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凌晨五点,男寝的闹钟划破寂静的空气,在黑暗中肆意地尖啸。

二十秒,无人动弹。

三十秒,鼾声如旧。

六十秒,上铺隆起的一团漆黑终于动了动,从被窝里伸出的一只手在杂乱中摸索游走,纤细的手指猛然按下,闹钟在骤然停止的瞬间,被主人抛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咚”地一声重重摔在床尾。

“啊……五点了……不想去实验室……”漆黑的宿舍从角落里传来一声气虚的哀嚎。

上铺青年困得眼皮灌铅,意识迟迟不肯回笼,手臂还悬在床沿外下一秒便又睡死过去。

“加油啊婶儿,你的毕设正躺在在两公里开外,冰冷的实验室培养皿里,等待着你的出现……”下铺床板传来咯吱一声,方旬顶着一头炸到飞起的短发艰难地坐起来。

被天天叫唤成“婶儿”的秦深艰难地翻身而起,脸上的幽怨之情溢出言表:“滚啊,叫毕设那多没感情,明明是我的小老婆。”

“把毕设当老婆就能获得无限的动力?”于妙眯着眼睛等大脑开机,真诚发问道。

“那可不,天天做毕设不就是在约会?”秦深嘿嘿一笑。

“可真有你的。哎安危呢?安危起了没啊?再不起你老婆要饿死了!哎卧槽……”方旬竖了竖拇指,在黑暗中迅速地穿好衣服下床,还没站稳头顶就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冰凉的好像还有好几根触手…

方旬吓得一激灵,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卧槽吓死我了,安危你没事把手搁外边干嘛!”方旬一把打开电灯看到了他亲爱的上铺安详的睡颜。

手背被人打了好几下,安危被猝然亮起的电灯晃得刺眼,他缓缓从睡眠模式中抽离:“尸体有点困,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咱危哥昨晚又熬夜打游戏了?”秦深慢悠悠地端着手机,照例先刷一遍朋友圈。

今天凌晨四点十分室友安危更新了动态:

【安危不危:赢一把就睡】

配图一张游戏胜利截图。

“赶紧的!要迟到了!”方旬飞速地洗漱完从厕所出来,回来看到上铺的安危才堪堪觉醒,正坐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们先走吧,我不去吃早饭了。”安危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浓重。

方旬无语地看了一眼安危,发现这人是一点也不着急:“行,那你快点啊,你这学期都迟到多少次了,那导师可不好惹。”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那毕设做的还算顺利,要求不高能毕业就行。”安危用刷手机的间隙懒懒地答道。

反正他也不喜欢这个被调剂的生物研究学专业,四年前怀着满心要成为顶级黑客的理想一朝破灭,曾一度沉沦,昏天黑地连打了一周游戏,以反抗命运不公。

然而在被导员第一次警告后,他还是怂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学呗,可爱的小生物们,只要坚持水过四年,他就顺利毕业了!

于是安危就这样每天踩点上课按时吃饭,混着混着就到了大四,好不容易快熬出头了,结果临了还有一个巨大的折磨等着他们。

培育一个生物体,完整地记录全过程,写成论文作为最终的毕业设计。

于是准大四们就这样开启了每天身穿白大褂,泡在实验室里的美好日子。

安危看着培养皿里营养不良长势缓慢的菌种,苦不堪言。

四人男寝于十分钟后打开了门,亲爱的舍友们匆匆出门,最终只剩下缓缓下床的安危。

男寝一片狼藉,那几个人一大早火急火燎地,他有些嫌弃地跨过地上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布料,慢悠悠地晃到洗手间。

不去食堂的话能省下二十分钟,妥妥地。

他看着镜子里满是倦容的脸,随手用手沾了点水捋了捋,吐出口中漱口含的清水,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

走出宿舍时,安危低头看了眼时间,恰好五点半,他满意地翘了翘嘴角,单肩背上书包走出宿舍楼。

“我天!”安危在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时不小心一脚踩空,他连忙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扶了把扶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好黑,老花眼了没看清…”安危嘟囔了一下,心里一整狂跳。

凌晨五点半的校园还很安静,路上除了偶尔有一些晨跑的学生,大概就都是他们这群苦逼的大四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比往常要暗。正常五点半天的东边应该已经微亮了,然而今天却是一片漆黑。

安危仰头看了眼天空,觉得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很淡,但他能感受到,他的嗅觉一直比一般人要灵敏。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安危下意识掏出来,手机屏幕的亮光在昏暗的路灯下十分醒目,他看到锁屏界面上自动弹出的天气预报。

【今日蓝港市将有大雾,注意防护与出行安全。】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好像格外地黑,大概就是因为有大雾吧。

安危将手机放回口袋,实验室距离宿舍将近两公里,每天都得长途跋涉过去,真叫他苦不堪言。一想到这一点,安危觉得自己心脏都抽疼了。

他没走几步,就觉得腿里发酸,连呼吸都变得粗重,特别是这空气里弥漫的那股似有若无的酸味儿,令他敏感的嗅觉实在有些反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心脏更疼了。

该不会是天天熬夜要猝死了吧!安危猛然想起最近刷到的这类推送,下意识感觉呼吸停滞了几秒。

“完了完了,熬夜伤身,今晚我一定早睡......”安危轻轻地出声道。

突然,“沙沙沙”。

什么东西?

