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变化

“这是你母亲当年救下来的一个村子。”年少时,苍梧擎曾带着他来到苍梧家域下的城池中,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村子说道。

“那里距离结界有些近,经常会有人出去狩猎的时候遇到魇兽,有一次一个人受了污染后影响了整个村子,你母亲恰好路过,将他们救了下来。”

苍梧擎带着他走进村子里见到了一位老人,“这就是当年你母亲救下的那个猎人,他的心性很好,又有几分资质,你父亲帮他清除了污染后,他竟然完成了契约,寿命直至今日。”

那白发苍苍的老人见到他后泪流满面,不断地上下看着他,口中还说着:“家主,如今您放心了,少主长大了!”

他们要离开这里时,这位老人还带着全村的人出来拜别。

而现在……

“苍梧桑带来了污染,杀了她!”同样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格外令人心惊。

“佟老,您——”苍梧瑾震惊地望着他,就像是苍梧华看见苍梧擎是那个叛徒时一样的惊讶,不,要比那种感觉还要浓烈,苍梧擎是因他自己的私欲做了这些事情,可佟老又是为了什么?他的父母当年可是救了他!他却能如此冷静,说出要杀了她的话吗?

“你怎知是苍梧桑带来了污染?”虞逐云的声音响起,“苍梧家主被叛徒控制,大长老刚刚将其斩杀。”

“哼!”佟老冷笑一声,“我看您是虞家的人吧?心软!”他毫不客气地说:“苍梧桑当时神智还清醒时就经常在山外活动,保不齐那时就已经被污染了,她的契约灵可是孔雀!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肯定是将自己作为了祭品献给了邪神!”

虞逐云皱起了眉头,从在重华城中就有的焦躁现在越来越严重。

“她若不是经常在山外,怎么可能救下你?”苍梧瑾竭力保持镇定,但平时一向温柔的声音在此时却有几分颤抖。

“哼!那是我运气好!当时还有很多人和我在一起,她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不救了我们村子!”

“你都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很可笑吗?”虞逐云毫不客气地问道:“苍梧家主如果在当时就叛逃了,又何必要救你?看着你被污染成为邪神的养料不正好?而且就算她不想救你,你一个普通的百姓又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掩人耳目?笑话,直接将你们都杀了岂不干脆?”

苍梧华奇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丫头能说出这番话。

“哼!反正苍梧桑如今的样子大家都看得见!这次苍梧山带着百姓避难,肯定就是因为她!趁着她还没有醒过来,杀了她!以绝后患!”

身后的一些村民也被他蛊惑,大声叫嚷起来。

虞逐云突然笑了起来,“诸位,一个苍梧桑不过皇级巅峰,怎么都不能让整个苍梧山都因她受到影响。真正让我们将百姓都藏起来的……是祂啊……”

苍梧瑾和苍梧华两人震惊地看着她将大阵外邪神本体的影子投射到一面冰墙上,那如天柱一般移动的触手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

“啊啊啊!!!!”那些被佟老蛊惑的百姓不过是远远地瞥了一眼,双眼便瞬间溢出了鲜血,有的人甚至疯狂地抓自己的脸,口中高喊:“神明!饶了我吧!”

虞逐云的脸色冷漠,将冰墙融化,看着那些因亲人发疯而震惊的百姓说道:“他们都曾经犯了大罪,见到邪神的投影后经受不住污染便堕落了,希望大家可以引以为戒。至于被控制的苍梧家主,众位世家自会商量对策,诸位不必担心。”

苍梧家的弟子惊讶地看着默不作声地苍梧华和苍梧瑾,小心地按照虞逐云的指示将受到冲击的百姓带回了避难所。

“阿云……你……”苍梧瑾看着虞逐云平静的脸,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没事。”虞逐云勉强笑了一下,“阿瑾,这些人之所以会指责苍梧家主,很有可能便是之前便被污染了,我刚刚只不过是投射了一道影子,他们体内的污染便爆发了,可见这些人变成这样并不无辜。”

“虞少主的意思是……”苍梧华猜测着她的想法,觉得这丫头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已经被污染至完全堕落的人该如何处理,大长老应该很清楚吧?”虞逐云透过阵法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况随口应道。

