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真诚的回答，眼里是闪着干净的光的，甚至说这句话时眼珠子清清明明的，和小孩子一样稚气干净。
“我没有害他们，我发誓，我这是在推动整个维度界的进步。”
那张薄薄的脸皮上堆垒起了漂亮的眼角纹，就要光明地说出来：“我在我以前那个世界里，干的都是造福人类的事情，人人都将我称为神的使者，我的基因就是不会害人的那种光明的智者。现在我在这个世界里，我也只是干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那些懦夫经不住维度‘洗牌’的考验，那也不能怪到我身上来。”
沈命：“维度‘洗牌’？”
“不是吧，沈命，这么多天你真在养病呢？”卿林道长觉得蛮有意思地扬起了嘴角，向沈命一一诉来：“现实世界只是一个投票的结果，维度‘洗牌’便是不让现实世界成为中心……啧，我记得总系统交易名单上有你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你还是最早一批的呢！”
“说什么胡话，什么鬼交易？”沈命说话间一顿，脑海里隐隐约约想到了虞途。
“等一下，我找一下交易记录。”
卿林道长心里哼着歌儿，悠哉悠哉滑开他的手机，“喏，这条……2021年11月，复仇计划，帮助沈命先生除清他上星路上的一切阻碍，并让曾经侮辱伤害过沈命先生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怎么搞得这么麻烦……还要帮你除清一切阻碍，服了～～”
这什么？
沈命只是一脸震惊，他什么时候签过这个！？
沈命一把他的手机抢过去，看到交易者是：中国台湾虞氏。
心里很多东西一下明朗了。
卿林道长笑了笑：“噢，我差点还忘了，虞途是你的老朋友了呢！他如今啊！啧……”
“你干了什么？”
“最近的舆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着都糟心，诶，没办法啦，我只能去敲打敲打那个小子。”
—————故事回到前几天。
虞途一回家便看到卿林道长坐在他父亲病床前，用削水果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挑起他父亲的氧气瓶。
每挑起一下，那心电图便响起一次警报。
虞途只能握紧双拳，跪在地上，后背挺直求他。
卿林道长依旧在玩弄着他父亲的氧气瓶，但玩久了就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般冷淡地把刀随手一丢，丢到虞途的脸上，划过去一线血。
“我说……”呼吸像送出来一般，“什么时候舆论才能完全支持我呀，小弟弟？！”
虞途：“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让你快一点，快一点你懂不懂。”卿林道长一暴躁，屋子左右站着的两个人便对跪在地上的虞途拳打脚踢。
末了，卿林道长走近捡起刀敲打虞途的脸：“别在舆论里给我搞什么小动作，我要这舆论干干净净地倒向我这一边，五天？十天？还是一周嗯？可以不？我的宣传部！部长！”
虞途被人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费力地沙哑着：“我做不……”
“什么？”卿林道长靠近。
“我说…我…至少要…一个月…舆论不是这么好…控制…”
卿林道长一摆手，几个人围过来又给虞途一顿暴打，可是虞途是个硬骨头，强忍着气也要争取时间说‘至少…一个月’。
“放屁！你们世世代代专搞这舆论风向，你说要一个月？！”卿林道长大怒，握着手里的刀子要往病床上那人的胸膛刺去。
“别————”虞途流着泪吼了出来，“我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那你说。”
虞途的话此时此刻穿透了沈命的耳膜，但其实是卿林道长贴进他耳畔说的。
“虞途他说，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我得做一出大戏，向天祈祷某山火山爆发，淹了那核污水排放的小岛。上午我祈祷，下午我就真的让它爆发，世人皆认为我们是神灵，这舆论方向自然就倒向我们了。”
沈命怒不可遏：“你们简直是疯子。”
卿林道长：“还有第二个办法呢！你得听一听，虞途说啊，让你这朵白莲花来当我们的代言人。”
“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的不是我，是你的老朋友虞途啊！”
“他是被胁迫的。”
“他可不是被胁迫的，他是自愿的，马上你也是。”
卿林道长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虞途这个蠢货，要帮你除清一切阻碍，累死累活，不像现在，任何人我稍微压迫一下就达成交易了，若都像你一样，满足你登天的要求，那不知要搞到何年何月去了。”
