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明明上一秒还耀武扬威,然而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在看到来电显示是谁后,点头哈腰连连拍马屁接通。
“喂老大,诶哟!半日不听,您声音又甜美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老大”听到这句话作何感想,反正高个子此时从面部表情看出,它要乐开了花。
甚至还想为自己的高情商言论点个赞……
不过这一切通通都被应无识收视眼底。
可应无识在意的并不是高个子的“高情商”发言,而是静等候下一句。
然而就在高个子夸完老大不久后,它的瞳孔骤然紧缩,神情聚变,整个人止不住打颤,支支吾吾不停解释:“不不不!我们都没偷懒……没偷懒老大!等会儿咱就给您送两个女娃回来……您消消气、消消气。”
“女娃?!还要的男娃呢!”
老大的声音震耳欲聋,令高个子下意识拿远手机。
这也不怪他,因为除了他,就连十米开外的应无识此刻都感觉耳朵轻微耳鸣。
而那一吼,应无识的心中不免想到同样的人,便是齐虚。
因高个子接不上这句话,手机那头的老大也发现隐情。
结果又是一声怒吼,“你不是跟我说抓到一个吗?人呢?哪去了?”
面对老大的死亡三连问,就算是如此寒冷的天气,高个子还是抹了把额头的汗,吞吞吐吐道:“我们是抓到了……但、但刚刚跑了,所以……”
高个子底气越说越弱,干脆后面就不敢说了,因为再多说任何一个字都是高危情况。
“跑了?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骨灰扬去海里喂鱼!”
“不不!不是的老大,我们……!”可高个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老大便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它继续辩解的机会。
而今,被气愤挂断电话的高个子知道,若是不在凌晨前找到应无识并完好带回去,怕是会小命不保。
恰在此时,桶后的“在逃原主”应无识因为腿脚蹲久麻木的原因,于是屁股一噔,席地而坐。
刚刚它们的对话,应无识是一字不落地听下了。
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抵押它们不下十只鬼的骨灰。
但转念一样,它们需要这么多年轻男女是要做什么?吸食/精/气永葆青春?
想到这里,应无识不禁低头撇着手指算,因为自己早已不再年轻。
反反复复的死而复生,年龄也就定格于此。早已对年龄这个词变得模糊,可再怎么模糊,都哪能跟现在二十多的小年轻比。
由于实在想不通,脑袋中便划过半刻中间人的身影。
正是习松炀。
虽说习松炀并不是失踪案的幕后,但可以说是失踪案发酵的起源。
毕竟这么大只鬼怪那么明显地扛着几个晕死的人类进去,还笨手笨脚,他竟然没发现,甚至照着这样还放进来了不少。
若是让张公恩看到自己的寄托被霍霍成这样,干脆一开始就不该把这破烂酒店的魂引过来,以绝后患。
应无识想的激动,却一个不注意手肘不小心碰撞铁桶。虽然声音极小,却还是被高个子捕捉。
高个子闻声警惕看过来,并冲这边大喊:“谁!谁在那,给我出来!”
见无人搭话,高个子便放慢脚步走来。
但这时的脚步像是亡命之声,像是张扬地提醒应无识这正是他死亡的倒计时。
……
而此时此刻,在酒店中半天见不着应无识身影的习松炀心中顿感不妙,惶惶不安。
不是因为习松炀觉得时间的太晚,而是不知不觉中,心底强行给他灌入的不安。
看着身后墙壁圆钟里的指针划过一圈又一圈,习松炀的忐忑感越来越强烈,思绪也跟随心底封存的记忆慢慢拉扯、漫开……
还记得,在接管这所酒店到现在,除了张公恩的逝世,便再也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动容。他经常被酒店鬼魂吐槽是个没有感情,没有血肉的人类,也被说过这副身体就是个空壳。
甚至在各种感情用事上,还没一只鬼丰富。
直到应无识的出现,开口对他第一句的问候。
他这颗被冰封许久的心,也开始融化。
或许是因为十几年来都没再接触过活人,一直都是同鬼打交道,他都快忘记自己其实也还是个人。也正是应无识的出现,才似乎让他有所改变。
习松炀将思绪拉回现实,看了眼依旧空无一人的门外,最终神情复杂地走向一旁隐蔽夹角处被灰尘附满的地下室门口,从旁边的墙缝里拿出了把小巧的钥匙,打开那锈迹斑斑的铁锁。
地下门打开的瞬间,尘土飞扬,眼前一片变得灰蒙。
稍等片刻,待眼前稍微清晰时,习松炀才小心爬上梯子。
这条梯子很长,习松炀爬了半天也不见底,而这条垂直道的空间狭窄,最多只能容得下一人。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也是十几年前了,张公恩带他进来过,说这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张公恩带着习松炀下了梯子后,只是站在原地看几眼,并未实操。当时张公恩说的是,“小孩子不能碰,碰了长不高”。
因习松炀那时候对身高特别执着,所以就从来未下来过。
但听张公恩透露过,这个地下室里的东西是可以把在这所酒店所想要唤回的人或鬼召回。但前提是你所召回的人出去酒店的时间,并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一旦超过,这些东西就当是作废,召不回的,只能听天由命。
不一会儿,习松炀似乎察觉快要到底了,便打开手电往下照了照。
果真。
习松炀下到地面后,拿着手电大致晃了一圈,这里还是如十五年前的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缠绕了许多丝网。
不过,这个地方对密集恐惧症患者不太友好,因为四面八方都是巴掌大小的镂空设计,而镂空中也都放置半个巴掌这么大的正方形小木盒。
一眼望,密密麻麻一片,看的他头皮发麻。
习松炀没数过,但张公恩告诉他,这些木盒外对应的编号便是每个房间的门牌号。
因为手电光线不够,习松炀没能照到顶层。
但他能确定的是,酒店的房间多则上万,少则五千打底。
习松炀将唯一的光亮随意划过几层木盒的编号,在扫到“7039”这个编号的时候,他心中咯噔。
这正是应无识房间的门牌号。
想着,习松炀拿下木盒将其打开。
里面并没有华丽的物品,只有一个生锈了的铃铛,上面还扒着织丝发白的蜘蛛网。
习松炀小心翼翼拿起后,揣着疑惑轻轻摇响铃铛。
只不过这里除了铃铛清脆的声音便并没有任何变化。
正当习松炀认为这只是张公恩骗他的把戏时,铃铛却在瞬息间独自疯狂摇晃。
地面的蜡烛也倏地点燃,被风吹得忽明忽暗。不过短暂,这种奇怪现象便消失,而蜡烛也独自熄灭。
习松炀盯着手中的铃铛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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