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颔首施礼,对于长宁国的礼仪学的倒是十分有模有样。
燕阳先是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随后半响也没叫几人起身,就只是紧盯着男人的脸和莹白的脖颈。
“咳咳。”
夏清宁轻咳两声看向燕阳,燕阳这才终于开口让一行人起身。
男人起身时颇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刚刚出声的夏清宁,随后才在身边人的提醒下将脸转了回去。
“这位随行的公子是已经成婚了?”
燕阳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愣,毕竟参宴之人的名单早已拟定,皇帝自然是知道这次随行的人里只有敬阳国的皇子,这样问纯粹是对那人不戴面纱的不满。
就在两方僵持之际,夏清宁在周围众人热切的目光中起身道:“今日是臣惰怠了,名单没有给陛下过目,这位是敬阳三皇子俞佑阳。”
话落夏清宁扭头看着一行人道:“两国国情不同,几位远道而来想来是疏忽了,我们这里未婚男子都是要用面纱遮面的,因此陛下才会认错。”
队首的女子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随即笑道:“嗐,不是的,我们……”
“来人,帮皇子殿下加几处屏风。”
夏清宁转头招呼周围几人,女子闻言立刻摆手道:“不必如此,我们敬阳……”
“二皇女不必如此客气。”
夏清宁看着女人笑道,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女子一哽,皱眉刚想开口教训几句,就感受到有人猛拽了下自己的胳膊,再回头时正见长宁国皇帝此刻正阴恻恻的看着她。
几人打了阵子眉眼官司,到底还是先坐了下来。
宴席上男子轻纱漫舞,燕阳却始终沉默,一曲闭才终于平复好心情道:“几位,两国交好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贵国提出的条例朕与众卿家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不妥。”
莫名被提名的众人却是一头雾水,最近年关,各地人口税收忙的团团转,偏偏这位户部尚书还因病告假,搞得众人更是乱作一团,如今被皇帝提起,她们还真是一时想不起她们讨论过什么了。
“但陛下,此事我敬阳国已实践过了,安阳认为此举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若是你我两国邦交定然能让百姓更……”
燕阳鹰隼般的眸子赫然瞪向身侧人,眼白从眼睑里露出大半,血丝如大地皲裂般蔓延开、
“意思朕刚刚应该讲得很明白了吧。”
周围一阵沉默落针可闻,燕阳缓缓闭上眼睛,手指揉掐着鼻梁处,片刻后才深呼出一口气。
以众人对自家陛下的了解,即便是她什么也没说,她们也知道这政策定然是利于男子的,于是各个都有些怨怼的看向敬阳来的一群人。
“我来时听母皇说过,您向来对男子之事极其严苛,可陛下,这个世界只有男人和女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平等些,让男子也能努力成就自我,为什么他们在您眼里就如此不堪?”
俞安阳的话让整个大殿变得寂静无声,众人后背浸出一层薄汗,冷风一吹便忍不住打起摆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只是夏清宁闻言却终于知道燕阳突然要和亲通商的真正原因了……
燕阳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道:“刚刚是朕失礼了,原本只是在奏折上看看,如今亲耳听到难免有些过激了。”
俞安阳还以为燕阳是想通了,结果燕阳只是看着她轻笑道:“朕本以为会是你姐姐来。”
俞安阳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道:“姐姐做了储君自然不能随意出入敬阳。”
“你猜为什么储君不能随意出入自己的国家?”
燕阳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里的调羹,语气带着笑,俞安阳就算再心大也知道此刻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
果然,还没等她问出声,燕阳便将手边的调羹一丢,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燕阳淡声道:“抓起来。”
话音刚落,周围穿着甲胄的侍卫立刻拿着兵器围了上来,场面还没来的及混乱一切就结束了。
“皇女殿下,朕今日只是请你在宫中坐坐,但若是你母姐一意孤行,那朕就只能用你的人头在阵前祭旗了。”
俞安阳从开始的挣扎到慢慢不可置信的抬头。
“你疯了!那可是战争!你知道那要死多少人吗?!”
燕阳先是低头嗤笑了一声,随后才忽然抬手掐住俞安阳的脖子道:“能死多少人?真等你们敬阳的蠢货将这政策实施下去,要死的女人只会比这场战役多十万倍!”
“押走!”
