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桑乌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才猫猫祟祟的踏出房门。
灯笼也没提一盏,就这么散着半湿的长发溜达,样子和她第一晚到这里时一模一样。
就连她出了房间去的方向都和那晚一样——直奔厨房。
干饭!她要干饭!
目标鲜明,主题明确,没有一丝犹豫。
宿安背着手在连廊上跟着她走,看的心悦,嘴角边扬起一抹弧度。
心思这样单纯,行为可真好猜,他就料到那碗糖水不够她饱肚子,反而会勾起食欲,她势必到夜深了会悄悄自己出来找吃的。
所以在她的院子去后厨的这条路上,他早早的让自己的蟒蛇堵在那儿。
就在下一个院门口。
准备去偷吃的小猫看见了它,停了下来。
她这次颇有心得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看到宿安之后,才摸着蛇脑袋同它说话。
“你怎么一条蛇在这儿呀,你家主人呢?”
“你有没有看到他?他是不是就在这附近?要是在的话你就眨眨眼……”
“等等,蛇好像没有眼皮,不会眨眼……”
“那你肚子饿不饿呀?我看看……哇,肚皮好鼓,你是出来溜达消食的吗?”
“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胖的蛇了,陌一真该给你减减肥……哈哈,然后把肉肉分给我吃~”
叁桑乌想想那么多肉给她,就感到高兴,笑眯眯的又摸了摸蛇脑袋。
巨蟒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是懒得挪窝,趴在原地吐着蛇信子,森冷的眼睛漠然的看着她。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点吃的,你乖,把路让……啊!”
她站起身作势要跨过去,腰上忽然一紧,她整个人悬空了一瞬,被人单手搂到一旁,视线一晃,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背就被迫抵在连廊的木柱子上。
她一仰头,一道高大的黑影压过来,将她锁在了方寸间。
“肚子很饿了?”
宿安噙着点笑问道。
垂下的眼眸专注的看着她,音色轻而微沉,听得人耳畔发软。
连廊的屋檐下挂着灯笼,暖色调的烛光镀着他的脸颊,照的这双眼眸碎光点点,温柔幽深的像要把人吞进去似的。
叁桑乌嘴唇微动,刚想说饿,就见寨主这张好看到过分的脸忽然凑近。
她心一惊,眼睛瞪大了几分,样子看起来有点呆。
宿安忍着笑,只是侧过头看了看她垂在身后的长发,伸手撩起一缕:“还没干,吹了夜风小心着凉。”
“天热,不会的,那个……你怎么还没睡?”她没话找话。
两人离得太近了,她刚沐浴完的水汽混着皂香,随着宿安的每一次呼吸浸入心口。
勾的人一颗心变的软绵绵的。
“担心你,”他低声回道,收回手退开了些,身上刚才那股子将人禁锢住的强势劲儿散去,又变得翩翩君子起来。
叁桑乌指指自己:“担心我?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一句话没能好好说完,她的手被宿安抓住,轻轻的带到身前。
他低着头仔细查看上面的伤痕,眼睫在脸上投下的阴影衬得鼻梁愈发挺拔,不说话时很冷峻,带着不好亲近的矜贵感。
“除了手腕,可有别处受伤?”
说话时,那双眼眸看着你,又让人觉得这人温润似玉,可以把玩儿。
美色当前,叁桑乌主打一个使劲看。
边看边摇头:“没有。”
脑子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让这张脸出现在直播间,肯定能涨一波关注,丝毫没注意到抓住她的手已经松开,转而来到了她腰上。
“是吗,我想亲自确认。”
修长的手指虚虚的掐在那细腰上,他故意吓唬她。
后者果然上当,也不想什么涨粉了,连连摇头:“真没有,就是被麻绳绑了下手腕,还是我自己挣扎擦破的,别的都没……呃……”
叁桑乌说到一半住嘴,有点懊恼的咬住嘴唇,糟糕,上当了。
宿安失笑,手拿开背到身后,微微弯下腰来:“别咬了,李伯已经告诉我前因后果了。”
李伯?叁桑乌眨眨眼:“中介老伯?”
“嗯。”
“……他出卖我!”
“是我担心,叫五平海去问的,你也知道老五看着挺凶的,李伯害怕自然什么都说了。”
宿安不紧不慢的说完,视线缓缓的落到她的唇上。
那儿方才被她自己咬过,绯色中带着点水光,在灯笼的暖色光晕中馋人的紧。
他喉头上下滑动了瞬,礼貌克制的直起身:“后厨给你留了饭菜,省得你再去啃包子,快去吃吧。”
“真的?”叁桑乌一扫方才的沮丧,嗓音都亮了起来。
她激动的一把勾住宿安的脖颈,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大口:“呜呜呜宿陌一你最好了!”
