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馆出来，两人一起去了李珊珊的宠物店。
宠物店最近大概不是很忙，两人到的时候，李珊珊正在抱着猫猫剪指甲。
见到两人，她惊喜的站起来，抱着布偶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去吃了个饭而已，能花多长时间。”鹿婉上前抱过小布偶，坐到椅子上自然的接过指甲刀，捏着猫爪子给它剪指甲。
“只吃饭了？”李珊珊愣了一下，追问道：“你不是……”
“今天给它吃罐头了吗？”鹿婉忽然岔开话题，抬头看着李珊珊说：“给它那拿个罐头吧，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李珊珊小声嘟囔着说了句什么，转身去拿猫罐头。
落北溪看着低头认真的给小猫剪指甲的鹿婉，笑了笑没说什么。
“呐，罐头，”李珊珊噘着嘴，不怎么情愿的撕开罐头倒进猫碗里，“她已经超重了，鹿婉你不能这么惯着她。”
“偶尔吃一次没什么，已经三天没吃罐罐了，今天难得这么听话。”
鹿婉把猫放到地上，轻轻地揉了揉它头上的毛：“今天少给她点猫粮吧。”
小布偶喵了一声，扭头望着鹿婉，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鹿婉笑着拍拍它的头，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温和道：“我现在也不想争什么了，关于过去的事情……有些事情我做得不对，我也反思过了，我也不祈求你们的谅解。”
她眼神虚虚的落在地上，缓声道：“关于再回去研究学习我也不抱什么期待了。”
落北溪看着她沉默不语。
在餐厅被拒绝过后，她本来都想着放弃了，但是听刚才李珊珊的话，又觉得鹿婉大概是没有说实话。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她不相信鹿婉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学习好几年的东西。
就算当年有刘万偶尔漏点好处给她，但是当年受过的累，吃过的苦可都是实打实的，说放弃就放弃，落北溪觉得是不怎么可能的。
想了片刻，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轻声问道：“能问问为什么吗？放弃学了这么久的东西，怎么舍得的？”
鹿婉沉默一会，忽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哑声问道：“你不恨我吗？”
“……恨你，但是我更期待你能在学术上大放光彩。”
鹿婉一愣，眼里的泪珠毫无预兆的滑落。
“而且说实话，”落北溪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递给她，诚恳道：“你也挺对不起李珊珊的。”
鹿婉哽咽的动作一噎，不小心发出了巨大的怪声。
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用卫生纸捂住眼睛擦掉不断涌出的泪。
“但是我……我真的没脸再回去了，”她平复一下心情，低声哽咽道：“我做了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回去也讨不到好处。”
“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的，”落北溪慢慢的跟她解释，“因为你对这块比较有研究，跟研发模拟系统那边合作也能进展的顺利一点。”
鹿婉捏着手里的纸巾，良久才道：“我……我好好想想，再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落北溪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鹿婉能想明白最好，只是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最后结果如何，只能看她自己了。
从宠物店回到学校，陆南他们已经离开了。
落北溪没什么胃口吃饭，买了杯热粥回了宿舍。
桌子上摆着这次合作的注意事项和具体要关注的地方，是上次开会总结出来的。落北溪翻看一会，给鹿婉转了一份电子版。
那边没有回复，落北溪摸不准她的态度，便没有进一步动作。
犹豫一会，她把手机轻轻的磕在桌面上，思考着要不要打给陆南。
最近陆南忙得很，公司的事情加上跟这边的合作已经让人有些头大了。
大概是江家不满意陆南把江柔男朋友之一找到的那件事，在合作上总是会搞出点让人烦闷的小麻烦。
一来二去，陆南也有点烦躁了。
“反正合作快到时间了，”他说，“以后就不跟他们合作了。”
落北溪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项目上的问题我去找了鹿婉，她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到时候可以让她来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好，”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传来陆南的声音，“吃晚饭了吗？”
“喝了粥，”落北溪打了个哈欠，撑着胳膊从床上爬起来，慢慢挪动到床边一屁股砸下去，“不太好喝。”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接着陆南问道：“想喝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落北溪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这话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敲门声，接着是陆南的助理小声说了句什么，落北溪没有听清，还不等她仔细听，陆南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这边还有点事，明天早上我去找你，你起床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
落北溪呼吸加重，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觉得身上挺冷的，挣扎着张开眼睛一看，她就躺在床上，被子都没盖在身上。
叹了口气，她伸手扯过杯子，胡乱的盖在自己身上，接着翻身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鹿婉的回信是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才看到的，凌晨三点的时候发的消息问她在吗，凌晨五点的时候跟她约定下午见面。
落北溪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跟鹿婉见面的时间还早，但是洗漱的时候，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但又害怕耽误了大事，她急匆匆的洗漱完，赶去实验室。
刚睡醒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弄，她随手把头发绑在脑后，边看手机备忘录边往楼下走
刚走出宿舍门，余光一瞥，站在花坛边上的男人有点眼熟。
她匆忙扫了一眼，还不等大脑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出去几米远了。
特意站在宿舍楼下等着她的陆南看着步履匆匆的落北溪，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连忙跟了上去。
“北溪！”他小跑两步跟落北溪并肩而行，语速飞快，“怎么了吗？”
落北溪头也没回：“不知道，我好像忘记了……”
脚步忽然停下，她扭头看向陆南，两人面面相觑。
几秒后，落北溪迟疑的问：“你……是不是昨晚找我了？”
“是吧，“陆南说：“让你起床发个消息我来找你吃饭。”
落北溪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个事的。
想来心里一直想着的事应该就是这个了，她顿时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她放缓脚步往前走，伸手拉住陆南的胳膊，边走边笑，“啊烦死了，我还以为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陆南怔了一下，轻轻的回握住那只带着凉意的手。
两人关系确定这么久了，但其实真正的跟情侣一样的接触很少。
聚少离多是常态，猛地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还真是有几分不适应。
落北溪惊奇的发现，暗恋时的生理反应此刻再次出现，毫无预兆的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陆南，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陆南究竟是爱意更多还是执念更多了，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对那份隐秘的暗恋释怀了，没想再次牵手依旧会心跳加快。
身上很快就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虚汗，她慌乱的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对了，”她不自在的看向路边的草地，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我下午要去跟鹿婉见个面。”
“鹿婉？”陆南抓着她的手一紧，警惕的问：“她找你什么事？”
“不是她找我，是我找她，”落北溪简短的给他解释了一下，“现在我们卡住的地方鹿婉以前有过针对性的研究。”
“但是……”陆南犹豫一下，说：“她……能保证她的学术态度吗？”
鹿婉给外人的形象已经坏掉了，现在贸然加入，先不说她曾经的行为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就单是学校里参与这个项目的学生，也是不会信服她的。
“但是论文抄袭那件事，她应该有被迫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做这件事确实是她的不对。”
落北溪低头看着地面，低声道：“人没有不犯错的，她再回来继续上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参与一个项目应该是可以的吧。”
说着，她抬头看向陆南，平静的跟他探讨这个问题：“所以我希望她可以加入我们。”
陆南没有急于反驳她，而是温声问道：“那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呢？毕竟……她现在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确实，所以我才跟你说一下，”她咬了咬唇，轻声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陆南的手指轻轻的捏住了手里的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关节处，他抬眸道：“这件事情还是需要跟大家通知一声，她最好能自己出面，让大家安心。”
落北溪理解他的做法，但是……不知道鹿婉能不能接受在那么多人面前解剖自己。
陆南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安，轻轻的揉着她的关节，沉默的安抚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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