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晴拿着钥匙带乐珉涛去了旁边的木屋,还顺便把风铃取过来挂在了门前,夜风吹着叮当响,但却比旁边屋里沉闷的多,就像是……谁在低声哭。
乐珉涛想起之前过来的时候,他自动忽略掉了这座破败老旧的房子。他看着贺晴,眼神中的疑惑都快凝成了实质。
不过贺晴没怎么理他,他在门前安静的站了片刻,如同在做什么心理准备一样,直到他深呼吸一口气,才上前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
木门不太牢固,推开时吱呀作响,扑面而来是一股腐朽的霉灰味,在月光照射下,一些细小的颗粒在空气里漂浮飞舞。
和旁边修的非常好的屋子不一样,这间房太过破败,也算不上大,屋内陈设一眼望全,整个屋子都灰蒙蒙的,一如尘封在岁月里的那些过去。
“乐总觉得,这个屋子拿来当证据如何?”贺晴抬步走了进去,动作很轻,似乎是不想打扰到谁。
屋里的东西很少,但因为空间小,倒没有隔壁空旷,反而有点挤在一起的样子。乐珉涛紧随其后,入目就是一些凌乱的布条,脏兮兮的带着一种灰褐色的颜色。
角落里的床上被褥积了厚厚一层灰,还挂了蜘蛛网,被褥上有一些灰浊的已经凝固的东西,这些东西床上床下都有,乐珉涛闻到了混合在腐朽的味道里的,那种恶心到令人想吐的腥味。
“这是在牧禾榕来之前,本木易和本怡姗两姐妹一起住的地方。”贺晴走到了一个书桌前,把那扇唯一的窗户推开,夜风吹进来,缓解了一点屋里的味道,但却带不走任何东西。
他继续说道:“她们的父亲把她们扔在了这个废弃的屋子里,默许其他人对她们做任何事。她们的母亲死后,她们是这个岛上仅有的两个omega,没有抑制剂来源,她们的发情期成了取乐**的工具。”
贺晴转过身来轻靠在书桌上,看着乐珉涛克制的眼神,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而牧禾榕作为一个登岛的外来人自然也不受待见,他被安排在了魔鬼身边。”
说到这里他一顿,慢慢打开抽屉,轻轻拿出了个本子,动静控制到了最小,被压在了他说话的声音下,“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牧禾榕其实是个能制作抑制剂的研究员,也没想到他会是本木易的缪斯。”
“牧禾榕和本木易一起建立了家庭。两姐妹以为终于迎来救赎,结果只是陷入了更大的灾难。”贺晴将本子递给乐珉涛,乐珉涛疑惑,想开口询问,但贺晴却抬起食指举在了嘴前,乐珉涛眼神一动,继续听他说。
“牧禾榕并没有救本怡姗,为了取信岛上的人,他把本怡姗推了出来。”贺晴饶有趣味的盯着乐珉涛那带着怒意的冷淡脸,“黑暗滋生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你生长在一个强大又幸福的家庭中,应该很难理解吧。”
这位乐家清白正直的少爷,果然共情能力特别强。他三言两语,他也不辨真假轻易信了,还被激怒了。
“然后,牧禾榕拿本木易做他那荒诞的实验,用他的妻子研究他的课题。”贺晴偏了偏头看向窗外,海风吹起他的发丝遮了他的面庞,无人知道他是什么情绪,声音依旧平缓到似乎无关紧要,“但最后他没料到缪斯这种神迹真的无人可以抵抗。本木易死了,他的身体结构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导致了他的精神错乱,他开始更加疯狂的研究解决办法。然而同时,他也为了本木易决定炸了这个充满罪恶的岛。”
话音落下后,寂静了好几秒,连风都停止了在为两姐妹可悲的人生默哀。
乐珉涛在他说话的时候,飞速看了一眼那本子上写的东西,上面的字迹非常熟悉,是贺晴的。
写的很凌乱,就像是从其他地方摘抄下来的,又像是在记忆里寻找到的只言片语。
“缪斯反应规则:
1.只能接受彼此的信息素影响。标记过后无法更改,会渐渐失去对其他信息素的感知。
2.如果隔太久没有得到信息素抚慰,会产生生理机制紊乱,腺体胀痛,直至坏死。
3.缪斯不等于爱情,但一定高于爱情。是最高度的灵魂匹配。
4.未标记前的缪斯反应很轻,但依旧会导致连锁反应,比如诱导发情期或者易感期。
5.一般情况下未完全标记都可以通过药物治疗控制缪斯反应引发的症状,但仍旧有特例,导致抑制剂或药物不起作用。
6.第一次出现缪斯反应时,会控制不住信息素外露,并且自己毫无察觉。对除自己缪斯以外,任何人的过度接触,具有生理性的恶心。
7.缪斯群体内可以感觉到他人信息素,但只有唯一对应的缪斯与自己相匹配。
8.与自己的缪斯在一起的时候,由于缪斯反应的影响,会过度分泌多巴胺,产生喜悦与兴奋的情感,有时候可能会过于强烈,导致出现一反常态的浓烈情感。
9.暂未确定缪斯是否与精神相关,但能明确精神状态会受一定影响。
……
(以上情况依旧会有特殊的例外存在,不作为唯一参考标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你说是死人告诉你的?你拿到了本木易的遗物?”乐珉涛把手里的本子看完后合上,卷在了手里,在贺晴说完后询问道。
贺晴叹了口气,转头过来,扯过被卷起来的本子自己握着,他指尖动了动,似乎是想给乐珉涛脑袋来一下,可最后还是没什么情绪的解释道:“本木易死得透透的,她所有一切都被牧禾榕掌握在手里,而我半年前才来。”
乐珉涛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他觉得乐珉涛是不是信息素闻多了费洛蒙蒙住了大脑,刚想开口却被乐珉涛打断,“所以你是从本怡姗那里知道的?不对,调查到的资料上显示,她被牧禾榕送到国内读书,现在应该也还在……”