说罢开心的松开他,跨过挡路的大蟒蛇,步伐轻快的跑走了。
宿安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好半天才缓缓直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刚被亲过的位置,嘴角一点、一点扬起。
被甜的绵软的心口跳的愈发的快,最后化成了声轻笑,漾在连廊下。
他低头看自己的蛇:“她这样……是不是也心悦我?”
巨蟒吐着蛇信子,还是一样的听不懂。
“哦对了!”跑走的人又跑了回来。
宿安连忙压下嘴角,目光垂向别处,游弋片刻后收回:“怎么了?”
声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放的轻柔。
“我记得何县令之前好像来找过你,你跟他熟吗?”叁桑乌小跑回来,隔着没挪窝的蟒蛇问他。
宿小王爷聪慧,一听她这问话,当即就猜出了个大概:“你要找他?”
叁桑乌点头如捣蒜:“对,如果你认识的话我想让你帮我递个拜访的帖子。”
她身份特殊,自己直接上门拜访的话见不见得着另说,万一身份还被拿来做文章就麻烦了。
如果有熟人引荐,看何县令对他的态度,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这个不难,我同你去?”
其实她只要亮出自己当初给她的那枚玉佩,一样可以安安全全的登门,何县令半点都不敢造次。
可她似乎忘了玉佩的事,宿安也就不提,想陪她去。
“不用,我觉得那老头惦记你,”她记得最初何姑娘就是被她爹送来侍奉寨主的。
这山寨哪有别的寨主,那老头指定是馋他!
叁桑乌将从小丫鬟那儿得知的事简单说了遍:“还是我去就好,看能不能劝劝他。”
宿安:……
虽然她猜的没错,但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过她说的这事倒是和他猜的一样。
宿安沉默片刻,没反驳也没阻止,只是帮她分析可行性:“何县令看着并非听劝之人。”
她想也是,那种能二话不说把女儿送上山寨、又二话不说给订亲事的父母,想必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人。
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县老爷,地方之主,很多事他说了算,估计是听不进劝的,她还得再想想法子。
叁桑乌站累了背过身去一屁股坐在蛇身上,叹了口气,:“唉,可那东街的刘富商实在可恨……”
“正因如此,不如从他这边下手?”
“对哦!你是说让我去劝他退亲?”叁桑乌回过身来仰头询问,廊下的灯笼照的她整个人温柔至极。
很快她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那样传出去对何姑娘多不利啊,明明是他家配不上!”
姑娘家的名声,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一旦坏了就会跟随一辈子,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指点两句说“看吶,堂堂大小姐都被退亲了”之类的。
即便人家并不想嫁,也并不是非嫁不可。
看热闹的人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当事人的想法,似乎只要声音够大,就足够占理。
叁桑乌她自己不在乎名声这些,可何姑娘未必,这种法子不可取。
宿安蹲下身来,一手撑着下颌浅浅的笑开:“谁说要去劝他了。”
“嗯?”
他笑容渐深:“听闻近日会有大雨,河道要涨水,水流湍急,难免会吞掉点有漏洞的船。”
刘家霸占河道那么久,也该出手整治一番了。
“!!!”
叁桑乌一拍大腿站起来:“你提醒了我!”
“宿陌一你真是天才!”她一脸激动的俯身过来,手撑着蛇脑袋在宿安的另一边脸颊上“吧唧”了口。
宿安的嘴角这下彻底压不住了,一双深眸弯成月牙:“我可以帮……”
话没说完,人已经转身要跑了,看方向,不是去后厨。
“你去哪儿?”
“去找阿离哥哥~”叁桑乌提着裙摆笑眯眯回道。
宿安扬起的嘴角唰一下就下来了。
阿离哥哥?找他干什么?
现成的人选在这儿不要?
再一看,那身影已然跑远,隔得远了还能听见她提醒自己别忘了搭线,何县令那边她也要去。
宿安:……
他看着蛇:“她不会听错意思,以为我让她去雇凶做掉刘家吧?”
蛇:……
脸颊被亲过的地方酥麻麻的,他嘴角又重新扬起来点:“所以,她应该是心悦我的吧?”
蛇:……别问了,求放过。
.
离时清的院子,他躺在屋顶上看组织送来的信,上头说叛徒已肃清,待头鸟归。
他摩挲着纸张,望着朗月。
身上的伤都已痊愈,夜鸮也不能放着不管,算算时日他也该回去了,只是……
在这里的时日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尤其是大巫师,她是世间最美好的人。
他才这么想着,那人就直奔向他房门前,小声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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