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蒂斯以中心最高建筑双子塔,从八个方位分出去八大区,各区之间又有众多小分区,大大小小算下来有十几个区域。
但每个区都由双子塔统一管辖。
双子塔虽是这么叫,但其实互不相通,只是两栋一模一样的大楼,共同立于城中心。
一栋楼归由官方,一栋楼归由夙夜。一黑一白,不仅办公建筑一样,也拥有同等的权利与地位。
而两栋楼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中一栋楼的外面,非常张扬的立着特大的虚拟影像,只有两个字:夙夜。
从这过的人不管从什么方位,只要没被挡住视线,都能看得很清楚。
夙夜在洛兰蒂斯既代表了最大的□□势力,也代表了第一杀手的代号,这两个字比最黑的夜还要深重,仅仅只是瞟一眼那立体的大字,都能感觉闻到了血腥味。
有人说,活在洛兰蒂斯跟活在夙夜的刀尖上没有区别。可很少真的有人见过夙夜,他们所知道的是一个传闻中,黑进最坚固的保镖公司,单挑三十个优良alpha,取走了前任最大□□首领项上人头的杀手。
杀手的身份是保密的,他们的真实样貌与姓名乃至人际关系,都很少会被外人知晓,所以大多数人只能了解到流传甚广的只言片语,但这已经足够让人对其畏惧。
双子大楼黑方的顶层设计很巧妙,外圈是一个环形走廊,承重墙在走廊左侧,右侧是一整块单向玻璃,将整个顶层围起来,站这往外眺望犹如站在高山悬崖,哪怕玻璃隔开了空间,却仍旧能感觉到冷冽寒风。
有人从直达电梯走出来,被迎面兜了一脸冷风,抬头望去找了很久才看到是从通风口来的。
来人轻“啧”了一声表示不满,踏进走廊后脚步忽然顿住。
他抱起手摸着下巴对前面观察良久,从鼻子里发出冷哼,退了半步,结果不知道怎么踩中隐藏机关,冷刃破空而来,唰唰作响。
“嘶,在自己的地盘都要设计陷阱。”风无偏身躲开,戴着露指真皮手套的手直接就抓住了其中一刃,用来格挡住其他的。
冷刃落在地上发出金石的碰撞声,可以想象足有分量,风无不敢乱动,只站在原地飞快挡住暗刃,嘴里还不忘说道:“夙夜,你也不怕被自己暗算到了?”
回答他的只有冷风,和逐渐减少的冷刃,第四十九下落地后,风无拍了拍手,呼出一口气,动手热身,“行吧,今天就当锻炼身体了。”
他热身完毕后,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视线一凝,认真又专注的盯着面前什么也没有的空间,做足了准备姿势,刚要闪身行动,他又猛的刹车,朝后一倒。
这条走廊没有灯光,所有的光线皆来源于窗外的月色,可见度其实很低,但风无却凭着强大的五感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在面前的激光阵消失的瞬间就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躲开,倒地后手在地上一撑,翻身滚到左侧墙角。
墙角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放个盆栽或者装饰品,他起身抓起一件古董花瓶挡在面前,谁知追着他过来的人没有停顿的直接敲碎花瓶,里面的假花飘飘洒洒落在两人中间。
风无眼疾手快的接住一根花枝,用力朝前甩去,能听到摩擦着空气的声音,面前的人矮身躲避,肩膀朝他肚子顶来,他猛然收手闪开,但那人已经抬脚横踢,动作变换速度甚至拉起了残影。
“额。”一声闷哼,他被一脚踢翻,撞到玻璃窗上,那窗户碰得一声巨响,颤抖两下,还好够结实,不然风无得担心自己会不会从这飞出去,小命不保。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面的人手下留情了。
“找我有事?”冷淡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阴影传来,那是真正冷到骨子里的音调,没有情绪,没有温度。
风无咳嗽两声爬起来,看见那人把花枝随手插进了其他的花瓶里,转过头看向他,月光刚好浅浅印在他身侧,似乎也在怕他,不敢落在他身上。
面前的人年轻清秀,气色苍白,体格匀称,与风无相比他算得上娇小,不用去闻信息素味道,从外形就能看出这是个Omega。
他整个人太过苍白,在黑暗里犹为明显,一头白发使他多了几分病气,给人初印象是柔弱与冷漠。
但他确实是在洛兰蒂斯传闻中,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夙夜。他的脖子到锁骨刻着夙夜两个飞扬大字的纹身,还有一圈编号延长出去印到了肩膀上,被衣服遮住。
“你对老朋友是不是太狠了点?每次找你都得掉半条命。”风无走近夙夜,离他三步远,靠到了墙上。
夙夜瞥他一眼,转身往远处走去,声音隔着走廊传过来,“杀手没有朋友。”
“但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现在这个当家还是挺像模像样的。”风无跟在他身后,隔着一段安全距离,望着他的白发,突然想起来,这人少年白头,看着年轻,其实性格比大多数人都阴沉——因为他生在洛兰蒂斯的贫民窟。
“夙夜不由我打理,我只是个挂名。”
夙夜推开一扇门,屋内是个会客厅,装潢奢华大气,真皮沙发靠背上都镶嵌着拳头大的鸽血红宝石。
室内灯光依旧昏暗,黄烛火甚至都比不上外面的月色,仿佛是主人适应不了强光一样。
风无很自来熟的坐到了真皮沙发上,发出舒服的叹息,然后从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红茶,还是热的,说明刚刚一直有人。
他看向夙夜,夙夜正拿起书桌上的茶杯,靠在桌沿上,浓黑的眼珠在黄烛火的反射下都没有一点暖意。
他看到那张桌面凌乱,唯有两套茶杯放的端端正正。
他的心思向来都不端,何况跟夙夜相交多年,多多少少知道内情,于是语气便不大正经,“所以其实打理琐事的是你的枕边人,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呢。”
“咯嚓”一声,夙夜把茶杯重重的放下,直接捏碎了杯柄,他随手扔掉碎片,被割破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边上书柜后有响动传来,他敲了敲桌子,依旧冷的没有温度,“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有事,我老大托我来传话,让你给迩格赌场增派人手,不出意外的话,很快那个地方会被人找茬。”风无举起双手投降,他不敢真的惹怒夙夜,毕竟这人疯起来,杀人从不看时候。
夙夜执起杯沿喝了口茶,眉头皱了皱,似乎喝不惯,他两口喝完,才回道:“乐文柏拿什么跟我交换?”
