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毛小子

数日后,官府的人来到客栈里。找王士文说明清楚老鼠精一案,肖遥连忙赶到一旁听。

那老鼠精果然被监察寮逮捕了。但赃物已用,有利益损失的可找官府一一核实后报销。

肖遥大松了口气。

“我说不是我偷的吧。”

“王士文,你可得按八十两工钱给我算齐了给。”

“别缺了少了。”肖遥眉眼轻挑,得意道。

王士文瞥他一眼,冷漠地指了指一处,“那边有客人举手了你没看见。”

肖遥望去他指的地方。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小二,就近的明明是他二侄子啊。肖遥心里嘀嘀咕咕,瞪他一眼,快步走过去。

还有几日离职,肖遥日日都要算好几遍。

这个活真的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最后几天,那扒皮的,简直想把他当骡子来使唤了。

肖遥还在给上一户倒茶,下一秒王士文的训斥声就传到耳边,催肖遥去干这个干那个。

到了准备离开那破客栈的前一日,肖遥的心情才渐渐苏醒。最后一日了,必须得弄点仪式感给自己开开运。

“肖珍珍,你的指甲花呢?”肖遥在楼下大声喊道。

他在家里院子前的花圃里找不到他姐种来染指甲的花了。

二楼的地方立即传出一道劲劲的女声。

“干嘛?你又要拿我的花来染你那破头发?”

肖遥听到破头发一下子不满。

“什么破头发,那叫挑染!”

“挑染!”

“明明酷毙了。”

肖遥哒哒哒走上二楼。

“姐~,你就给我一些你的花吗?”

“我就染点头发而已。”

“我顺带帮你研好染甲液,帮你涂,好不好?”肖遥放低姿态,哀求他姐。

“滚蛋。”肖珍珍躺在榻上,抬脚作势就揣他。

“谁要你给我涂,涂得丑死了。”

第二日,离职当日,肖遥一大早就开始捯饬自己,好好地搓了把皂荚,将脸上洗了个干净清爽。

回去对着镜子,束了个高挑的马尾,刘海飘逸,特意挑染好的红发显得原本清隽白净的人多了几分不羁、潇洒。

肖遥看着铜镜里的一张俊脸很满意,逍遥、格外逍遥。

一出了房门,娘就紧紧地、一副见人来者不善的眼神盯着肖遥。

爹瞅了一眼就没眼看了,低着头沉默喝粥。

肖珍珍吃着包子,看见她弟发丝上骚里骚气的红,忙回房看了一眼她的凤仙花。

随后一声嚎叫声将后院的鸡都惊动,前院的狗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狂吠着跑回屋里。

肖珍珍剁着脚追着打肖遥。

一边对许淑贞怒喊,“娘~,肖遥他又偷我的指甲花染头发。”

肖遥后背被手抽得痛,肖珍珍趁他手臂不设防,用力掐了一把。

那双手看着白又小,其实掐其人来却跟把钳子似的。

肖遥一边尖嚎一边求饶。

“哦———姐,痛—-痛——”

“我给你种回来……种回来。”

“下午我就去锄地,给你种一亩指甲花。”

“你别打我了——”

木已成舟,肖珍珍气哼一声,气冲冲坐回去。

肖遥撩起衣袖看了一眼红艳艳的伤口,一点不复方才求饶的模样骂了句,“肖珍珍,你太狠了。”

“有你这么对弟弟的吗。”肖遥哼唧瘪嘴,找了个娘旁边的位子坐下。

娘看了眼他的头发,暗自挪了下位置,嫌弃道,“你这好端端的黑发,怎么又弄成了这红色。”

肖遥嬉皮笑脸,一张格外俊的白脸往他娘身上凑,“娘,你说实话?真的不帅吗?”

“不好看吗?”

“你说实话!”肖遥目光灼灼,很认真地问。

肖遥心里起码住了个三十五岁的灵魂,更别说自十五岁起,肖遥就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知道自己身姿挺拔,唇红齿白,长得绝对算好看的,染发了就更帅,张扬的帅。

许淑贞是个传统的农妇,暗含嫌弃地望了一眼,违心道,“不帅,一点都不帅。”

“黑发又不是白发,多好看,你给整成红的。”

用过早饭,肖遥带着好心情去上班。

“娘,我去客栈了。”

“嗯。”

肖遥心里想着明日不用上班了,可得好好躺一下,躺到日头都盛了再起床。好生休息一下。

“娘,明日我要好好睡一觉,你别来叫我啊!”

