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颜听了道士的话同样震惊，师尊舍利转世，必会选择一户家世清白的人家，其父母的为人肯定是聪慧勤奋，质朴纯和的，决无可能跟妖怪扯上一点关系。
这个道士能说出这种话来，凤颜些好奇，程夫人到底生了什么怪病？
凤颜没有工夫再去理会道士说些什么？捕捉到程岂凡的气息，使用速移的法术快速寻了过去，母亲生病，不知他这个孝子会怎么样？
在一个宽敞阴暗的主屋，凤颜寻到程岂凡的身影，屋内门窗紧闭，四周贴满黄纸符箓，房梁中间挂着一把刻满符文的桃木长剑，整间屋子烟气缭绕，供香味浓重，气氛十分诡异。
凤颜走到床边，透过帷幔看见程夫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微弱的光线照进帷幔内，程夫人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莹莹点点闪着光斑，竟是一层雪白的鳞片。
“仙女？”程岂凡惊呼。
凤颜后知后觉地对程岂凡点点头，她忘了，隐身术瞒不过程岂凡这双眼睛。
“凡儿，你再跟谁说话？”床上的程夫人身体虚弱，小声地询问。
“母亲，你听错了。”程岂凡怕惊吓着程夫人，安抚道。
凤颜觉得程夫人现在清醒着对检查病症不利，于是吹出一口仙气，仙气钻入程夫人的鼻腔内，程夫人打了一个哈欠后，沉沉睡去。
程岂凡有些担心，“我母亲怎么了？”
“给她施了一些法术，好好睡一觉，对身体有益无害。”
一边说着，凤颜拨开帷幔，仔细检查程夫人身上的鳞片。
解开程夫人的衣服，凤颜发现鳞片遍布全身每一寸肌肤，看起来像是蛇鳞的鳞片，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修为深厚的蛇妖用精血下毒所致。
凤颜帮程夫人整理好衣物，回身问程岂凡：“程夫人招惹什么妖怪了？”
“没有，母亲为人和善，不会与人结仇。”
“你母亲的毒并不致命，但下毒的妖怪千里之外不但可以控制病情好坏，还可以控制种毒人的思想，严重时，犹如……”，凤颜怕程岂凡接受不了现实，不敢多说。
“犹如什么？”
“行尸走肉。”
程岂凡双拳紧握，指缝间“咯咯”做响。
凤颜继续说道：“施法的妖怪是用精血为引，很伤元气的，他肯定别有目的，不然不会大费周章。”
程岂凡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凤颜，“他是冲着我来的。”
程岂凡的回答跟凤颜的想法一致。
凤颜接过木盒，打开后里面存放着一卷银色发丝，发丝只有一根，打成卷儿后，就成了一团，足可见这根发丝相当的长。
“这缕头发你从哪儿得来的？”凤颜神色变得严肃，这并不像凡间之物，而且有些眼熟。
程岂凡清澈的蓝眸微挑，看向凤颜， “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县城里时常有妖魔鬼怪出没，刚开始我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遇到了一个白发妖人。”
“白发妖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程岂凡摇摇头，“不知道，当时我正在去私塾的路上，看到一个妇人行为怪异，而且在他的后心处插着一根白色发丝，发丝很长很长，看不清它的另一头连在哪里？我担心妇人的安危，一路跟随进入一个破庙。”
程岂凡有些心有余悸，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光线很暗，我看到那个妇人进入破庙后，面容突然变得扭曲，好像经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可偏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我认定是他后心的发丝作怪，冲过去把她后心的银丝拔了出来，可惜为时已晚，那名妇人已经变成一具只剩皮和骨头的干尸。”
“然后呢？”凤颜想知道是谁在作怪？聚精会神的接着往下听。
“后来一位白发妖人突然出现，他发现我能看见那根发丝，非常好奇，想动手收走我的魂魄研究，自我记事起，一般的妖魔鬼怪都不能近得我身，这个妖人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能做罢离去。”
“所以你认为，是那个妖人所为，他动不了你，就想动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程岂凡点点头，“是。”
“你有什么打算？”
程岂凡垂下眼眸，“他会来找我的。”
凤颜指尖摩擦着手中的木盒，盒中的银发瞬间自燃化为乌有，“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我们就在此地守株待兔。”
凤颜跟在程岂凡身边寸步未离，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程岂凡精心照顾程夫人接近天黑，其间不见程良平的人影，凤颜猜想大概听了老道士的话后，无法接受，躲到哪里难受去了。
程夫人中了凤颜的法术，还在昏头大睡，大概一会儿半会儿醒不过来，程岂凡喂程夫人喝了一些水，然后点上一些香在屋内的案几上上供，桌子上供奉着胖乎乎的土地爷。
