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人呢?”叁桑乌端着药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床陷入沉思。
[统子,我今天是捡到个人没错吧?]她忍不住自我怀疑,在识海内追问系统:[我是花了五万五千两对吧?]
系统打了个哈欠,撇清关系:
什么?!
人不见了!钱也不退?!
不是吧那可是她的五万五千两啊啊啊啊,她到这儿后最大的一笔开销!
叁桑乌瞬间哭兮兮:“不要啊,我的五万五……唔?”
她哀嚎的话没说完,嘴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强行闭麦。
紧接着这人松开手,她眼前一花,整个人转了个身被人压倒在床榻上,嘴再度被捂上,脖颈一凉,一片冰凉锋利的瓷片抵上她的咽喉。
她嗅到了丝血腥气,呼吸一滞,有些害怕,端药的手却稳稳的没有松开,小心的护着碗里的药汤别让它洒出来。
眼睫颤动着去看压制住她想杀她的人,奈何这人背着月光,只有一点侧脸显现,很眼熟。
叁桑乌松了口气:呼~吓死了,还好五万五千两还在。
抵在她咽喉处的瓷片有些抖,准确的说是压着她的这人整个身体都在抖,血腥气比刚才还要重,叁桑乌不看都能猜到,肯定是伤口崩开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这人坚持不住,捂着她嘴的手松开,这人虚弱的倒下,趴在她身上,瓷片仍固执的捏在手里,仿佛这样能让他有些安全感。
“起来,你要是敢把这碗药打翻了,我待会儿就把你片了吃了!”
叁桑乌凶巴巴的开口,身上的人喘着气,虚弱的扭头看了眼她高举着的手,过了片刻才缓缓起身,矮身坐在了床边的地上,背靠着床沿休息。
一来身上有血,他不想弄脏别人的床榻,二来,他是真的没力气坐着了,得找个地方靠着。
这姑娘,没想到真是来给他送药的,他刚才条件反射的以为这人是来杀自己的,下意识就想先发制人。
这会儿知道误会后,离时清保持着警惕,安静的观察叁桑乌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端着药起身,先是将瓷碗放在了木桌上,随后拿起火折子挨个将房间内的烛台点燃。
暖色的烛火一点点充斥在房间内,将清冷的月辉挤出房间,只余下一室暖意。
叁桑乌回过身,带着满身暖色的光晕缓缓靠近,停在了床边落魄战损美少年的跟前,蹲下身来,眸光清澈的看他。
是个眉眼清冷的俏郎君,年龄估摸着只比她大上一两岁,皮肤很白,似乎常年不见光,加上受伤,惨白的好像顶尖工匠捏出来的瓷人。
只有唇上一抹红,是被他自己的血染的。
他面对着叁桑乌的目光有明显的不适,证据就是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又捏紧了那块瓷片。
叁桑乌依旧维持着凶巴巴的神情,端药给他:“喝药。”
他听话的接过药,仰头喝完,安静的将药碗递给她,下一瞬,一颗蜜枣递至唇边,他茫然的垂眸看了眼。
好像不太明白为什么给他这个。
“不苦吗?张嘴,”叁桑乌用蜜枣碰了碰他的唇,耐心道:“这个甜的。”
虽然她自己觉得中药挺好喝的,不过之前看宿安和北游的反应,似乎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东西很难喝很苦,她便随手准备了点甜的。
离时清呆呆的看着那颗蜜枣,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嘴,试探性的将蜜枣从她手中咬走。
甜腻的味道将口中的苦涩驱散,他眸子微微惊讶的瞪大,对这个味道感到新奇。
他从没吃过这个,从很小的时候被夜鸮的前首领捡回去开始,残酷的训练使得受伤成了家常便饭,喝药更是如此。
小时候他觉得这药苦的要命,好几次都皱着脸喝不下,可扭头一看其他的孩子都是面不改色的喝掉的,他也就不敢表现出来,反正首领也不会发糖给他们吃。
长大后更是不会在意这点苦了,却没想到反而吃到了迟来的糖。
“有些伤口崩开了,我要给你重新包扎,”叁桑乌拿着药回来,盯着他:“你会乖乖配合的吧?不会又突然想杀了我吧?”
离时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很听话的让她处理伤口。
期间叁桑乌因为业务生疏,好几次下手重了他都一声不吭,只是偶尔眉头皱紧,额间冒着冷汗,代表着他还是痛的。
“叫什么名字?”为了转移他对疼痛的注意力,叁桑乌边上药边问。
“这伤怎么弄的?”
“待会儿想吃点什么吗?”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对方都没有回答,叁桑乌卷着纱布,抬眸看了眼他:“是小哑巴吗?”