身边的草丛里动了动,安危皱了皱眉头,警觉地侧目去看,但光线太昏暗了,实在看不太清那堆轮廓模糊的草丛。

心跳在下意识加速,比往常要黑的陌生感令他有些不自在,感官好像被无限放大,此刻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他捕捉到。

见鬼了???安危算不上胆子很大的人,但一直都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他还是更相信自己是没睡好。

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一个黑影敏捷地从边上蹿过,草丛这次有了明显的晃动,这次安危凌厉地看向黑暗,微浅的眸子明锐地捕捉着未知的东西,他的眼尾微挑,双眼皮很窄,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呼——原来是只黑猫。”安危霎时间放松下来,方才无意识绷紧的脊背有些发酸。

那猫动作敏捷,安危也只是捕捉到了一瞬间,便消失在了草丛深处。闪过的金色竖瞳在暗夜中宛如一颗火星,他认出这大概是近期突然常常出现在宿舍楼下的黑猫。

学校是不乏流浪猫的,也正是在那一刻安危悬着的心莫明就坠了下来,身上的不适之感也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看来自己还是多虑了!猝死什么的其实概率很小,不过是地球人口众多,才出现了那么多案例,自己正值壮年完全没必要杞人忧天。

正这么安慰着自己,天边终于开始冒出亮光,天一下子就亮了许多。安危心情不错地加快步子,实验室就在前方,最后几百米他小跑起来,清晨的空气涌进胸腔,风打在脸侧,很舒服。

他在渐渐加快的心跳中深呼吸,今天又是没迟到的一天,安危表示很满意。

“危哥!等等我诶!”身后杂乱的脚步声朝他加速跑来,耳边传来凌乱的呼吸声。

安危回头看到了三个室友,笑嘻嘻地打趣道:“怎么跑两步就这么喘?该锻炼了啊。”

虽然安危也没好到哪去,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明显狼狈地多的三人比较起来,安危确实拥有绝对发言权。

“行了别跑了!”安危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停下,身后的人猝不及防都没来得及刹车,便在震惊中追尾似地撞上了安危精瘦的后背。

秦深额角磕在安危肩胛骨上一阵疼,他顷刻之间炸毛叫道:“怎么回事?!都快到了怎么突然停下来?”

安危其实就是觉得跑累了,况且实验室就在前面,走两步缓缓刚好,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你们没看新闻嘛?今天有大雾,我们都没戴口罩还是别剧烈运动地的好。”

“况且你们刚吃早饭,就这么不要命地赶课,胃怎么受得了。”安危又补充到,语气十分认真。

“今天有雾?怪不得呢刚出宿舍就觉得雾蒙蒙的,路上还老是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于妙都快被吓死了!”秦深说着用肩膀撞了撞于妙,对方有些生气地瞪了眼他,没出声。

于妙作为整个寝室年记最小的可爱弟弟,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怕鬼。偶尔半夜想上厕所都得叫醒秦深让人陪着。

对此秦深十分深恶痛绝,为了报复于妙,他常在别人面前揭露他怕鬼的事儿。

方旬下意识捂了捂鼻子:“我倒是也看到了,看来以后出门要尽量戴好口罩。”

四人朝不远处的实验室走去,进去前都要统一换上白大褂,然后挨个刷脸打卡才能进去。

电子屏幕里映出安危那张漂亮的脸,换上白大褂的他被乌黑的头发衬得多了一份清冷感,桃花眼由于缺觉微微下耷,反倒多添了几分慵懒。他的嘴唇很红,不笑的时候显得薄情,笑起来又带上几分妖冶,一副蛊惑人心的模样。

“滴——成功”电子音响起,安危抬手推开实验室的门,里面24小时开着冷空调,为了良好地保持生物样本。

布局合理的实验室里井然有序,能容纳十来个人,还有较为宽裕的公共空间。

安危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人早已开启了一天的工作。

“滴、滴、滴…”安静的实验室里,精密仪器规律的运作声令人昏昏欲睡。

他慢吞吞地走到桌前,随意地瞥了眼他的老婆……不,毕设,安危抽了抽嘴角。

培养皿静置在玻璃盒中,周围的补氧仪器不停休地运作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化学药剂在冷藏箱中排列整齐。

他照例开始一天中的第一个步骤——用显微镜观察样本并记录。

一切准备就绪,安危调节好显微镜,闭上左眼,一点点靠近目镜…

安危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卧槽?!”接着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甚至忘了他现在正处在极度安静的实验室中。

同专业的几个学生皱了皱眉,听到动静后即刻抬头朝他看过来。

“不…不可能…是我老花眼了?!”安危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嗫嚅道,扶着显微镜的手不住地颤抖。

样本…似乎变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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