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宇的问题，沈黎只觉得可笑，他扯动了一下唇角:“你说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可眼中的厌恶却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让陆宇心头略微发凉。
“这就难过了？”瞧着陆宇精彩的脸色，他唇角微扬:“你当初对我做的可不止这些，却还能舔着脸来求我原谅你，我现在只是实话实话，你就受不了了？”
“如果当初，我没有在绑匪问我的时候说那句话，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陆宇明知道这种假设是不可能的，却还是问了出来。
沈黎叹了口气，他眸光平静，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表情:“就算没有绑匪的事情，今天这个结果也迟早会发生，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走下去，其实这件事你应该清楚的，因为你就没打算跟我一辈子在一起……至于绑匪这件事，是一个导火线，也是一个结束，只是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你不值得。”
说完，沈黎转身上楼，单元楼的门关闭之前，他看了眼陆宇手里的颜料，开口道:“以后不用再做这些了，你远离我的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这话他已经对陆宇说了无数次，但是陆宇没有一次听过，他也无所谓了。
“那你……是要和徐西薄在一起吗？”陆宇忽然问道，回答他的只有“啪”的一声关起来的单元楼大门。
“宿主，怨气值下降到五十了。”系统333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谢朝刚要拿出钥匙开门的手顿在了原地:“我知道了。”
这个门锁有点老化了，用钥匙开了两次才能进去，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谢朝换了个鞋子，走到阳台上，能看到陆宇还像是一个木桩般现在花坛旁边，一旁的流浪狗以为他手里拿着的是食物，绕着他走了两圈后，又嫌弃地走了。
“陆宇来找沈黎，沈钰竟然没有跟过来？”谢朝觉得有些意外:“这个和沈钰的性格可不太符合。”
“沈钰倒是想要跟过来，但是只是在墓地看到了程奇，而且还是和他面对面，现在胆子都吓破了，别说是跟着陆宇，就连房间的门都不愿意出来了。”系统333似乎是在翻看什么，谢朝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他稍稍一顿后问道:“你在看书吗？”
“不是，因为一个同事的工作出现了问题，我这边进行处理一下。”系统333笑了一声。
“问题？”谢朝一愣:“是和……”
不等谢朝说完，333便知道他要提什么，直接说道:“不是，是他的合约到期了，所以工作就由我接手。”
“合约到期？劳动合同？”谢朝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主系统雇佣别人做系统，也是要付工资的。”333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道:“不过每个系统的合约不一样，除了系统本统和主系统之外，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合约内容。”
谢朝闻言，稍稍一愣，旋即笑道:“原来是这样。”
陆宇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直到罗峰开车来找他，生拉硬拽的把人弄到了车上后，忍不住说道:“你说你图什么吧，人沈黎天天跟你屁股后面追着你，你不当回事，你说你最爱沈钰，现在沈黎对你冷了点，你又眼巴巴的跑回去，把沈钰丢家里了，你这到底喜欢的是谁，你真的能弄清楚吗？”
陆宇神色颓废，他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狠狠摸了把脸，闷声道:“知道，我就是喜欢他，我想要跟他在一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辜负了他，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怎么连你也不信我了呢？”
“……”罗峰看着陆宇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十分头疼:“那你早干什么去了？我那餐厅开了那么久，你还不如人家徐西薄动作快。”
“人都会犯错的。”陆宇闭了闭眼睛，复而睁开，他低声道:“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他的，就算有一天他走了，我们分了，我也不会有一点难过……但是你不知道，那天他从外面回来，把我的东西扔出去的时候，我是挺难以置信，我以为等我哄哄他就行了，但是……”
“他不要你了？你哄不回来了？”罗峰问道。
“他把我和他的过往，全部都不要了，你见过他的画室的，画的全是我。”陆宇说道。
“我知道，你还嘚瑟过，之前不就是因为你嘚瑟，所以才被他听到了把他当替身的事情吗？”关于这件事，罗峰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一开门，就看到他现在外面，那个眼神，我都以为他疯了。”