“你的弟弟,莲。”
“笑话。”夙夜又是重重的把茶杯放下,磕在木制桌面上,沿中间裂开了,他终于带了点怒气,看向风无,“连现在跟着我,他凭什么用连做筹码?”
“唉,就凭他的名字是乐文柏取得。”风无叹了口气,靠到沙发上也很惆怅,“宠物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你的名字不也是……”
“连不是宠物。”夙夜打断了他,停顿两秒,朝书柜瞟了眼,继续说道:“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
“乐文柏救了他,我饶他一命,但不代表他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他纵使厉害到总揽全局,在洛兰蒂斯也得为夙夜二字低头。”他语气极其狂傲,不是天生的,但也不是装的,是由绝对的实力撑起来的,他抱着手,态度冷的跌下零度,“如果你们还要继续踩雷,只要还在洛兰蒂斯,我保证你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嘶。”风无倒吸口凉气,他看出来了,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人他妈的在发情期呢,“抱歉,但我保证你增派人手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去闹迩格赌场的那个人他要去暮色。”
“暮色?”夙夜眉头一挑,很明显来兴趣,但这时书柜后传来连续不断的响声,他厉声吼道:“你他妈给我安静点!”
响声静下来,夙夜继续说道:“只有一个人?什么样的人?”
“额,”风无眨眨眼,飞快瞟过书柜,他神情略带尴尬,“一个Omega。”
“你的小情人?”夙夜随口问道。
“不是,是乐文柏弟弟的。”
“嘁,这么远的关系,居然让你来找我。”
“不远,你弟如果能跟了乐文柏,你跟那人就是亲戚。”风无眉眼弯弯,居然又开了句玩笑。
夙夜眼神落下,不悦的出声,“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风无连忙举手投降,他认怂已经相当熟练。
斟酌了两秒,他继续说道:“嗯……那个人应该接触过实验室,可是近十年来他都脱离在外,除了资料被抹掉外,他和普通人无异。你不感兴趣吗?”
“实验室”三个字刚起,书柜后的响动就更加猛烈,夙夜神情立马变了,撑着桌子的手紧紧捏在了一起。
“后面那位,也是实验室的吧?当初你带人回来时,我就在怀疑了。”
风无指了指书柜,夙夜抿着唇,抿到了毫无血色后,说道:“那又怎样?我已经逃出来了,跟那里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洛兰蒂斯就是个供养器,你也不过是以实力达成了合作。”风无双手交叠在腿上,目光沉沉望着他,“你没有关系,那其他人呢?你的弟弟,你的爱人,他们能逃掉吗?”
“跟你这个养蛊实验里唯一存活的兵器不同,实验室对他们的伤害远比收获大。你可以凭借你获得的实力逃出梦魇,但他们都是软弱的人,不然为什么活在你的荫蔽下?”
他一字一句步步紧逼,表情沉沉,言语中充满诱惑与引导。
夙夜眸光阴冷,不待人反应,猛的扑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夙夜,不行!”书柜后的人终于挣脱束缚冲了出来,他连滚带爬的过来抱住夙夜,将他往后拉,手臂肌肉还在颤抖痉挛。
风无一手捂着嘴鼻,一手摸着脖子咳嗽,靠在沙发扶手上喘气,和刚刚差点撞破玻璃甩出去一样,夙夜每次动手都是下了杀手的。
“迩格赌场交给蔷薇在管,我们无权干涉。”
抱着夙夜的男人十分普通,衣着凌乱,披着白大褂,露出光洁的胸膛,四处布着青紫痕迹,裤子没穿好,能看到内裤白灰色的边,裤腿一截被踩在脚下。他留着胡子,脸颊和眼窝凹陷,头发半长,枯黄干燥,炸成鸡窝。
“你先走吧,我会让蔷薇留意的。还有这次的事不要再提了!你也不准再来找夙夜!”
这位颓废的大叔怒瞪着风无,很干脆的送客,等风无走到门口,还没真的离开,他就已经忍受不住的抱怨起来,“为什么要单独见一个alpha,你在发情期知不知道!就算他是朋友,你也可以拒绝!你还是不愿意爱惜自己,要我说几遍你才知道,不要不在乎流血,更不要在衣服上擦血,你已经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了!你……”
后面的话风无没再听了,听多了容易产生不必要的情感,夙夜金盆洗手,可他还是个杀手。
他在等电梯的时候,从走廊的玻璃窗往外望去,对面楼的白双子塔灯火通明,塔尖的月亮还是牙状,乌云遮了一半,一半月色落过来,连人都照不全。
今天天气不好,今夜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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