凤颜坐在案几旁的椅子上，拖着下巴问他：“你觉得上香管用吗？”
程岂凡没有要停的意思，他将供香插入香炉中，“总要试试的。”
凤颜心想：土地老儿知道鸿钧祖师你给他上香保平安，早就一股脑儿钻进百尺深的地下不敢露面了，能显灵才怪。
程岂凡说完，准备下跪拜祭，他刚撩起裙摆，凤颜眼角就看见土地爷的雕像“咔咔”几声裂出一条缝，凤颜赶紧上前一步扶起程岂凡。
程岂凡蓝色的眼眸疑惑地看过来，“上香不拜，对土地爷不敬。”
凤颜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我怕土地老儿折了寿。”
程岂凡执意要拜，凤颜的双手始终扶住他，奈何程岂凡**凡胎，拗不过凤颜，只能做罢，凤颜松了一口气，土地老儿欠她一个人情，若不是他拦着，这一拜下去，土地雕像不炸烂才怪。
凤颜重新坐回椅子上，“我可是摆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仙女，你不求我？却去求土地老儿？”
程岂凡正色道：“那个妖人不同寻常，我担心你一个女孩子会吃亏。”
“你认为我很弱？”
“嗯，比凡间普通的女孩子看起来还要弱。”
凤颜活了上万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她，脸上不自觉的挂起笑容，“以后你看见我怎么揍人的？就不这么认为了。”
程岂凡：“……”
“仙女，你今夜不走了吗？”
“不走了，有妖人做怪，我要保证你的安全。你也忙了一天了，该回去睡觉了。”
程岂凡指了指房屋的外间，为了方便照顾程夫人，他特意新装了一个小床在外间，供夜里临时休息，“仙女，你去外间的小床休息。”
原来程岂凡是在为她安排。
“你呢？”程岂凡已经被妖人盯上，凤颜不敢大意，他在哪，凤颜就要在哪。
“我在这里坐一晚。”
凤颜不同意，催促程岂凡去外间的小床上休息，自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烛火熄灭，本来紧闭门窗的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伸手不见五指。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概子夜时分，屋内安静的渗人，程夫人熟睡时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何时一阵阴风吹过，床上质地柔软的帷幔在夜色中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闭目养神的凤颜，慢慢睁开双眼，扭头看向床上的程夫人。
熟睡中的程夫人突然睁开双眼，直直的看向上方，她双目无神，瞳孔聚焦成一线，泛着森森绿光，犹如阴邪的蛇眼，一头垂落在床的乌发以肉眼所见的速度，从上到下由黑转白。
程岂凡感受到屋中气氛诡异，刚想起身查看情况，凤颜的声音瞬间在他脑中盘旋开，“不要动，静观其变。”
程岂凡心领神会，闭目继续装睡。
程夫人四肢同时撑起，将身体支在半空中，形容怪异。眼皮眯成一线，唇角上扬，露出的笑容十分贪婪，脑后垂下的白色发丝，被赋予了生命，发尖儿舞动延长，像一根畸形的触手，顺着地面向外间的程岂凡爬去。
程岂凡听到“簌簌”的声音，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自己，依旧装作熟睡的样子，呼吸起伏逐渐急促。
发丝顺着地面延伸到外间，爬上墙壁登上床，蠕动的发尖一点点伸向程岂凡的鼻腔，瞬间古老的梵音响起，整间屋子的门窗和家具不停地颤动，随着腔调的起伏，程岂凡体内冲出一股蕴含着符箓的天蓝色灵气，发丝未碰到程岂凡分毫瞬息间被弹飞数米，迅速缩回程夫人的床上。
隐身在屋内的凤颜，看得非常清楚，刚出现的蓝色灵气是她师尊的护身法印——万象成乾印，凤颜猜想程岂凡继承了师尊的一部分能力，没想到这般厉害，只发挥出了十分之一的功力，这蛇妖已经无计可施。
程夫人的眼睛瞪成铜铃，四肢微弓，弹到地面，爬向外间，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隐约可以听清，“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有上古法印护身？”
程岂凡坐起身，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他的眼睛可以夜视，和白昼时一样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母亲此时在地上爬行，像一条行动怪异的妖蛇。
程岂凡别开眼，不忍直视，“从我母亲的身体里滚出去。”
“嘿嘿嘿——”渗人的笑声过后，“我挺喜欢这具肉身的，不过你若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可以割爱。”
“你想让我怎么做？”
程夫人张张嘴，长长的蛇信子舔了舔程岂凡的脚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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