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城区的犯罪频率大幅度降低,这表明我们先前的行动取得了卓越的成效,大家最近一段时间都辛苦了,现在可以好好享受你们悠闲地假期了。”坐在会议桌主位的人捧着手中的茶,笑眯眯地宣布了此次会议的结束。
以往稀稀拉拉的掌声此刻在参会者的心绪变化下变得极为高涨,刘疏时也是其中的一员。要是再不放假,她就要和亲爱的同事们组团找个地方思考人生存在的意义了。
和她合作次数最多的蒋沁咬着手腕上的皮筋,利落地将头发扎了起来,“Sue,你会参加今天晚上的聚餐活动吗?”
刘疏时笑着摇头道:“下次吧,我要多花点时间来补足我的睡眠时长。”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太阳穴处点了点。
蒋沁自动将这个动作解读为缺觉导致头痛,于是没再多劝,摆了摆手便随着聚餐的车队离开了。
这段时间她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或许是白天繁多的任务,房间内的悉索声都能让她夜半惊醒。
刘疏时总觉得缺觉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思考速度,大脑生了锈一样,有时甚至会不受控制般做出某些举动,似乎这些举动从她出生起就被写在了大脑的底层指令中,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身是个总有人类思维的冰冷机器人。
“Sue,开始你的行动汇报…”该死的,会议已经结束了,上司的声音为何还会夹杂在车厢内嘈杂的人声中,要是再不放假,自己该“恢复出厂设置”了。刘疏时的脑袋轻磕着窗,绝望地想着。
回到家后,她径直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浑然不顾自己尚未洗漱,轻浅而有规律的呼吸声响起。
她很快进入了梦中,梦中未婚的自己拥有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沉默寡言,出人意料地嗜糖,喜欢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
无痛拥有这么乖的小孩也挺不错的,她试图通过物理意义上的靠近来看清那小孩的长相,却无果。而她对他的称呼也始终是“小孩”,无法从任何渠道获知那个小孩的任何信息,刘疏时终是泄了气,不再做出过多的尝试来辨别小孩的身份。
梦境似乎要和她作对,在她心生放弃的想法后,小孩的形象逐渐清晰,目光从下至上触及他的脖颈时,刘疏时陡然从梦中醒来。
她如同缺氧濒死的鱼大口地呼吸着,心跳的频率也远高于正常水平,她张了张嘴:“小…”
话未说完,刘疏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蠢,她将梦境当做了现实,好似自己真的领养了一个小孩。
她抬手推开了某扇小窗,清新的空气近乎斥满了她的肺部。
凌晨时分,路灯发出黯淡的光,街道上不见人影,偶尔一闪而过的小黑猫昭示着世界并未按下暂停键,刘疏时竟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陌生。在指腹触及嘴唇时,寒意顺着她的脊椎爬了上来,她的食指和中指此刻虚虚地拢着,这是吸烟的常用动作。她或许真的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原定的补觉计划被推翻,刘疏时极有效率地约了一家出名的私人心理诊所,不知为何,越是靠近目的地,她越觉得心悸。
进入诊所的大门后,她才后知后觉网约车司机很眼熟,自己似乎曾在某处见过那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女孩。
诊所的心理医生姓聂,年龄约莫三十出头,前些天的报道里提过他的最新研究论文,似乎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论文的具体内容她却说不太清楚了。
“疏时,你能说说自己最近觉得异常的情况吗?”聂医生将新泡好的茶水递至她身前,温和地望着她的眼睛。
“我会出现一些幻听,在某些时刻听到上司的声音,做梦梦到自己收养了一个话少的小男孩,会无意识地做出某种举动…”话刚出口,刘疏时便觉得自己的话有几分荒谬,这是事实的念头不断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
聂医生的声音似乎也在逐渐远离自己,唯有心脏的搏动声存在着,她匆匆说了句抱歉,提着自己的小包冲出了诊所。
红血丝逐渐蔓上她的眼底,刘疏时仰头望着洁净无瑕的天空,似乎那里本该存在着什么,在她坠地前,高耸的建筑物在她眼中消散了。
刘疏时再次睁开了眼,急促的呼吸声并没有扰乱着她的思绪,她躺在一个旧城市的街道上,自己刚刚做了个梦,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她的同伴,看起来没有了生机。