许淑贞瞅他一眼,知道他这段时间累,“行了,知道了。我何时总闹你睡觉了。”

肖遥嘻嘻地笑,拎起葫芦水杯就往外跑。

自从发生和那王扒皮彻底翻脸以后,他就把肖遥的钥匙没收拿去给他大侄子了。到了客栈,夏季草木旺,早晨雾气重,肖遥心情好,此时闻到的空气都是清新又凉快。

肖遥被没收了钥匙反倒乐得了个清闲,不用起个大早来给客人开门。

王士文看见了肖遥那红发,半天压都压不下的笑意,便觉得心情不畅。

“哼,不伦不类。”低声暗骂。

“小兄台,你这红发怎么弄的?怪好看的呢。”一位坐着的男客人问肖遥。

肖遥笑了笑,露出口白牙,俊朗中更添了几分平易近人,扭头就和人侃侃而谈。

店里其余人见状撇了撇嘴,冷哼了几声。

自知帅气的肖遥望着他们不服,心里感到十分舒坦。明日他可不再是这里的小厮了,谁看不起谁。

他长得好,不久前又考上鼎鼎有名的苏州太学,心里自有一份傲气,他们对他翻白眼,它自然也对他们翻白眼,还要翻得更高。

哼!

下班前。

“王士文,我工钱呢!”肖遥跋扈地伸手问,语气丝毫不掩嚣张,眉宇压着逼人的戾气。

王士文也不唬他,一个小子,翻了个白眼,从柜子里拿出了个装银两的布袋。

“喏,拿去吧。”

肖遥哼一身,伸手直接抢过,当场拆开点了一遍数,每一块银子都细细观摩了一遍,看有没有假。

核验完毕,翻了个更高的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怎么的,又走到了那监察寮,肖遥往里望了望,就看见了一张冷若冰霜却肤白貌美的脸。

“嗨!江小天师。”肖遥有些尴尬地打个招呼。

“你在这啊。”

“我取到银两了,打算过来找你们监察寮的道几声谢来的。”

“不用。”江蔚然平静道。

“这本就是你该得的。”

“哈哈,确实。”肖遥挠挠头。

江蔚然注意到他的头发,这才仔细地观察一下面前这人。

“你为何将头发染成如此?”

“身体发肤来自父母。”

“我爹娘知道我染的。”肖遥笑着解释。这个世界或许也是从什么系统,穿书而来的,就算再怎么变,中华文化底色还是变不了。因而一出生便有着十多年语文水平的肖遥也是在学堂混得风生水起。

“我姐染指甲的花汁染的,又无害,怕甚么。”

有着现代人思维的肖遥很轻易地说,“好看就行了。“

江蔚然依旧蹙着眉。肖遥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染个头发而已,不过肖遥的心向来对帮助过他的人很宽容,何况自认开放包容的现代人肖遥也体谅这里的人的封建刻板不开化。

反正他觉得染得帅,他自己喜欢就好了。这辈子只想要过得随性点的肖遥这样想。

“江天师,你就别管我染不染发了,我自个觉得帅,喜欢就行了,我家人又不反对我染。”

“还有你哥哥也帮了我许多,不过不见他。但还是多谢你们,还有这里的天师们。”

闻言江蔚然脸色缓了缓。

也是,人父母都不管,何况这人心底不坏。

“嗯,我会同他说的。”

其余天师见这帅小伙计还特意来感谢,心里也颇感动。

“嗨,不用。”

“下回遇到什么困难还来找我们。”有豁达,江湖气的天师拍着胸脯对肖遥道。

“好,好,多谢天师。”肖遥恭敬给人作了个揖。

“那我就先告辞了。”

“再见!”肖遥笑容灿烂地同他们大力挥手,若隐若现的红发肆意张扬,面容白净。

“再见!再见!”热情随性的天师也笑着同他挥手。

无事一身轻,赛过小神仙。

肖遥刚摆脱完烦人的工作,又拿到了失而复得的工钱,哼着歌便去找了李维,毕竟过命的交情了,请人去酒楼吃了顿酒。

只是没想到在酒楼里又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两位天师。”肖遥笑着同他们挥手打招呼。

“你们好呀!”

**许笑着回道,“肖公子也过来喝酒。”

“是,同友人来。”

和江天师闲聊了几句,离开前肖遥特意望了几眼那江小天师,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想起他那斯文儒雅的哥哥,不禁觉得稀奇,落了座,便和李维说道,“你说,那江天师倒是温和好接触的,为何那做弟弟的反而不善言辞,冷冰冰地。”

“按理说,有哥哥宠着,家里又有钱,不该活泼跋扈些的吗?”

李维点点头,“谁知道?”

“不过,你没钱不也活泼跋扈吗?”李维说道。

肖遥姑且当他夸自己,笑了笑,“我那是心态好。”

李维笑呵呵道,“你确实心态好。”

肖遥此人,人如其名,上学时候就是书院里的人物,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爱他听话上课时聪明风趣,天资高,成绩优异,又恨他太过个性张扬,时常不受规矩,三天两头迟到早退,染发……

不过总的而言,李维觉得肖遥的性子还是很好的,只是看着不靠谱,不着调,其实心里都有一本谱,就算不守规矩,但一件重要的事也没落下。

吃完了酒,李维提了去买剑,肖遥计划着也是时候定把剑,下月初就得上太学了,两人便一同去了。

两人定下了剑,便各自分头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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