忽然燕阳将眼神瞥向夏清宁,却见夏清宁只是皱眉在听身边人说着什么,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这边的状况。
燕阳挥手打断了众人的步子,抬手叫人将夏清宁身边的人叫到了过来。
在听到那人说出口的话时才又深深看了夏清宁一眼。
“这样,这个什么皇子,就赏给夏大人吧。”
俞安阳的嘴被人堵了起来,于是她此刻也只能挣扎着用哼声表达着不满,只是此刻却没人在意她的反应。
夏清宁一愣,刚要开口,燕阳却道:“若是夏大人不要那便杀了吧。”
看着男人被两人架在那里,刀尖一点点逼近,夏清宁终于还是叹气道:“谢陛下。”
宴席并没有被刚刚的插曲打乱,相反燕阳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反倒是夏清宁有些如坐针毡。
“夏大人是对朕的决策有什么意见吗?”燕阳眯着眼明知故问。
夏清宁知道燕阳如今这态度是断然不会让她离开的,也只能先答话:“臣也认为陛下的做法是对的。”
“包括挑起战争?”
夏清宁不答反问道:“如今敬阳国国力强盛,我们长宁与其对上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但陛下却为什么敢公然扣下敬阳的皇女?”
夏清宁的话也同样问出了众人心里的疑惑,好在夏清宁又很快给出了众人答案:“因为盟军。”
说到这儿夏清宁顿了下,随后才道:“只是臣不知道陛下如今究竟集结了多少盟军。”
燕阳将脑袋用手支起,手指动了动粗略算了下道:“大概两个大国,七八个小国吧。”
众人心中同时得出一个答案,足够灭国了。
夏清宁这才终于笑了笑道:“如此强大的盟军,对错早已了然。”
燕阳十分欣赏夏清宁这段发言,双手合起,连掌三下。
“说的好!如今朕所做只是第一步,战事若起,天下定然民不聊生,但朕还是那句话,所有想要推翻女性独权者都该死!”
四下有人振奋的看着燕阳,也有人像章岚一样一直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直到宴席散场时,夏清宁却忽然被皇帝叫住了。
知道今天逃不脱,夏清宁只能在离席前走到章岚面前低声道:“章大人,劳您去一趟我府上,当是你还我一命了。”
章岚皱着眉还没等追问,夏清宁已经跟着人去了后殿。
夏府众人都知道隔壁住着的是谁,但因为她们家大人提前交代过不必理会,也因此两家从没什么交集,但看着平时一副弱柳扶风的主夫跟着隔壁人走进了隔壁的院子,别说是府里的侍卫,就连几个孩子也忍不住攀上了自家墙头。
只是可惜,两家虽然算是邻居,但两个院子间却着实还有一段距离,若非有千里眼顺风耳,否则决计是听不到也看不到什么的。
“大人还没回来吗?”
管事忍不住拽着身边人问道。
身边那人原本就只是站在管事几步远的距离,闻言只是呆愣的摇了摇头。
“我刚应该跟着去的。”
夏流意懊恼道。
夏凝思却只是向外又瞥了一眼,确定看不到才翻下墙头道:“主夫说了不让我们跟着的。”
众人纷纷郁闷了一阵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外。
江容恬坐在马车上看着身边玉兰村的几人,敛了敛神才淡漠道:“你们来做什么。”
男人先是一愣,还没等开口数落,一旁的李大娘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镇子上有人来传,说是清宁如今做了大官儿,我们那怎么也算清宁半个老家,乡亲们想求清宁办点事儿,就托我……”
说到这儿赵大娘才伸手拽了下身旁的赵娘子道:“就托我和赵娘子来,你家这两位是……”
李大娘不好说两人是死皮赖脸要来的事,就只能敷衍带过,毕竟他家人是什么情况,他江容恬应该是最清楚的。
只是江容恬听完面色却更加凝重,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时眼里只有冷意。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爹,你享福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你爹和你妹妹?白眼狼,白眼狼!”
江容恬懒得和他们吵,只转身问身旁的李大娘:“那借你们马车的这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到这儿李大娘立刻就来了精神。
“我当初就说这清宁绝不是普通人吧,我们刚入京时人生地不熟,刚打听了第一个人就知道你们的住处,原本想着,京城这么大,吃住都贵就想着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好给你们添麻烦,结果还没开始找,先有人找到我们了。”
江容恬听到这里时不用再听也知道他们都被利用了。
江容恬深吸一口气看着江父道:“你还真的同母亲说的一样,唯利是图,见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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