回想起那天沈黎现在门外，他本来挺直的腰身像是失去了支撑，又像是心痛的不能再直起腰了，身子一点一点的弯下来，直到后来扶着门干呕。
是罗峰给他递了一杯水，听到沈黎声音嘶哑地说:“谢谢。”
那杯水沈黎一口没喝，因为他手抖了抓不住杯子，直到跪在了地上，脸色发白，浑身都被冷汗浸透，硬生生昏迷过去。
听说他有头疼的毛病。
“如果我早知道是今天这样……”陆宇声音发颤，他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到:“我不该这么对他。”
“后悔了吧，晚了。”罗峰叹了口气:“要不算了吧，我看沈黎的架势，估计他是真的恨死你了。”
“再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罗峰，你不明白，拥有过然后再失去的感觉，我接受不了。”陆宇坐直了身子，他转头看向罗峰:“帮我。”
“……”罗峰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犹豫着说道:“要不……试试一哭二闹三上吊吧，我也真的没办法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也真亏的罗峰想的出来，这个狗头军师什么时候能消停了？”谢朝听着333将罗峰的话如实转述出来，忍不住气笑了:“失去了想着挽回，得到了又不珍惜。”
“不过看起来，陆宇暂时不会放弃的。”系统333停顿了一下，又道:“接下来，宿主你可能比较忙了。”
即使333不说，谢朝也能猜到了。
手里忽然震动了起来，沈黎转头看了眼，发现正是沈母的电话，他微微皱眉，在电话响了一会儿之后，才接听了起来，沈母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她说:“小黎，你有空就回来一趟，看看你弟弟吧，你弟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就连陆宇来了也没办法，你是他哥哥，帮帮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沈黎听到这声音，没有半点对沈母的同情，他一声不吭，只是听着沈母在那边一直哭诉着。
“从小到大，他最听你这个哥哥的话，而且你也是最关心他的，小黎，你帮帮他吧。”沈母哽咽道:“就算之前有什么误会，你……你是哥哥，你比他大，就原谅一下他吧。”
“误会……”沈黎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声音平缓，仿佛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原来，你知道我和他之间存在过‘误会’啊，我以为您不知道的。”
沈母的话一顿，她下意识的结巴了起来:“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直以为您不知道呢，毕竟您从来不提这个的。”沈黎轻声道:“原来您都知道，只是不提而已，原来这些不公平，您都看在眼里啊……”
沈母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沈黎却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是他自己的问题，我帮不了他，也不会帮他，妈，公平点吧。”
他挂断电话后，333说道:“其实在那场绑架案里，沈钰说你是‘沈钰’的时候，其实他妈是知道的，甚至承认了。”
“所以说，这父母偏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事情了。”谢朝给自己倒了杯水，任由手机在一旁疯狂响着，他却连眼皮子都不再抬起一下。
外面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郊区的土坡发生了塌陷，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也损毁了旁边的一些田地。
“宿主，你说等他们直到沈黎已经死了之后，他们会后悔吗？”系统333问道。
“……”又是这个熟悉的问题，谢朝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他稍稍停顿，有些恍惚，随后他立刻看了眼手机，想起来今天自己的安非他酮片还没吃。
“我觉得，也许从他死后，所有人都开始爱他了。”系统333的声音就在谢朝的耳边，低沉嘶哑，缓缓道:“但那不是爱，甚至连愧疚都算不上。”
一颗安非他酮片顺着温水吞下去，谢朝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好一会儿后才道:“所以说，沈黎真的没办法救了吗？”
“没办法了。”系统333说道:“他如果没死，宿主你也不会进入这个身体里。”
“所以说，在我来的时候，就是他走的时候。”谢朝有些惋惜，他目光落在了包扎的整整齐齐的绷带上:“如果没有他们，沈黎这样的人，会有多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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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被当成替身的炮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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