“偷梁换柱罢了,乐总这都不懂?”贺晴看着他紧皱的眉心笑了笑,抱起了手整个人都是很放松的状态,“他随便送走个人说这是本怡姗,真正见过本怡姗的外人少之又少,只要他这个姐夫说是本人那就是本人。”
“那你是怎么接触到本怡姗的?”乐珉涛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圈谜团里,他总以为只要有痕迹就都能查出来,却不知道有些事只要不想让人知道,有的是办法烂在泥里。
“本怡姗死了?”他又反应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嗓音很沉,就他那不可思议的语气,贺晴都怀疑他会破音。
“死了,三个月前跳海,已经凉透了。”贺晴垂眸轻声回着,手放下来在书桌上点了点,“她被牧禾榕派来跟我接触,而牧禾榕想用她的死来牵制我。”
乐珉涛抿着唇看着他,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是想通了一些,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他心里知道贺晴什么都不需要他说,但他还是强烈的,想要让贺晴感受到他的存在。
于是他走上前,轻轻握住了贺晴的手,就是很简单的勾着他的指头,两人指尖都是凉的,但手心还有温热。
“所以本怡姗告诉了你这些事,你明知道牧禾榕是什么样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和牧禾榕接触?”乐珉涛低着头看他,“你讨厌被人利用。”
“因为我和他是同类人啊。”贺晴轻笑了起来,态度发生转变。
他推开乐珉涛,藏在月光阴影下的面目模糊不清,他从衣服口袋里勾出手机在乐珉涛面前晃了晃,语气不平不淡的说着:“他想利用我,我也利用他不就好了。而且我们目的一致,你知道我极其讨厌什么样的人,这岛上的原住民,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我记得你和岛上的人相处的还挺好的。”乐珉涛退后两步,闻言反驳道。
他依旧不信贺晴与牧禾榕会是同伙。
贺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语气特别轻松自然,“我和大部分人相处的都还可以。”
“岛上还有游客。”乐珉涛沉下了面色,目光紧紧盯着贺晴,想从他脸上找出漏洞。
“游客和我有什么关系?”贺晴无所谓的反问着,淡淡的语气里藏着邪恶,他起身靠近乐珉涛,抬手在乐珉涛肩上拍了拍,“别天真了乐总,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人罪有应得,不值得你去救他们,尽快离开吧,今晚是最后一晚了。”
“他们有罪,也应该被合理惩处,而不是由你们的私怨炸掉这座岛,这样会影响到很多事你明白吗?况且岛上也有很多无辜的人不该被牵连,他们无罪。”乐珉涛一字一顿的说着,表情很认真,配合他那冰冷的面孔,表现得着实太正直,与藏身暗处的贺晴形成强烈的对比。
两个人仿佛站在了光与暗的两端。
他说完后利落转身,不再跟贺晴浪费时间,他突然间醒悟,那被魇住的眼底闪烁着光芒,意识到自己被拖延,打算迅速离开这个地方去找牧禾榕。
之前只是想先来试探,结果贺晴直接跟他说了这么多,他猜牧禾榕已经开始动手了,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乐珉涛。”贺晴在他身后扬起声叫道,大步往外走的人一顿,停在了门口。
然而他刚想转身,却感觉脖子上一痛,眼前瞬间变黑,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了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
贺晴一把抱住倒下的乐珉涛,在他耳后轻吻,他凑在乐珉涛耳边,声音低的几近于无,“明明你可以利用我。是你的话,我不讨厌。”
身后书桌上的手机反射着投下的月光。
他将乐珉涛结结实实绑在了一棵树上,用信息素包围了他很久,才等到乐珉涛再睁眼。
那双眼睛里黯淡无光,没有聚焦,血丝密布,乐珉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随即表情变得狂暴,伸出脖子向前,像是要狠狠咬住站在他面前的贺晴。
但他被牢牢捆住。
于是他挣扎的更加强烈,脖子和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口腔里分泌着某种粘液,多到流出嘴角。
他发出一些不规则的吼叫,英俊脸庞过于扭曲,让他看起来不再是那个规矩有礼的少爷或总裁,更像是被本能操控下的野兽。
贺晴捏着手里的手机转了转,抱着手观察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按住乐珉涛的额头,将他的脑袋死死按在了树干上。
声音逐渐变得沙哑,挣扎也慢慢停下来,乐珉涛闭上眼,忽略掉他泛红的皮肤,整个人和之前昏倒的时候差不多。
贺晴抬手擦掉他嘴角的口水,眼中满是不悦,用力将手里的手机甩了出去,质量很好,落在沙地上连个响儿都没有。
他把乐珉涛从树上放下来,抱着他沉默半天,才终于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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