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最一开始，莫娅莉心里也并不在意。
毕竟无论是男是女，反正最终，也摆脱不了成为延续家族荣耀的工具人的命运。
莫家的后代，出生后没多久，就会被家族老一辈们匹配好合适的对象，再被家族老一辈们派人调教好后，离开家族，一步步接触长辈们规定好的目标。
目前为止，鲜少有失手的。
而她，也同样被寄予厚望。
根据长辈们所说，他们几乎将莫家未来近七十年的荣耀，都加诸在了她身上。
出生时的性别并不要紧，经过出生后家族派遣的老师一系列调教，已经让她的一切习性，都与女孩子无异。
如果任务顺利，她将会按照长辈们所说，在圣罗兰勾引到F4中的任意一个后，在与对方订婚期间，飞去国外进行变性手术。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国，毕业后，再与F4中的任意一个完婚。
其实一开始，莫娅莉在听到这些时，还在心里短暂地抗拒了一小下。
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无意间从同族的其他做完手术后的姊妹口中听说过，做手术会很痛，会导致身体机能受损，还有几率会感染，拥有一辈子的后遗症。
但是想想，她们都一样，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谁会在意，工具会不会感到痛呢？
可是就当她第一次在圣罗兰贵族学院，看见那个永远倨傲、冰冷的少年，目光冷冷地朝她扫过来，与她对视的时候……
就在那一刻……也只是那一刻。
莫娅莉突然觉得，即便是她往后会疼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
第二天，南妄和莫娅莉再次来到教室，而这一次，莫娅莉做事明显比往常要殷切了许多。
经历了昨天的事，此刻她膝盖上都包扎了绷带，反倒丝毫没有墨迹，办事效率还比前几天都高了不少。
南妄屁股刚坐到位置上时，莫娅莉已经将南妄的桌面整理好，笔记本、习题册、课本、文具盒都一一摆放好。
南妄看着眼前整齐的桌面，刚一坐下，伸手就接到莫娅莉给自己递过来温度恰到好处的水杯，眼底隐隐露出满意的神情。
周围人纷纷拿八卦或好奇的目光看向这怎么看怎么怪异的一幕。
而莫娅莉刚收回给南妄递过去的水杯，下一秒看见南妄脸上露出的神情，脸紧跟着又红了一瞬，眼神深处，也划过一道羞赧的神情。
然而下一秒，还没等莫娅莉回过神来时，旁边的教室门突然间被人打开。
沐媛雅脸色泛白着入内，紧接着，看到眼前这一幕后，脸接着就又白了一瞬：“小妄。”
南妄听到声音，将视线转过去。
莫娅莉也在同一时间将目光转向眼前的沐媛雅，视线中淬满不悦和被打扰后的阴毒，充满敌意。
而此刻，沐媛雅却顾不上这些，直接走到南妄身边来，问了一句：“小妄，你和娅莉……”
只是还没等沐媛雅说完，此时一年三班的教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紧接着，程明璟带着身后另外三名F4的成员，一起气势汹汹抬步入内。
一双瑞凤眼里，仿佛喷射着火焰，但凡是在场的人里无一幸免。
程明璟略过班里正在窃窃私语的其他人，径直抬步，来到南妄跟前，身上气焰爱丝毫不减：“南妄，我问你，现在学校里在传的，你和莫娅莉在一起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南妄将视线从沐媛雅转移到程明璟身上，淡淡道：“不是。”
就当南妄话音落下的同时，在场不知道有多少人松了一口气。
沐媛雅的脸色也跟着好看了一点。
然而莫娅莉，却略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去，两只手的食指互相点着。
程明璟也跟着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后，紧接着想起什么，眼泪又燃起怒火：“那你为什么还要让莫娅莉一直二十四小时跟在你身边？你们这样的关系，如果不是在谈恋爱，还能是什么？你别想诓骗我，南妄，你可真是阴险。你还不知道，现在你和莫娅莉在谈恋爱的事情，全校都已经传遍了吧。就连莫娅莉自己也都知道。不信，你就问她——”
程明璟将手指向南妄身后正在装死的莫娅莉。
听到这里，南妄眉心略微拧了拧，回过头去，看了眼正在身后低头装死的莫娅莉。
感觉到此刻南妄眼神朝自己投过来，莫娅莉下意识眼神回避，莫名感到心虚道：“那什么……谣言不是我传的……”
南妄眼神冷冷地往莫娅莉脸上扫过，然后再将视线转向周围包含圣罗兰F4在内的所有人，说道：“看来这里，我要郑重其事解释一下。我和莫娅莉，从始至终，就没有在谈恋爱。”
周围班级里的人听了，齐齐开始了窃窃私语起来，表情明显还是不太相信。
而沐媛雅听到这里，神情已经彻底放松下来，眼神坚定地站在支持南妄的那一边。
“想必圣罗兰里所有人还记得，我和程明璟半个月前的那一场赌约吧。约定内容是在沐学姐和莫娅莉之间，二选一，其中一个人离开圣罗兰。”
南妄继续解释：“而最后的结果，所有人亲眼目睹。照理来说，莫娅莉应该要离开圣罗兰的。但是我又在私下里和她达成约定，只要在接下来的一学期里，莫娅莉当我一学期的佣人，她就可以得到继续留在圣罗兰的机会。这就是为什么这段时间，莫娅莉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原因。”
