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说话,‘沈怡然’似乎早有预料,微微转头示意‘宋简’过来。
‘宋简’不似‘沈怡然’表情一直固定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十分有少年活泼气息。
“朝文妹妹,我等你很久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逛逛这座城市?”他拉住了‘沈怡然’的手,两人笑容同时开到最大,略微有些僵硬。
“我们为你准备了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惊喜!”
又是异口同声。
紫璃包含鼓励的目光投向我,点点头说:“我们一起陪着你进行探索,让你开心。”
要是想要我快速开心的方法就是送我回家。
但是我不敢说,甚至不敢多想,就怕紫璃这狗偷听我想法。
所以我为什么活得这么辛苦。
我也跟着笑,佯装已经受世界屏蔽影响情绪淡化,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努力克制想要颤抖的手,去握住紫璃冰凉的手腕。
“我们一起去探索猪肉铺嘛?”
紫璃的眼睛里泛着柔和的水雾,似乎是回忆起了从前,十分感动。
“我……本来就应该如此,我们一起走吧。”
有了紫璃的陪伴,猪老板不敢拒绝我进它的后院了,它很远就看见我,以一种莫名的怯生生的态度,弓着腰把我请进去的。
我很奇怪,却并没有多想,问紫璃:
“小花斑狗呢?”
紫璃啊了一声,显得很吃惊地说:“你还记得它啊。”她思考片刻,最终做下决定。
“等这个店铺探索完毕我再找找那个小记者跑哪去了,你不能指望我知道城里所有诡异的实时动态。”
“噢。”
短短一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说实话我很疲惫。总感觉这一个月的经历完全就是个笑话。不仅眼睛没要回来,还让紫璃对我提高了警惕。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我努力控制情绪,装模作样地关心‘沈怡然’和‘宋简’,抬脚走进后院。
后院折叠空间中成千上万的铁笼子密密麻麻地排列堆积着,杂乱急促的猪叫声刺耳无比,风干的尸体横挂在铁钩上,散发出难言的恶臭味。
“这些都是我的孩子们。”猪老板以一种沉闷的嗓音说道。
“您喜欢哪只?我把他身上最嫩的肉给您。”
我觉得有些异样,总感觉猪老板在急切的想要我做什么。我走近其中一个笼子,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这些小猪仔。
哼哧哼哧的,肥肥嫩嫩,比起做宠物显然更适合食用。我咽了咽口水,许久不曾动过的肚子莫名开始饥饿起来。
转头看了眼紫璃古怪的眼神,不知怎么回事,我脱口而出问道:
“这是你最好的肉吗?”
很明显的,自话音刚落,猪老板宽大的肩膀就松懈下来,眼神中盛满了意料之内的惊惧与绝望。
“我明白了。”
我不明白猪老板为什么露出这样绝望憎恨的表情,难道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吗。
他庞大的身躯缓缓转过,踏着格格不入的轻微脚步走向画着“猪”字的帘后。
也就是进入的那一瞬间,周围哼哧哼哧的猪叫声突然停了下来,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目光移向紫璃。
紫璃依旧是那很得体的笑容,“你做的没有问题,很棒。”
却听一声声激烈的碰撞,携带着高昂的兴奋,一只猪笼哗啦一声从上空直直坠落,像是打破了某种诡异的平静,所有的猪仔全部冲到笼子最外围扬起头注视着上空,躁动地喊叫起来,似乎这上万只猪仔全部都要奔逃而出。
我不具备任何攻击性,虽然和紫璃有仇,但不得不说躲在紫璃身后比躲在‘沈怡然’或‘宋简’身后强。
紫璃毫无反应,那只坠落地面的猪仔异常强壮,几下便将摔得变形的猪笼撞破,从笼中逃出,直直冲向猪老板的方向。
屠刀再次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最好的肉,是猪老板本身?”我喃喃自语。
紫璃很高兴,“你终于发现啦,从最开始的猪老板到现在你看到的这个,已经前前后后更换了七八个了呢。”
我反应过来,“那我们之前吃的也是猪老板,那刚才那只猪仔又算什么。”
“是下一个猪老板啊。”紫璃意味深长的讲道。
“剥削与被剥削的交替,你总得让这些一只被吃的小猪仔们拥有一次反抗的机会吧。”
我不听紫璃说的,大步走向帘后。
我还是不肯相信,我一直以为之前第一次小猪代替猪老板只是猪老板的失误,小猪的反抗成功。怎么可能是因为无限的轮回呢。
厚重的,写着大大的“猪”字的帘后,我看见猪老板大股大股倾泻的脑袋。
脑袋被砍下来了。
就像是被故意摆放在那里警告所有来者,猪老板的脑袋板板正正的放在木桌上,瞪着眼睛,在死死盯着我。
我捂住嘴巴。
它肥肿庞大的身躯里粘稠的血块不断蠕动外掉,里面没有任何器官,有的只有腐烂的肉。
一只猪在里面,它在迅速膨胀长大,把猪老板干瘪的皮子撑大,最终短短几秒的时间内身体便有猪老板一半大小,但是脑袋却还是小猪的摸样。
它钻了进去,成为了猪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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