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女人陈杏并不知道公孙敬声的想法，但是确实没有打算轻易放过那个坏小孩。
坏小孩公孙敬声本人大抵也是知道的，这次去他肯定会遭罪啊，阿爹大概率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阿爹总是觉得他行事太过张狂，公孙敬声搞不懂他们家这般权势，就算嚣张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姨母可是皇后娘娘，而大将军卫青更是他的舅舅，就连那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也是他的表兄。
如此这般，他有资格，有资本张狂，为什么不张狂？
况且他竟然没干什么坏事，不知道那个坏女人又打算怎么找自己的麻烦。
示意再去面见自己阿爹和陛下的时候，他便先吩咐了下人，“去把我阿娘叫来，就说我又被国师欺负了。”
“他问我在哪，你如实说就是了。”
卫伉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虽说也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但是总觉得这般嚣张，还是在陛下跟前，怕是也不太好。
卫青的性格谨小慎微，这大儿子性格倒是与他完全不同。
不过想想三个小孩子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又通通封了侯，在这长安，怕是还没有小孩比得上他们几个风光。
所以即使自家爹总是在耳边念叨卫伉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卫伉有些担心好兄弟被处罚，毕竟国师那个女人实在是凶残，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半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大抵是他们的皇帝姨父刘彻对于卫家的几个孩子态度都极为和煦，所以对待刘彻，他们也并不怎么畏惧。
即使不如霍去病小时候那般肆意，但终究是并不害怕刘彻的。
而卫伉看到自己阿爹和表兄的脸色的时候，顿时后悔自个跑来趟这一趟浑水。
这个儿子准确来说，已经称不上是小孩子了。
但是卫青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有本事的，他一直不赞同刘彻在几个孩子小时候就给他们封了侯爵。
这三个孩子也继承不了他们的衣钵，他们于军事上毫无天分，卫青对他们也没有太大的期许，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一辈子。
不依仗权势去欺负人，不做大奸大恶之辈，这般他们身上的爵位就能保他们一辈子富贵荣华。
儿孙自有儿孙福，卫青自己也知道，他护不了这几个孩子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这几个孩子自己立起来才是真的。
卫伉最是看不惯自家阿爹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他搞不懂自家阿爹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皇帝姨夫对于卫家宠幸有加。
公孙贺在见到自己儿子的一瞬间，便怒喝，“跪下。”
“我不，我做错了什么？”
“阿爹你也欺负我，等到阿娘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你个混账东西，你在西市说的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教你的？”
这会儿的公孙贺还在，希望这一切都是背后有人指使，而不是这个小子自己一颗心就是黑的。
“阿爹，你在说什么呢？”
“什么西市，什么有人教？”
“你个混账，别跟我装傻。”
公孙贺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一脚就踹在了公孙敬声的身上。
一脚下来痛归是痛，但是却没有下很近，毕竟这是自己的孩子。公孙贺终归是个将军，若是用力一脚踢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不死怕是也会废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公孙贺，就算再气愤，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死手。
霍去病对于这个表弟，本来关系就极为一般，刘彻更是冷眼，看着这一场笑话。
而卫青欲言又止，劝诫的话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
若是没发生这件事，之前卫青可能还会劝诫劝诫，可是如今他也知道子不教父之过，而且这小子如今就这般，往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如今吃个教训，避免以后栽更大的坑。
公孙敬声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他痛得蜷缩在一起，表情狰狞。
父亲的心疼，舅舅想要说出而未说出口的话。
这些全部都被他看在眼里。
然而这一切在公孙敬声眼中都被曲解了意思，看着在场的几人都撇开眼睛，当做没看到他凄惨模样的样子，公孙敬声出奇的愤怒了。
只觉得他们都向着那个臭女人，一点都不管不顾自己这个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就要遭受父亲的责骂。
他说的理所当然，陈杏却是冷哼一声，半点都不同情这个孩子。
“既然公孙公子不记得了，那我便帮你回忆回忆吧。”
随着陈杏清冷声音的讲解，公孙敬声和卫伉也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了。
卫伉原本想说什么，但是见到自家父亲的表情，又缩了缩脖子。