周围人听见了，这才恍然大悟。
而此时正站在南妄身边的沐媛雅，听见这句话，之前才缓和下来的脸色，却又白了一阵。
程明璟彻底松了一口气之余，眼中依旧怒气不减，看着面前的南妄：“可那又怎么样？莫娅莉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二十四小时跟在你一个男的旁边。你有为莫娅莉的名声考虑吗？”
南妄依旧冷冷道：“那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那可不包含在我管辖的范围内。”
程明璟眼神晦暗地看向眼前的南妄：“总之，在我的管辖范围内，绝不允许看着我身边的自己人，受到你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南妄，你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程明璟，将有权利，将你逐出圣罗兰！”
四周一片唏嘘声，莫娅莉睁大眼睛，愣了一阵。
而沐媛雅听了，脸色则更是惨白如纸。
南妄听了这句话后，低下头去，咧开嘴角，冷冷地笑了一声。
所以，这就是他们这些上层人士啊……他程明璟还有他的那几个兄弟们可以动不动校园霸凌，视人命如草芥，任何得罪了他们的人都难逃厄运，将女人作为玩物对待，于他们而言，也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就连和他们有点利益关系的莫娅莉，也可以在圣罗兰里欺男霸女、无法无天。而换成别人，稍微不顺他们眼，他们随意便能找出一个理由，将他们逐出圣罗兰。
南妄低下头去，脸上覆下来一层晦暗的阴影越来越深：“所以，你是真要帮莫娅莉，让她解除和我的这一段关系，让她在圣罗兰恢复自由身，是吗？”
程明璟抬我脑袋，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那好。”
南妄说完了这句，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什么。紧接着，面无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着几米距离，将手中的纸朝程明璟头顶上飞去。
“根据圣罗兰校规第564条校规规定，F4的成员有权利对圣罗兰内任何一名学生发起挑战，而另一方没有权利拒绝，拒绝则代表另一方自动认输，放弃赌注。所以现在，我向你发起挑战，就赌半个月后的校运会，我和你填报相同的比赛项目里，我能做到无一例外全部胜出。当然，因为我并不是F4中的一员，所以我向你发出的挑战，你有权利拒绝。即便拒绝，也并不代表你自愿认输，放弃赌注。”
程明璟脸色难看地接过，眸字扫过那张校运会报名表上的比赛项目。
南妄见状，这才继续：“要是我输了，我就放过莫娅莉，之前的赌注和我与她之间的约定自动作废。而要是我赢了，我就要你身上——属于F1的位置。”
南妄说到这里，伸出手指，径直指向眼前的程明璟。
程明璟愣了一瞬，睁大眼睛。
紧接着，又听南妄继续说道：“从此以后，在圣罗兰内，F4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特权，我都要拥有。”
程明璟心跳下意识漏了半拍，紧接着反应过来，又觉得可笑：全部赢过他？开什么玩笑。
程明璟抬步走到南妄跟前：“那，说好了，一言为定。”
南妄：“成交。”
*
程明璟当然知道，南妄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故意激怒他而已。
他故意说身为F4成员的自己有资格拒绝挑战，即便是拒绝，也不代表他自愿认输、放弃赌注，在这么多人面前，就是为了让他骑虎难下。
可那又怎么样？所有项目全部赢过他？别说笑话了。
程明璟一边走，一边咧着嘴角冷笑。
然而此时此刻，正跟在程明璟身后一起离开的其余三名F4成员，则是面面相觑：貌似……刚才，程明璟在和南妄达成赌约的时候，还没有经过他们同意？
就当F4们风风火火地赶到，又气势汹汹地离开后，原先围在班里的其余人也终于跟着渐渐散去。
而这时候，刚才脸色惨白，一直站在边上，隐忍不发的沐媛雅，这才终于走上前去，和南妄说着刚才并未说完的话题。
“小妄，你刚才和程明璟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让娅莉做了你的佣人，再用这个作为赌注，和程明璟发出挑战，达成赌约？你是为了什么，小妄，你真的要成为F4里的成员之一吗？”
南妄听后，嘴角抽搐一瞬，扶额：虽然早就知道这本小说里的剧情还有这所学校都充斥着诡异跟变态了，但是现在，听见从在她印象中向来是正常人的沐媛雅嘴巴里说出这句“做了你的佣人”，南妄还是感觉心脏跟着咯噔一下。
在某个地方，形象有隐隐崩坏掉的迹象。
这样看来，整个圣罗兰里唯一的正常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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