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平稳地疾驰在错综复杂的高架桥上。
中间的隔板被司机识趣地升高了,只剩下后座两个人感受着诡异的尴尬弥漫。
赵承音面无表情,只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一幅幅过路风景在看,全然不管身边人的炙热目光。
“……音音。”
半晌,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终是叹了口气,开腔打破沉默,丝毫不掩饰那显而易见的讨好意味:
“爸爸等了你很久。”
如果此时有个人在现场目睹,一定会惊诧万分——因为谁也不曾见过这般低声下气的赵氏集团总裁,赵家的掌舵人,赵元山。
赵承音眉眼不动:“没有人让您等我。”
赵元山一滞。
他双手合拢放于腿上,沉稳的面上好像闪过了一丝什么,转瞬即逝,赵元山咳嗽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你为什么会在城郊管理局?是有什么事吗?”
赵承音依旧沉默。
“如果有事要办的话,大可直接跟爸爸提。”赵元山压低着声音,“爸爸会找人帮你弄好的,你还在上学……”
“所以。”赵承音开腔,阻住了赵元山的后半句话,她终于扭过头来,扯了个笑,“您为什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赵元山微张的唇瓣一怔,他看着自己女儿清澈的眼底,以及唇边扯着的那明晃晃的讽意:
“……我没有找保镖跟踪你。”
赵承音似笑非笑。
“我真的没有。”赵元山移开视线,叹了口气,“自从上次你说过之后,我就没有再做过了。”
赵承音不语。
半晌,她才冷着脸吐出字句:“所以,您这次找我是想做什么?”
红灯停驻。
赵元山看着隔了一层防窥膜的车外斑驳灯光,静了一瞬,才斟酌着看向赵承音:
“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
赵承音一顿,抬眼看他:“我说过不会继承赵氏。”
“音音……”赵元山看着自己女儿瞬间扭过去了的头,有些无奈,“爸爸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你一个……”
可赵承音却笑着打断了他,眉梢都挂着明晃晃的讥讽:
“膝下只有我一个?”
赵元山表情僵了一瞬。
赵承音重复了他方才的那几个字,细细地咬着音,那双眼内满是讽意,而后开腔去续:“爸爸,您是不是把我那个弟弟给忘了呀?”
“……”赵元山脸上的笑意终于褪去,“音音,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更何况,即便他没事,爸爸也保证过,赵家只有你一个继承人。”
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威严终于开始在车内弥漫。
可赵承音却全然不管,只是脸上的笑意更甚:“为什么不能提呢?是因为怕别人知道您有个私生子,还是怕别人知道……”
“赵家,有个痴呆又弱智的儿子?”
尾音上挑,带着满满的讥讽,尽数洒在了身旁的人身上。
赵元山的脸色果不其然,全冷了下去。
“……音音啊。”
无数字句在喉间翻滚了半晌,终究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呼唤,赵元山揉了揉发胀的鼻梁处,压下怒气,似乎是对赵承音这个态度已经习惯了:
“爸爸知道这件事对你伤害很大,但当年的承诺和保证,爸爸一直都记在心里,也希望你能记住,不要再跟爸爸怄气——”
“无论有没有他的存在,都不会动摇你一丝一毫的地位,你才是我的继承人。”
赵承音不语,只是就这么看着他。
四目相对。
“为什么呢?”赵承音兀地笑了,“听说他智商一直停留在三岁,被送到国外的那个女人也病死了?”
赵元山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这些年,我可听过太多版本的故事了。”赵承音弯起的笑意渐渐垂下,“是先跟您说他弱智痴呆又乖巧,还是得先跟您说别人都说您老来得子,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嫌弃他?”
赵元山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是谁跟你说让你不要嫌弃他的?”
“是谁说的不重要。”
赵承音双手环臂,彻底收了笑意,她就这么看着赵元山,一字一顿:
“毕竟万年圣母在我这儿一向没有什么好下场,您知道为什么吗?”
赵元山不语。
“都来劝我,跟我说什么稚童无罪。”赵承音冷声,“可我只知道,私生子的存在就是罪过。”
赵元山相握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你讨厌他,我平时也很少见他。”
赵承音却对他的话置若未闻,只细细咬着音,似笑非笑:
“爸爸,国外那个女人……真的是病死的吗?”
赵元山一怔,看着赵承音的目光也多了一层迷蒙的东西。
那个女人……
赵承音就这么看着他,视线不曾移开半分。
对于玩弄心计的女人,赵元山一向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但那个女人当年为了生下儿子上位,用了偏方药,导致生出来的儿子天生弱智,又逼死了赵家的女主人……
一直都是赵家的污点。
听说,那个女人去到国外不到一年,就病死了。
赵承音眸光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稳稳地在一处庄园前停下,有人从外面打开了车门,恭敬地请他们下车,才打破了车内诡异的僵局。
赵元山定定地看她一眼,终是沉声:“先下车吧。”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赵承音这才收回了玩味的目光,她低低地啧了一声,让为她开车门的那个佣人心尖一颤,头低得更深了一些,赵承音才抬脚下车。
庄园建在依山傍水的沉寂处,连绵的欧式独栋别墅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头,泛着长尾山雀鸣叫的明亮薄雾,像是在浮躁的临京中辟出的一道世外桃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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