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拿到殷寒的通讯号码，可即使想要联系，却无奈他不回应。
他趁着带薪休假跑到监察组堵魂想问一问事情有没有进展。
“你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回答。
“你作为监察组组长，你应该知道观测者是谁吧。不说我就去轮回司问别人了。”
“……我知道。”
“然后呢？”
“……他不归我管辖。”
“……”这次轮到齐墨无语了，“你们冥府的职权分工还能更乱一点吗？”
殷寒没有搭话，只是解释道：“观测者是系统开发者留下来的记录者，隶属于轮回司，但理论上不能与其他员工有过分接触，以防止扰乱记录。”
齐墨嘴角一抽，“那老大呢？老大怎么认识观测者？”
“他说‘猫有猫圈’。”
齐墨差点笑出声，但是偏偏殷寒这人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他也只能忍住不笑。
他将嘴角强压下去，道：“那我们现在去轮回司？”
殷寒沉默了一会，道：“你先换一套衣服。”
“啊？”齐墨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察觉什么不妥。
***
齐墨站在监察司办公室，换上了殷寒给的轮回司档案室的员工制服。
他扯了扯衣服领子，皱眉道：“这衣服怎么这么紧啊！他们整理档案的人不会觉得难受吗？”
殷寒扫了一眼道：“可算像样了。”
“我平常只是没时间打理嘛……”齐墨有点委屈，也不是自己故意穿的乱糟糟的嘛。
殷寒传给他一份临时工作证，带着他来到档案室。
“别乱看，别乱动。”殷寒仔细嘱咐，让齐墨紧紧跟在身边。
“知道了。”齐墨撇嘴，也不敢反对，只能低调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嘴上答应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仰望着头顶的景色，对这里的装修感到无比惊叹。
与客服部那种传销组织的氛围完全不同，轮回司更像是一所赛博朋克风资料库、图书馆，架子上排满了存储资料的数据晶片，操作系统的界面漂浮在空中。
而穿着紧身制服的职员们飘在空中，穿梭在书架之间，无声处理着档案。
“这里真是比客服部高级多啦！但这里的人是有强迫症吗？穿着这么难受的制服也没人去投诉吗？”齐墨小声嘀咕着，殷寒回头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多嘴了，立刻闭紧嘴巴。
殷寒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道：“轮回司的档案部门是核心部门，负责维护‘生死簿’轮回系统，也负责管辖相关档案。客服部只是后来增加的部门。”
“那轮回司的‘生死簿’算是数据库咯？”
“嗯。”
齐墨一听“系统”和“数据库”就来了兴趣，眼里放光，得意道：“需要我黑进去看看吗？我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殷寒：……
***
齐墨不知不觉跟着殷寒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只有书架和数据晶体。
齐墨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走近一瞧，才发现是一只白猫正蜷缩在垫子上打盹。只见他通体雪白，可爱非常，小爪垫粉粉嫩嫩，真想让人抱着他好好蹭一蹭。
“这就是观测者？”齐墨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白猫，下一秒似乎就要扑上去把猫掳走。
“……对。”殷寒看着他这样子，便挡在他面前，阻止他的视线。
两人刚一靠近，白猫就抖抖耳朵，睁开了双眼。令齐墨惊奇的是，白猫居然是异色双瞳，一只深蓝如海水，一只金黄如阳光。
猫猫没起身，只是懒懒地窝在垫子上。
他看着齐墨道：“你身上有漏洞的味道。”
“呃……你们猫都是这样打招呼的吗？”
白猫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道：“不知道监察组组长带着一个灵魂有漏洞的魂来有什么事。”
殷寒依旧表情冷淡，道：“我们需要真相。”
白猫打了个哈欠，慢慢起身，道：“真相？系统早就把错误修正了，你们能查到的，不过是修改后的‘正确’罢了。”
齐墨忍不住道：“可是，听老大说，也就是那只黑猫，他说他梦到自己死了，但是即使自杀也没法投胎。这到底怎么回事。”
观测者跳上一旁的操作台，按上爪子，空中就显露出一段影像出来。
影像里面，一只黑猫被轿车撞飞到一旁的花坛，红色液体撒在大马路上，他只静静躺在花丛里，明显是失去了生命。
但是下一秒，如同时间倒流一般，黑猫又活生生回到了原地，似乎无事发生。