她是刘疏时,第五基地的副长,此刻正在执行某个任务。
刘疏时在心底飞速地回忆着……
浓厚的云堆积在上方,压得人近乎喘不过气来。这片区域的四周并无任何建筑或人生活过的痕迹,空荡而诡异,却意外地在今日迎来了一批访客。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纯黑防护服的女性,年龄约摸二十出头,胸前的铭牌上誊写着她的姓名:刘疏时。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彰显着她的身份,第五基地副长。
有人曾在异网中放出消息,这个区域中有着某种力量,能实现心中所愿,无论大小。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无数人先后奔赴此区域,进入者无人生还,因此得名禁区。
人的**无限,人们虽忌惮其名却始终没有放弃探索该区域。他们这支队伍由世家联合实验室组成,只为一探究竟,至于之后的资源划分便需要再召开一次会议。
“…正在执行此次任务。”刘疏时结束了执行任务前的例行汇报,伴随着指示灯的熄灭,空气中传来了轻微的气泡裂开声。
他们再向前走时,仿佛穿透了一层膜,周遭的景象也大相径庭。
粗壮的枝干盘根错节在一处,白雾弥漫在林间,能见度很低,茂密的枝叶阻挡了外界的大部分光源。在这里,似乎并无昼夜之分,只有无尽的黑暗。
不约而同地,在白雾彻底掩盖住他们的身形前,防毒面具被轻扣在了脸上。禁区的未知性较大,新型防护服是否会在禁区内失效也尚未可知,世家也不敢冒这个险,将这支精锐队伍折损于此。兜兜转转,还是选用了加强后的旧式防毒面具。
他们手腕上的表是共联的,可以借此知晓其他人的方位,以免走散,而此刻,表盘上多出了一个红点,那个红点正飞速朝他们这边移动着。
他们一边警戒着那个未知生物,一边朝白雾最稀薄的方位移动着。
红点却减缓了速度,像是…狩猎者。
小队击杀了几个黑影后,成功踏出了这片白雾。映入眼帘的便是积冗着厚厚灰尘的街道与锈迹斑斑的车流,好在他们带上了面罩,没有吸入遍布旧城市的颗粒。
队内的旧城市研究学者兴奋地围在路灯边上,他见过的路灯是后人仿制的,这回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实物。
刘疏时垂眸盯着那个红点,惊呼声与警报声同时响起,原本距离甚远的红点与他们的位置几乎重合在一处,白雾像是突破了什么结界,悉数涌入了旧城市。
她抽出腰上的特质武器,朝某个方位连续开了好几枪,身周的队友接连倒下,她却始终未看到敌人的身影。
她的手变得软弱无力,整个人也软绵绵地倒下了,在意识消失前,她看到了一个掩着面的人。
是她吗…?紧随着他们的…那个狩猎者?她是如何击中自己的…?
回忆结束,街道边的商店橱里用来装饰的镜子映出了她的脸,如同梦境中的她,有红色正逐渐漫过她的眼睛,这是人体梦魇化的征兆,刘疏时曾估算过自己被梦魇侵蚀能维持理智的时长,仅有2分钟,算是比较长了。
脚步声响起,她艰难地转过了头,是自己意识模糊前看到的那个人,意外地发现对方眼底并没有红色。
对方没有恶意,这是她凭直觉下出的论断。
“你很厉害。”那个人默了默,“你的同伴没能坚持多久,我替他们做了个了结。你所处的旧城市就是整片禁区的核心?”
那人似乎也不确定,继续道,“你很快就会梦魇化,你想成为梦魇还是就此了结?”
对方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刘疏时的目光扫过了对方正在流血的腹部,辨认出这是自己的攻击导致的,一股惭愧席卷了她。
“对不起..”刘疏时的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谢谢你帮我了结。”
她知道,自己再没有意识扣下枪的扳机,她不愿意成为梦魇,一个吞噬同类的存在。
领养的小孩应该也能得到妥善的安置,旧时代过得也挺舒适的,她有点厌乏如今的生活了。
她闭上了眼睛,能感知到那人的手覆在了自己点着太阳穴的手上,触感并没有想象中的粗糙。
很柔软…
刘疏时如坠云端,心跳也随之停止。
“祝好梦。”
那人的声音弥散在空气中,带起了轻柔的风。
整个旧城市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仪器,泛着红光,向外界传递着这支队伍的例行汇报,证明他们曾来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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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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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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