视线相触他才有了反应,轻轻摇了摇头,垂在脸侧的黑发跟着晃动:“我不,是。”
嗓音有些沙哑,断句更是奇怪。
叁桑乌轻笑了声,露出了进屋内后的第一个笑容:“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不是。”他乖乖的回话,依旧是奇怪的断句。
伤口重新包扎完,叁桑乌盘腿坐在他跟前,嘴角一弯甜甜的笑道:“好了,闭上眼睛。”
“??”离时清微微歪了歪头,神情很是疑惑。
叁桑乌干脆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好啦,叫你闭上就闭上,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着你?”
她的手上有药的味道,血的味道,但更多的是种清香,有点像泡过凉水的瓜果,清新中透着丝甜。
离时清习惯性的往后退,想避开这只手,可他背抵着床沿,避无可避,只得闭上双眼。
覆在脸上的手拿开,他听到了点细碎的声音,胳膊上刺痛了下,没一会儿叁桑乌的声音响起:“好了,去休息吧。”
给他弄完药后她端着木盘和瓷碗起身,开始去一盏一盏熄灭房间的蜡烛。
暖橘色的光退一尺,银白的月光就进一仗,她吹灭烛火的身影介于二者之间,在离时清睁开眼看过来时,好像梦境般漂亮而又虚幻。
以至于他看了片刻后忍不住想,这也许是他死前的幻想。
仿佛为了证实她的存在,离时清沙哑着嗓子开口:“你为什么,救我?”
这次断句正常的多,虽然声音依旧轻而虚弱。
叁桑乌回过头,目光灼灼的将他上下打量了遍,内心:还能为什么,五万五千两啊大哥!!你得快快好起来替我干活还债!
叁桑乌表面,缓缓露出个明媚的笑:“因为鄙人心地善良。”
离时清信了,才怪。
虽然他从小在杀手组织长大,接触的人除了同伴就是任务目标,而目标大多数都会变成死人,他正儿八经接触的正常人没几个。
但从前培训的时候有教过如何观察别人的微表情,这姑娘,看他的眼神不对。
他默不作声的点点头,静静的等着她离开。
打算待会儿她一走,他就悄悄从这里溜出去,找个无人的山洞先待一晚。
他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她,哪怕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恶意。
前首领教过的杀手准则第一条,就是永远不要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他没有做到,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叁桑乌熄灭了房间的烛火,只留下一盏灯后转身出门,轻轻的带上木门。
离时清手立马撑着地面想要起身,然而略一用力伤口又裂开出血,剧痛导致他手使不上劲,重新跌坐在地。
木门正好“吱呀”一声被推开,刚刚离开的人重新返回,看到他胸口的纱布上又浸出血来,漂亮的眸子一眯,快步走到他跟前。
“小哑巴,你是不是故意的?在撒娇?想要人陪?”叁桑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气鼓鼓的质问。
她才弄好的伤口,这家伙又给弄出血了?!
“……”她每质问一句离时清的脸上就滚烫一份,最后被她说的侧开头,只留给她一个清瘦的侧脸。
“要不是我想起来没给你扶床上去,重新返回来看你,你是不是能把自己浑身伤口都折腾开,然后等我明天一早直接来给你收尸?”
病人的自我修养呢?!
叁桑乌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弯下腰来扶他。
宿安给的那枚翡翠平安扣随着她的动作从衣襟里滑出来,正好坠至离时清眼前,他看清了玉佩,愣了下,仰起头迷茫的看叁桑乌。
她为什么会有宿王爷的玉佩?
后者将他扶上床,手背搭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确定没发烧后,她凶巴巴道:“给我老实躺好了,再敢乱动弄开伤口,我就……”
“呃……”叁桑乌停顿片刻,艰难的想出威胁的话:“我就扒光你的衣服!”
离时清:“??”
眸色偏浅的眼睛看着她,满眼的不解。
身体而已,他不在乎,况且他现在满身绷带,也和没穿差不了多少。
叁桑乌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吓唬他,结果一看他的表情,嘿呀,好家伙,他这懵懵懂懂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还想折腾人是吧?
叁桑乌气的捏着拳头继续威胁:“或者我现在先把你打晕也行。”
“我不,会。”离时清回想起那枚玉佩,总算开口。
“哼,这还差不多,”叁桑乌冷哼一声起身,拿了东西出门。
躺在床榻上的青年静静的盯着门扉,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再返回后,他缓缓的闭上双眼。
浑身既疲惫又痛,可若是宿王爷的人的话,想必没什么理由害他,没准她救自己,也是宿王爷的命令。
他掌管夜鸮后便一直和宿王爷有合作,他见过那人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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