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寨主!大巫师!咱们门口来了一大群官兵!”
一破锣嗓子打断了北游的话,他起身往外一看,五平海急匆匆从外廊上跑过。
“他说什么?官兵?他们来做什么?”
叁桑乌拿开敷的冰袋坐起身,忍着刺痛半眯着眼下了软塌就往外走,叫住了五平海。
“老五,等等,外头什么情况?”
五平海来了个急刹车,返回到她跟前:“不清楚,我只看到那些官兵把咱们寨子给包围了,没准是来围剿咱们的。”
“啊?为什么,咱们又没干坏事。”
五平海一拍大腿:“哎呀,你忘了?咱们可是匪贼,干得打家窃舍的勾当,官差不来抓咱们抓谁?”
他说的还挺自豪,叁桑乌沉默了几秒才道:“可最近都在种地……”
她话语一顿,本就眯着的眼睛斜睨过来,充满怀疑的上下打量了眼五平海:“该不会是你们种完地后,又背着我偷偷下山打劫去了吧?”
五平海:……
他心虚的伸出一根手指:“就、就一回,就夜里去东街走船的刘富商家偷了点钱财走而已。”
“而、已?”叁桑乌抱着胳膊冷飕飕的重复他的话,看的五平海心虚的更加厉害。
总感觉这个样子的大巫师和寨主有点像,特别吓人。
北游见她生气,笑眯眯的呼噜呼噜毛:“这位我来箭阳镇时有所耳闻过,听说他家的货船霸占了整个河道,不准别的人通船,要想过,还得给他家交钱。”
“嗐,可不就是嘛!我们知道后觉得这人实在可恶,就……”
“钱呢?”叁桑乌冷不丁的开口,还欲辩解的五平海呆呆的“啊?”了一嗓子:“给那附近走船的人家分了。”
“……”叁桑乌无奈的叹了口气:“笨呐,这样钱最后不都又回到那姓刘的一家手中了吗?”
靠那条河为生的人得给他交钱,五平海他们劫富济贫也只能济得了一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五平海眨巴着眼睛,没太听的明白。
叁桑乌也懒得解释:“算了,这个回头再说,我去前头看看,你叫完寨主后去找我嫂嫂,叫她别出来。”
她俩是被流放来的,万一官兵不是来剿匪是来找她们麻烦的,她怕嫂嫂在场会害怕,被吓到可是要缓好些天的。
她安排完便气势汹汹的往前院走,北游跟上。
两人来到前院时,却发现宿安早就在那了,气氛也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剑拔弩张,反倒……挺诡异的。
那个穿着深蓝色官服肚皮圆圆的大叔应该是县令吧?他怎么笑的那么谄媚?
叁桑乌的步伐慢下来,满脸疑惑,门口那两人还在交谈,她隐约听到宿安说了句“不许声张出去”,何县令便赶紧点头应下。
奇怪,这年头当寨主都这么拽的吗?
连一方县令都要巴结他?
叁桑乌越看越疑惑,还未到跟前,宿安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了眼,淡定的收回目光,转头吩咐:“你们可以走了。”
“卑职遵……”何县令下意识的就要行礼告退。
“咳,”宿安略显仓促的轻咳一声,眼神不太自然的往叁桑乌的方向看了眼。
何县令反应过来,立马打着哈哈带着人马离开。
“诶?什么情况?他们就走了?”叁桑乌边问边想追出去看。
宿安伸手一勾,将从身边路过的人一把捞回来,不给她思考时间,他微微弓下点腰凑近:“眼睛怎么样了?还疼吗?”
“嗯?”他刻意岔开话题,叁桑乌心里越发觉得奇怪,但门外的人都走了,也省去一件麻烦,便仰起脸来给他看。
“好很多了,北北用帕子包了冰给我敷了好久。”
“北……北?”宿安眉尾微挑,他俩几时这么亲近了?才一会儿没见,称呼都换了?
他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旁北游美滋滋的哼笑:“哼哼~”
看的人就更火大。
“所以刚才那些官兵是来干嘛的?”叁桑乌执着的把话题又绕了回去。
她还是有些担心,若真是来找她和嫂嫂麻烦的话,她也想提前知道好做应对。
大概是感受到她担忧的情绪,宿安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安慰到:“无事,新县令上任,过来视察咱们寨子而已。你眼睛看着还有些肿,闭上眼休息会儿吧。”
“那好吧,”无事就好,叁桑乌悄悄的松了口气。
她看不到的身后,北游用嘴型问宿安:被认出来了?