那次他和公孙敬声是呆在一块的，他们同一个组，所以准确地算上来这件事情和卫伉也有关系，但是巧的是，那日卫伉嫌麻烦，觉得无趣，并没有去西市。
是以他并不知道些事发生的事情，否则这会被自己爹教训的就不只是公孙敬声一个，还有卫伉了。
在听过陈杏的讲解之后，卫伉和公孙敬声显然两个人都不觉得这事情有什么问题。
卫伉顶着自家亲爹和自家表哥的死亡眼神，不敢开口。
然而，公孙敬声此刻却跟个熊孩子一般，颇为无拘无束。他甚至完全都不在乎坐在上首的刘彻了。
“你个臭女人就知道欺负小孩。”
“你就是针对我，想要报复我罢了，就因为我欺负了陈石那个贱种。”
陈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然而还没有等她动手，一个巴掌就先落到了公孙敬声的脸上。
并非是陈杏，也不是公孙贺，而是霍去病。
霍去病脸色漆黑，那双如狼一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公孙敬声。
他可一点都没客气，一巴掌下去，公孙敬身的脸上便高高的肿起，像个猪头似的。
公孙敬声挨了一巴掌以后，疼痛感迟来的涌上他的感知，他疯狂的尖叫，“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我阿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白眼狼。”
姗姗来迟的卫君孺听到这话，脸色一白，不敢去看自家弟弟的脸色，也不敢去看外甥的脸色。
但不敢去看陛下的脸色。
原本她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侄子给了自家儿子一巴掌，她气的就快要疯过去了。
只觉得霍去病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她这个姨妈都不放在眼里了。
为了一个旁的女人，连自家表弟都下得去手，这么重的力气是想将他表弟给打死吗？
哪知接下来听到儿子说坑娘的话，叫她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有叫门槛给绊着。
霍去病在长大之后就从卫家搬了出去，但是他和卫家的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
更何况他对舅舅卫青向来都十分尊敬。
在18岁初上战场就被封为冠军侯，这件事情为家人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这代表着卫家的荣耀更加强盛，代表着后宫里头的那位皇后娘娘底气更加的足。
但这个臭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个倔驴，脾气轻易说不动他改变主意。
没有人能左右他。
也无法改变他对一个人的喜恶。
是以卫君孺在听到自家小子的这番话之后，他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先不说皇帝和自家丈夫如何卫君孺下意识的去看自己这个外甥的表情。
果然那双上有些温度的眸子，此刻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动人刺骨。
卫君孺不敢再看，他不敢对上那双视线，即使他是霍去病的长辈。
而刘据更是神情错愕，他和几个年纪相仿的表兄关系都十分的好。
在听闻公孙表兄做出那种事情以后，下意识的就是不解，随后为自家表兄找理由。
他知道国师是大汉每一个人都要讨好，捧着的存在，可是公孙表兄是自家人。
他和那位国师诚信接触极少，是以便下意识的偏向和自己关系更好的表孙公孙敬声。
让他在公孙敬声和去病表兄中间选，他自然是选择后者。
只是刘据没想到姨母竟然私底下对公孙表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陈杏从来都不是什么泥巴脾气，当下听完这话就气乐了。
扯开霍去病的袖子，让他到一旁坐着去。
“你病还没好全呢，到一边坐着去，这事儿咱们今天非说清楚不可了。”
“否则别人还以为我要仗势欺人呢。”
陈杏力气不大，只是轻轻一推，却将人给推开了霍去病顺从的坐在椅子旁，听到这番叫人心寒的话，他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卫青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向自己的大姐，又看向自己这个疼爱了几十年的外甥。
终归是拍了拍大外甥的肩膀，看一下理一下，还在趴着的公孙敬声。
他终归是不好向自家大姐发脾气，但是小贝还是能说道说道的：“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给你表兄道歉。”
卫青沉着脸，全然不见平日里和煦的模样。
然而，大抵是卫青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对于小贝也十分宠溺，公孙敬声丝毫不惧怕他。
他只觉得自家阿娘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们都欺负自己。
刘彻更是面沉如土，端坐在上首看了这半晌的热闹。
霍去病，这小子的心思，如今长安城里头哪个不晓得？
刘彻很乐意见到两人成就好事，因为这样能将国师彻底绑定在大汉的这条船上。
六分存在着利用，但是还有四分是真心的，毕竟他对于霍去病的喜爱从来都不是假的。
不管是因为霍去病能打胜仗，亦或者是从小养在他跟前，那些喜爱都做不得假。
他倒是不知道，原来有人竟生出了这般心思。
胳膊肘向外拐？
“冠军侯乃是我大汉的冠军侯，公孙夫人觉得他的胳膊应该拐向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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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胳膊肘的朝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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