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闲石化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宁海尘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资方的身份,那种以自身经历提供虐恋剧本的资方。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祁闲眼神慌乱得到处飘:“那个,你听我解释。”
“你说。”
宁海尘挂断电话,他摘下口罩,保持把祁闲堵在更衣室的姿势,洗耳恭听少年的回答。
祁闲咬着唇,绞尽脑汁地搜罗借口。
在宁海尘心中,他肯定已经变成“提裤子不认人”的代名词了。可自己就是认不清脸,他也很绝望啊!
怎么办……怎么办啊……
有了!
祁闲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勉强合适的借口。
他把脸偏到一边,不去和宁海尘对视,语调寡淡冷漠:“以我的身份,不适合在外面和你认识。”
宁海尘弯起眼眸:“哦?什么身份?说出来能吓死我的那个?”
可恶。宁海尘摆明开始调戏他了。
祁闲不想和宁海尘掰扯,他们挤在狭小的更衣室里,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撞见个正着。
祁闲用力推开宁海尘,绷着脸要走,刚迈开两步,却被抓住手腕。男人含着笑,轻声问道:
“是沈总的遗孀吗?”
祁闲瞪大双眼,无声地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他分明知道!
宁海尘是和深达影业相关的投资方,肯定也认识沈柏霆。所以,初见那晚自己对宁海尘疯狂吐槽沈柏霆的时候,宁海尘就知道他在骂谁了,还故意骗他说不认识沈柏霆。
什么破人啊!
祁闲尽量稳定情绪:“那你还敢对我动手动脚,我警告你啊,老实点,不然……
“不然?”
祁闲咬牙:“不然我就把你搞了老板遗孀的事儿说出去,闹它个满城风雨!”
“别啊,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咱可不能干。”宁海尘帮祁闲折下竖着的衣领,偏头凑到他耳边,“况且沈柏霆也不是我老板,我这顶多算搞了合作方的老婆。”
尾音低成含笑的气声,打着旋地钻进祁闲耳窝,似有香根草质地的馥奇香潜藏在海盐味之下。
祁闲敏锐嗅到了这股别样的气息,很熟悉,究竟还再哪儿嗅到过呢?
他想要去探寻,可气流搔动的痒意让他率先痒得下意识缩起肩膀,歪头去蹭。
宁海尘却抓住这机会,在他耳尖轻啄,落成了一个吻。
祁闲:!!!
少年瞪大双眼,猛猛提膝,给他一脚——
但宁海尘在祁闲动作的那瞬间,就立刻并紧膝盖,避免了一次致命打鸡。
“啧,怎么还动手了呢?”
祁闲反击不成,有些恼怒。
可恶,他为什么能反应这么快啊!难道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
一击不成,祁闲换成手肘直捣黄龙。
他头部受过损伤,经常思维缓慢,但挺会打架的,从前祁珩和他对打,都只有输的份。
“来真的啊?”宁海尘赶忙侧身,躲过祁闲的肘击,又迅速向后一躲,祁闲的脚狠狠跺在了方才他的鞋面所在。
跑的好快!
祁闲决定调整回击方案。
少年双手抬起,捧住宁海尘的脸,掌心贴上面颊,明显感觉到男人有片刻怔忪。
好机会!
祁闲心中冷哼一声,踮起脚,准备用自己的脑壳,重击宁海尘的额头——
宁海尘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甚至带了几分笑意,把嘴凑上前。
于是,祁闲的脑袋狠狠撞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准确来说,是先软后硬。
软的嘴唇,硬的牙齿。
“嘭”的一声闷响,宁海尘捂着嘴,踉跄地后退两步,快要疼晕过去了。
祁闲捂着脑壳,也痛的眼中泛起泪花:“你……你有病啊?!”
回答他的,是宁海尘从鼻腔中闷出的几声痛苦呻吟。
祁闲赶忙伸手阻止他开口:“等等先别说话,我怕你一口血吐出来。”
他扭身跑出更衣室,在化妆台上拿了几张纸巾,捂在宁海尘唇间。
宁海尘松开捂着嘴的手,祁闲观察着纸巾,还好还好,没透出血色。
“你说说你,非得闹我,现在老实了吧?”祁闲叹气。
他俩在狭窄的更衣室里你来我往,都快把门帘扯下来了,幸好这边人少,否则第二天小演员和投资方在后台大打出手的新闻就得占据花边八卦的板块。
“你好歹手下留情,真要把我往死里打啊?”宁海尘从疼痛中缓过劲来,拿开纸巾,又用手背碰了碰唇,确定并未血流成河。
“谁叫你欺负我。”祁闲自知理亏,小声嘟囔。
他有些心虚,这次专门用假身份来深达影业,是要调查沈柏霆遇害的真相。
既然宁海尘是和深达影业关系颇深的资方,肯定知道很多内部,他本可以趁此机会,从宁海尘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但他把宁海尘打了。
他现在安抚对方情绪,还有用吗?
应该有的……吧?
“伤的重吗?我看看。”祁闲硬着头皮伸出和平的橄榄枝。
宁海尘倒也俯下身,让他仔细观察伤处。
表面瞅着倒还好,祁闲伸出手,食指拖住宁海尘下巴,拇指指腹轻按在唇瓣,想要去看内侧被牙齿磕到的地方。
宁海尘屏住呼吸。
仿佛扫过的温热气流重了,就会将少年向内探寻的指尖惊扰。
“你们在干什么!!!”