“这，这是？！”齐墨等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系统检测到他的死亡存在错误，就强行重置了时间线，黑猫也得以复活。”
齐墨的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会？”
这一切似乎超过了殷寒的想象，他攥紧手指，道：“为什么？”
观测者道：“因为黑猫不该在那时候死，生死簿上所记录的是‘寿终正寝’。”
齐墨猛地想起来，“等等，如果系统强行修正了所谓的‘死亡’，那难不成意味着……某些死亡是错误？”
他看向殷寒，只见他僵硬地站着，瞳孔微缩，似乎也回想起了什么。
白猫将终端关闭，只道：“我作为观测者只负责记录，不负责回答，想要真相自己去找。”
说完他跳回到软垫，闭上眼睛躺了下来，道：“不过……你们或许可以去‘奈何数据库’看看。那里应该还保存着所有被‘修正’的时间。”
***
“‘奈何数据库’？我只听说过‘冥府数据库’，这个观测者所说的数据库，到底是啥？还有，啥时候让我把这衣服脱了，穿着真别扭。”
齐墨想赶紧回去换下衣服，但殷寒却道：“‘奈何数据库’与其他数据库不同，是冥府最大的数据回收站。正好今天你带薪休假，我们尽早查完。”
说着，殷寒带着齐墨来到奈何桥边的一所巨大黑色建筑物。
齐墨也曾好奇过，在奈何桥旁边看到的这所建筑到底有什么用处。本以为这里是处理怨魂的地方，没想到这里就是不为常人所知的“奈何数据库”。
他盯着眼前的巨大立方体，如同利维坦一般，似乎将要吞下所有闯入者。
门前悬浮着巨大的【未经许可禁止进入】几个红色大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数据一经删除不可恢复】。
“这里……应该不是我们能随意进出的吧。”齐墨拉着殷寒的衣角，不觉有点惧怕。
殷寒指尖在虚空一划，一道蓝色指令出现，他淡淡道：“监察组有临时调查权，我们只有三十分钟。”
“就三十分钟？这也太抠了吧……”
殷寒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齐墨环视左右，也跟着走进去。
厚重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幽深的数据洪流，似乎在凝视着二人。
走进去，发现里面贮存着无数半透明的代码数据，一些数据残缺不全，在空间中如同河流一般缓缓流淌，却寂静得可怕。
齐墨下意识伸手触碰，代码如同受惊之鱼四散而逃。殷寒抓住他的手，退到一边。
殷寒调出一个查询界面，“这里存储着所有的‘错误’数据，包括死亡、轮回……黑猫的死亡记录应该也在这。”
齐墨想进一步询问，可殷寒正仔细查询数据，不好打扰。
他撇撇嘴，决定自己动手。他掏出一个钥匙扣，实际上是从钟阎处顺来的破解器，悄悄接入数据库借口。
“警告！未知错误！”机械音响起。
殷寒转头，皱眉道：“你做了什么？”
齐墨咧嘴答道：“调查啊，加速一下而已，不正好给你减轻一下负担嘛。”
下一秒，数据库剧烈震动，无数代码在二人面前重组成为一段段影像画面。
这是？黑猫老大车祸的时候！还有其他时间线的死法！但是这段画面却比在观测者那里看到的更加全面，视角更高更广。
“那是……我吗？”
画面边缘，是身着格子衬衫的齐墨，正失魂落魄地抱着一个箱子过马路，而黑猫的死正好让他停下脚步，躲过了飞驰而过的轿车。
诡异的是，影像下边还标着一行小字——“错误已修正”
“那真的是我！可是老大怎么……”
下一秒，又是黑猫老大，但这次却是他被噶蛋然后收养的画面，收养他的正是齐墨。
再然后，便是黑猫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所以，我早该死了，但是系统为了修正我的死，一次次强行让老大替我死……如果不是老大提前死亡，系统出现更大的错误，我估计也……”
殷寒关闭影像，“时间到了，走吧。”
齐墨上前阻止，想要再打开操控界面。“等会，事情还没查清楚……”
“权限已到期，检测到数据异常，防卫系统启动。”冰冷的机械声音响起，四周的代码突然变红，如同潮水一般向两人涌过来。
两人顾不得其他，朝着出口冲过去。
齐墨突然听到一阵“喵喵～”的声音，转头一看，是观测者，正蹲坐在数据中央。
齐墨虽然离得很远，却“听”到了一句话。
“你的死亡，也是被修正的错误。”
殷寒不解地看向后头，只有红色的代码在翻涌，并无其他东西。
齐墨被拉出了数据库，但他却迟迟回不过神，眼里迸出几道泪珠。
“别哭了。”殷寒难得露出了破绽，手忙脚乱地抹去了他的泪水。
“不是哭啦，只是……替老大感到委屈。”
“那接下来怎么打算？”齐墨平复心情，看向他。
“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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