩罚。
“不跟你说笑,明天就好好待在家里睡个懒觉知道吗?我一会儿会跟迹部通电话商量这件事,小孩子就不要掺和了。”
“嗯——”和歌山树假装低头沉思,然后顶着一张好看的笑脸对上幸村认真的目光,“学长你都说了我是小孩,那小孩就有任性的权利,所以如果你明天不让我去或者故意甩下我,那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上路去找你了,到时候在医院见到我不要惊讶哦~”
“你!”幸村精市看着他掩藏在微笑下极度认真的眼神和更深处的执著,无力的闭上眼睛,第无数次的纵容了他的胡闹,“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那就随你所愿。”
“我的愿望就是学长能好好地让我陪在身边,不要赶我走。”
“是想让我也哭一次吗?”
“可以啊,让我先打开摄像再开始。”
“……欠揍的小猪崽。”
“哼唧。”
终于写到这里了,接下来要加快速度了,实在不忍心我家部长被病魔折磨太久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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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确诊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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