震惊的暴喝声吓得祁闲手一抖,和宁海尘齐刷刷扭头看去,只见剧组的一大帮人在朱屿潇的带领下,站在化妆间门口。
朱屿潇手指着祁闲,语调中满是鄙夷和得意:“刚进组就勾引资资方,宋导,您看看您找了个什么人啊!”
宋远之的脸色相当难看。
他本来觉得这被赶鸭子上架的小孩傻乎乎的,情商也不咋地,现场都能喝朱屿潇吵起来,容易吃亏,还抱着护一护的心思。
怎料到转头人家就去勾搭投资方了。
被半个剧组的人撞破,瞧宁哥这咬牙切齿的表情,估计是要一声令下,把人封杀了啊!
他还得重新找角色,戏又没法拍了!
宋远之凄然绝望。
见所有人都不吭声,朱屿潇唇角扯出一抹胜利者的笑意,宁哥的脸都快比锅底黑了,这小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挑衅看向祁闲:瞧吧,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早就迅速戴回口罩的宁海尘声若寒冰:“你,给我滚出去。”
朱屿潇对祁闲挑眉:“听见了吧,还不快滚?”
祁闲阖上眼,叹了口气。
再睁开时,看向朱屿潇的眸中写满同情:“那什么,他说的好像是你。”
朱屿潇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海尘。
“滚。”宁海尘漠然望向宋远之,“别让我再看到他。”
宋远之夹紧屁股昂首挺胸:“是!”
“保安,把这个人拖走。小陈,快联系之前试镜的人,重新定男一号。”
朱屿潇奋力挣扎:“不是,你们肯定弄错了,明明是这个王珩——!”
祁闲歪头,纯良地眨眨眼。
朱屿潇被保安夹着胳膊拖走,噪音消失了。
饶是祁闲重度脸盲,也能想象得出门口众人都有怎样精彩的各色表情。
“都散了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宋远之挥手驱散人群,对宁海尘和祁闲点头哈腰,贴心地帮他们关上化妆间的门。
世界重新安静了。
“噗。”祁闲终于难绷,强忍着的笑意破功,他倒在沙发上,哈哈笑得泪都出来了。
宁海尘在他身边坐下:“爽到了?”
“当然。”祁闲抹了把眼角的泪,“原来后台硬是这种感觉啊,谁欺负到我头上谁就倒霉,简直爽死了。”
宁海尘:“之前欺负你的人很多吗?”
祁闲随口点头道:“多啊,反正我在家里谁都能踩上一脚,幸亏和沈柏霆结婚了,现在有钱有权,总算有好日子过。”
他顿了顿,又认真补充道:“所以我很感激沈柏霆,至少要为他守孝……不对,守寡三年,你就老实点,别再勾搭我了,好吗?我怕他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宁海尘:“新婚老婆独守空房,我帮他照顾家眷,沈柏霆泉下有知该感谢我才对。”
祁闲震惊。
……行,你无敌了。
他确定和宁海尘说不通,这人一肚子歪理,摆明了要缠上他。
但,为什么呢?
宁海尘看上了他这个人?祁闲还没自恋到如此地步。
看中了他所继承的,沈柏霆的遗产?
倒还有几分可信度。
而且,祁闲总觉得奇怪。
更衣室里,在宁海尘吻上他耳尖时,祁闲嗅到了一缕缥缈的馥奇香,潜藏在独属于宁海尘的海盐气息中。
直到现在,他也无法完全排除宁海尘和闻洄舟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他看过闻洄舟的后背,可如果是那晚自己喝多记忆出现差错,其实没在宁海尘后背留下痕迹呢?给宁海尘打电话,闻洄舟的手机未见猫腻,也能用闻洄舟有两个手机来解释。
得再想办法测试才行。
“你今晚有空吗?”祁闲问了和朱屿潇同样的问题。
但宁海尘给了截然相反的回答:“有。”
“那你等我啊,我先去拍戏,晚上找你。”祁闲撂下这句话,起身要走。
既然决定测试宁海尘的身份,就得精心准备,决不能像前两次那般,出现纰漏。
嗯……单靠他自己可能难搞定,得求助外援。祁闲正要掏手机告诉白遥,却在走出化妆间的下一刻被抓住了。
“跟我来。”宋远之严肃把祁闲拽到旁边的小房间里,言简意赅,“坐。”
祁闲一头雾水,听话落座。
宋远之双手撑着桌子,听着像恨铁不成钢,又像苦口婆心:“宁哥真看上你了?”
这话问的。祁闲点头,然后摇头。
宁海尘确实对他有不轨之心,但肯定不属于宋远之理解的业内潜规则。
“算了,你们俩到底咋回事我管不着,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他们这种大佬,阴晴不定,你别真指望能靠他得到多少好处,今天他能让朱屿潇滚蛋,明天也能让你滚蛋。还有,你在剧组的这几天,最好别再给我惹事,听见没?”
祁闲:“嗯嗯,别人不惹我,我肯定不会主动惹事。”
宋远之烦躁叹气,把合同推给祁闲:“先签合同吧。”
祁闲乖乖应着,翻阅合同,确定没问题,签下自己的大名,再按手印。
宋远之拿过合同,随意搭了一眼,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祁祁祁……祁闲?!你叫祁闲?沈总新婚老婆的那个祁闲?!”
祁闲:“嗯呐。”
宋远之瞳孔地震。
他骇然抬头,盯着面前正在找纸巾擦手上印泥的少年,想到自己刚才都放了些什么屁话,眼前猛地一黑。
还有。
撞见老总裁的新婚老婆和资方偷情怎么办?他会不会被沉湖啊。
祁闲(扒着某人闻闻味,扯马甲):像宁海尘,也像管家……快说,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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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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