无论世家弟子还是普通的百姓,只要已经完全堕落,便需要立刻采取手段——清除。

可……刚刚那些人完全还是有机会救回来的,若不是见到邪神真身,断不会马上堕落。在场的人心中闪过这个想法,看着虞逐云漠然的神情却不敢说什么。

“还有他们,”虞逐云指着那些在苍梧华的力量下沉睡的变异百姓,“污染深入体内,也没了救治的希望了,与那些人一并……”她皱紧了眉头,似乎在斟酌着什么,“一并处理了吧。”

苍梧家的弟子看着她,心中都有些震惊,都说虞家新任的少主端正自持,继承了虞家的清流风范,但现在看来……手段竟然比大长老还要狠绝。

苍梧瑾看着她,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与苍梧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不说阿云对于这些百姓的处理,单说刚刚她投射影子诱使身上因邪念而有了污染的人变异这种事就是她之前绝不会做得。

“苍梧家主情况特殊,大长老,她便由你来看管,可以吗?”

苍梧华震惊于她的雷厉风行,愣愣地点了点头,又听她继续说道:“苍梧山中应该是有些邪教徒还没有发现,不急着解决,我已经通知其他人将草方格放置在各处,可以帮助处理污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邪神的问题。”

她看着苍梧瑾和苍梧华,“两位身为凤凰血脉,对于邪神来说更有威胁性,特别是阿瑾,”她的眼神望向苍梧瑾时也没有特别的波动,“我们要直面邪神。”从她到这处冰原开始,就好像也被这里的坚冰同化一样,只有在说到这句话时,苍梧瑾才又从她的眼中望见了一丝温柔。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沉睡的孔雀,“走吧。”与苍梧华打了声招呼后便共同飞向邪神那里。

重华谷作为禁地入口,几乎算得上是虞家禁地的一部分,不然陈惠也不会特意与当时的守卫交好,以致后面虞逐云遭到刁难后才能如愿进入冰牢找红月。

此时,整个重华谷外的地形都已经改变了。原本这里两边是苍梧山,中间地势较低,宛如沟渠一般,前方是入口,后方是禁地,山谷中的重华树与禁地之中的相互联合形成封印。可现在,这里全部被苍梧山灵围了起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碗形。

山灵无声地咆哮,数不清的山石向那根巨大的触手砸去,却在碰到祂的一瞬间化为了碎屑。看上去山灵只是在做无用功,但虞逐云眯了眯眼,敏锐地发现那些碎屑灰尘落进了祂的鳞片缝隙之中,红光似乎都因此减弱了不少。

一部分的世家长老也在用不同的手段攻击祂,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契约灵身上的残留物或是灵力落在邪神的身上。她好像有些明白长老们的意思了。

虞家常年四季如春,但此刻却让人觉得比苍梧家的冰原还要寒冷。虞逐云默默唤出已经回归的星龙,不起眼的绿色在地上渐渐蔓延,苍梧瑾瞥见后看了她一眼,见她点头后也唤出了银霜,一场轻雪悄然间落下。

虞友潜立于山巅之上吸引着邪神的注意力,见到虞逐云两人到来后不禁狠狠皱了皱眉,他们不过天级修为,就算能够起些作用也实在微小,在这样的邪神本体面前能够留存火种才是最要紧的。

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没办法直接勒令二人回去。他们是苍梧山的下一代传人,在这里直面邪神对于其他微小世家来说也是种无言的鼓励。

虞友潜看了看他们的位置,正好处在重华神树的净化瀑布处,只要不走出重华大阵,就不算危险。见他们还是很机灵的,特别是虞逐云,没有泄露自然之力,他心中也悄悄松了口气。

“阿瑾,你还好吗?”虞逐云指挥着星龙一点点催生星蔓草,一边问道。

“什么?”自从少主大典开始,苍梧瑾的神经便一直紧绷着,更别说后面还出了他母亲的事情,此刻乍然听到虞逐云的问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之前几次接触本源力量时的状态就不算太好,这次我们又直面祂的本体,你……”虞逐云无声地看了他一眼,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苍梧瑾看着她,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愈演愈烈,他牵上她的手,“你自己呢?”她这种种变化,很难不让他怀疑她已经有些被污染了。

虞逐云低头看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冰凉的温度似乎将她心中来源不明的焦躁浇熄了几分。“我不会堕落的。”

“那我也是。”苍梧瑾紧紧握着她,许久,感受到她同样的力度后才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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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桃林新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