卿林道长的眼神像一口闷的子弹强迫着划开了沈命心里的一道口子。
真痛！！
沈命：“若是想用我的人气和流量为你们神秘组织干活，为你们洗白，那就是做梦。”
“沈先生，什么叫‘洗白’？”卿林笑了一声，靠近了沈命。
“嗯？沈命…我还需要洗白什么？”他从来不稀罕洗白，他只是要让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柱加入到他的团队里来，这样就会让人类对这个现实世界彻底绝望，“哈哈哈哈，沈命你还是不懂，实话说我一点也不稀罕‘洗白’，你要不想来，我杀了你……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杀了你，也能加速这股绝望的死气蔓延。让活着的人比死人还要痛苦煎熬，他们会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每分每秒的思考着还有哪里能生存呢？去月球上吗？去找外星人吗？到时候他们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和我们交易，像你一样加入我们，让现实世界的票数最低……呵呵呵……”这时的卿林倒真像个疯子。
沈命不忍心地皱紧眉头，说话间眉尾一直在颤动：“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害人？我害了无辜的人？”卿林嗤笑一声，眉心一压，“沈命先生……首先，人类并不无辜，人类文明6000年，演变到如今，心肠已经坏透了，人模人样的外壳，龌龊的内心，追名逐利，毫无敬畏，无所不贪还邀一些虚伪的功名来掩盖自己的臭味，他们无辜吗？他们无辜，那你也无辜喽，你无辜地卷了大量的钱财，住着vip病房，一住一个月，嘉城沦陷了一半，到处宣扬世界末日，也不见你发发善心，你要是真有那个怜悯的善心，那你让街道上病死的老人，小孩都住上vip病房啊！！”
“……”
“再来害人这么一说，我刚刚已经强调过了，我从来没动过手。我只是在逼着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完成‘现实世界洗牌计划’而已。”
“要是说得好听一点，我完全是来拯救他们的。”
卿林道长很真诚地继续说：“灵魂世界便会成为新的宇宙中心，那里才是光明且自由的未来，沈命先生啊……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卿林道长是真的给面子了，毕竟是沈命把他带来现实世界里来的，他找到了好的路子，分享给卿林也不为过。
听卿林道长这么一说完，沈命竟然找不出半处漏洞来回怼他。
是啊，他在这里一个月，光养病了。
身体上的快好了，但心病却迟迟治不好，所以才赖着，假装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假装看不见外面的发生的事……
“那这样，后天您～出院，我又来接你一趟，至于你是选择和我合作呢，还是说要当什么末日英雄呢，都由您选！！反正对于我来说效果一样。”
卿林道长拿起他的黑色羽绒服穿在身上，又走回到沈命身旁，牙狠狠地露出了原来面目：“当然如果你想当末日英雄，我能让你好好选个死法，因为我这人最擅长制造幻境，让你反复鞭尸死亡前绝望的场景。”
呼……一瞬间寒毛耸立。
死前绝望的场景！！
那沈命可太多了，好多好多的过去，那些他再也不愿想起，选择性遗忘的那些记忆就像鲜活的血泡泡翻腾着不断往上冒。
疯子走的时候洒脱的笑着和沈命打招呼一如他来时那样。
“那三天后见喽，聪明人不会选错的，沈先生。”
疯子走了，沈命却久久地愣着发呆，他没缓过来，他不敢想，倘若后天他被强迫了，他真的一复出就加入了神秘组织代言，那整个世界……他真的不敢想……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他是不是要躲起来，还是……
可是他真的不能过‘死前’那个坎……因为太恐怖了，枪穿胸膛那次，手术台上那次，苏时抵着他的腰上那次，被疯子活活折磨死那次………
眼角有湿热的泪往下滑。
可是选择去量子实验室也是变成实验体，那个过程……同样可怕！！
到深夜的时候，他仔细回想起卿林道长和他的对话，尤其是虞途想出的那两个办法，虞途以前总爱叫他白莲花，是因为他觉得沈命心软，但又想告诉沈命：别怕，他有办法。
是啊，虞途总有办法的，还能再相信他吗？
—————
2024年2月13日，那个曾经在医院的楼梯过道消失的人，回来了。
“咚咚——咚咚咚———”门声响。
沈命猛地从一个长长的梦中惊醒，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呼吸急促缓不下来，揪住被单往自己的肩膀上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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