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村尾,纷纷细雨下,依稀能瞧见桥对面的那栋独屋。
带着宽檐斗笠,陆九曜微微抬头,遥望了眼前方,尔后,又侧首转看向孟姚:“师姐,这位孙阿婆,能是突破口吗?”
“不好说。”孟姚摇了摇头,“可眼下,她或许是唯一能给我们提供消息的人了。”
“村正精明,不大好套话,余娘子被他隐隐威慑着,显然也不敢多透露些甚么,村落里其他人,别说询问交流,躲藏在门后,更是连个人影都捞不着。”
“走吧,去问问就知道了。”
“嗯。”
由蓑草编织成的雨具,在行走间,不时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过了桥,再走一小段,便是孙媪的住处了。
突然想起了点事情,孟姚拍了下陆九曜:“差点忘问了,师弟,方才在余娘子家,我夸她细心,言词用语间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陆九曜微愣:“没有啊,师姐,怎会如此问?”
孟姚纳闷:“那你无故地盯我干嘛?!”
陆九曜:“……”
似乎被道破了隐秘般,他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师姐的视线。
走在旁侧的孟姚,依旧在叨叨地算帐:“还有在村正家时,你也不大对劲儿,情绪瞬间变了,老实交代,当时在想甚么呢?”
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初来时,曾被他那张脸,欺骗过,还当是个软糯小团子,可谁知是芝麻馅的?且无师自通学会精分,对外清冷孤傲,对内撒娇黏贴。
其实,就是只披着羊皮装乖的小狼崽,她与师父,皆看破不说破。
直到发现,师弟三观,似乎有点歪?!路遇山匪时,十来岁的少年,一人一剑,干翻了全部匪徒,那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待她赶至时,东倒西歪的尸体,堆砌在少年的脚边。少年神色漠然,只是在淡定的拭剑,见着她,顿时眼尾微红,委委屈屈地拉着她的袖子撒娇。
她以为少年受伤了,忙凑过去看,问他怎么了?少年低头,眼里不见满地的尸体,只是郁郁不乐地指着他袖口处的血污,言道衣裳脏了。
山匪不怀好意,想要绑走师弟,实力不济,被反杀,属实活该,毕竟这伙山匪手里沾着不少人命。当然,她得承认,师弟下手是狠绝了些。
若只是如此,不至于让他们操碎了心。
心存敬畏,行有所止。
而师弟,恰恰对生命,没有任何敬畏。视若草芥般,仿佛可以随意收割。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点!
经过师父如沐春风般的斧正后,师弟显然知他有些观念,不合世情,渐渐地,也改变了许多。
如今大了,愈发会隐藏心思了。
但她是谁呢?她可是大师姐啊!少年郎只需稍稍垂眸,她便知,那一刹,他定然没想甚好事儿,危险值简直狂飙好嘛!
孟姚瞥了他一眼:“可不准倚仗所学玄术,再干出在宁化县那样的事情哦!”
师弟性子有点野,只能时时提点着些了,唉,她都快成唠叨婆了。
那还是两年前,路过汀州下辖宁化县时,二人被当地小霸王当街拦下调戏,那小霸王大方厥词,扬言要让她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孟姚微微一笑,当场就将他拧成了十八股麻花。
陆九曜旁观着她揍完人后,适时地递上了帕子,方便她擦净手,孟姚以为他对此不在意,没成想,他另有报复。
当夜潜入小霸王家,塞了只艳鬼给那小霸王,这还不够,另布困阵,强逼着小霸王同那撕下貌美皮囊,只剩一副模糊血肉的女鬼共处一室。
愉快地体验了一把何为‘叫破喉咙都没用的’的艳鬼□□。
好在这么些年没白叨叨,他尚守着些分寸,并未下死手,且留了那小霸王一命。
若非他在收尾时,恰被她寻去撞了个正着,这桩事指不定便被他蒙混过去了。
这可大大触犯了师门规矩。
师父教导他们,修者,遣神治鬼、降妖驱邪,诸般莫测手段,此为平荡世间邪恶的力量,绝非随心所欲作恶的依仗。若有恃强凌弱,妄动玄术者,见之,当惩。
十七岁的少年郎,别看他长着张清风霁月般的俊脸,可内里着实是有点小阴沉、小腹黑的,孟姚不得不格外上心些。
她伸手,戳了戳他:“阿曜,听到了没?”
陆九曜乖声应道:“哦!”
他想摸摸心脏处,方才师姐询问他那时想了甚,他当真是格外紧张,一颗心砰砰地跳得厉害……
多少是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掩埋心底还来不及,怎能宣之于口呢?
好在她话题一拐,转到宁化县那桩往事上去了。
陆九曜便知,方才,虚惊一场了。
他侧瞥了眼师姐,稍后,将斗笠压低了些。
……
不多时,抵达了孙媪家。
只见两扇破旧的木门,大咧咧地敞开着。
孟姚止步在门槛前,未经主人允许,到底是不好擅闯进去的。
她抬手,轻叩着门,并扬声喊道:“阿婆,您在家吗?我们又来了。”
拖拖沓沓地脚步声传来。
孙媪见着二人,颇为吃惊,她似乎有些急:“不是让你们趁雨小,赶紧走的吗?”
孟姚站在门前,笑意盈盈地:“我们打算再在这赖两天,您不欢迎吗?”
孙媪叹气,后生呀后生,就是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她招呼着二人:“先进来坐吧!”
取下斗笠,解了蓑衣,抖落了水渍,再将其挂在了门边墙钉上。
孙媪给二人端上了茶水:“说吧,找我何事?”
“就想向您打听点事。”孟姚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她:“村落里的余娘子,不知您认不认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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