后者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闭嘴。
他安排了人送叁桑乌回房休息,人一走,北游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从汴水城贬下来的官,通过她的直播间看到了我,就借着剿匪的名义上来试探,实则是为了来确认我的身份。”
宿安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下山队伍,低声道:“籽儿和她嫂嫂身份特殊,何曹舟从汴水城来,还不清楚是不是崔止派来的,暂时别让她知道这些,省得她担忧。”
“那是自然。”
官差走后叁桑乌便将这个小插曲忘在脑后,第二天清晨她照常去地里直播打猪草,下播回来吃早餐时,却听到了前院会客厅里有哭声传出。
“奇怪……”她小声嘟囔了句,去后院的脚步一拐,来到厅前,猫猫祟祟的扒着雕花的木门探头往里看。
还没看清里头什么情况,背后一重,她一回头,身后跟了一大帮好奇的心重的人。
尤其北游,这个风光霁月的公子早上才跟着她在地里割草,手上还带着青草汁,就这么双手揽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压过来。
叁桑乌一扭头就看到自己月白的褙子上有几个脏兮兮的手指印。
始作俑者浑然不觉,捧着她的脸将她的头转回去,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从田里回来的山贼们也都探着头看,面脸写着好奇:“哪里来的小娘子?”
厅内的木椅上,坐着位妙龄少女,穿着一身鹅黄配翠绿的衣裙,手拿着帕子捂脸哭的伤心,脚边放着一个大包袱。
她一旁的茶桌上有热茶和餐点,但一口未动。
叁桑乌看了眼茶桌上的吃食,咽了咽口水,这大清早的,这姑娘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来吃的都顾不上,在这里伤心的哭吧?
毕竟人睡了一晚上醒来,肯定是要饿肚子的。
厅内的姑娘听到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便抬起沾满泪珠的眼往门口一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哭的更伤心了:这么多人,都是在瞧她热闹的。
“啧,五平海,都怪你,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太凶了,把人家姑娘吓哭了。”
她一哭叁桑乌赶紧抬手把五平海的脑袋推开,五平海也委屈:“不是,大巫师,她本来就在哭好吧?还有我真的看起来挺凶吗?”
他不死心的问道,身边众人一脸深沉的齐齐点头:“很凶。”
“嘤~你们讨厌!”五平海背过身去,蹲在地上画圈圈。
“在这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问问。”
叁桑乌直接迈进厅内:“姑娘,你怎么了?”
还在哭泣中的何雾笙一听这声音,愣了下,缓缓抬起头,朱唇微张,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啊啊啊,是天狗!!
她跟着爹爹来到箭阳后一直有在看她的直播,起初是觉得这个自称天狗的姑娘极为有趣,后来渐渐的喜欢上她自信洒脱的模样。
是她所没有的,看她直播时,何雾笙总感觉她像阵自在的风,可是阿娘却说这种女子粗鄙不堪,不知廉耻。
何雾笙内心激动尖叫,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用手帕擦干净眼泪,伤心的摇了摇头:“没事,劳姑娘费心了。”
这哪像没事的样子?
寻常人看到势必要多问几句,但叁桑乌只是点点头,端起茶桌上的一碟荞麦卷饼,自己拿了一个边吃边问:“那你吃早饭吗?”
“卷饼是我家嫂嫂做的,很好吃哦,里面卷了蔬菜和煎鸡蛋还有卤的碎肉,特别香!”
她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将手里的碟子又往何雾笙跟前递了递。
没有半点“食不语”的用餐礼仪,可何雾笙看着她吃,却觉得很有食欲。
门口众人:她绝对是想吃那个卷饼才过去问的吧!
食物的香气传来,何雾笙犹豫片刻,接过碟子,拿着卷饼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小口,双眼惊喜的瞪大:“确实好吃!”
“是吧~趁热吃会更好吃哦~”
叁桑乌三两口吃完,又把手伸向包子:“人只要吃饱肚子,就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哦~”
她咬着包子吃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蓬勃的朝气。
何雾笙呆呆的看了会儿,垂下头来,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若是能像姑娘你这般豁达就好了。”
叁桑乌摆摆手,被包子噎到,赶紧端起茶水顺,缓过来后才弯着眼眸笑道:“每片叶子长的都不一样的。”
“嗯?叶子?”何雾笙愣愣的歪头,没听明白她怎么扯到树叶上去了。
叁桑乌没解释,等对面的姑娘吃完卷饼后,才继续道:“我之前在寨子里都没见过姑娘,你脚边放着包袱,是今早刚来的吗?遇到什么事了哭的那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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