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于梓诺所料,一回到家就被外婆追着问他膝盖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是骑电动车摔了吗,摔成这样子。”老人眼里都是心疼,“哎哟……疼不疼啊,留疤了怎么办,难看不难看啊。”
于梓诺把自己如何摔倒的事情掐头去尾地讲述了一遍,听得叶晨阳直发笑差点没能拿住手里盛绿豆汤的碗,他说:“没事儿奶奶,男孩子丑点就丑点了。”叶晨阳捧着差点洒了的绿豆汤说:“又不会怎么样。”
“你就喝你的绿豆汤吧,”外婆拍了叶晨阳一巴掌,“之前就被树杈在脸上刮破点皮,你都‘毁容啦、要毁容啦’这样嗷半天的,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男孩子,丑就丑点无所谓啊。”她说完叶晨阳又回来说于梓诺:“哇呐①,妮竞赛四给方剂嘞,阔滴呀北四停四嘞嘞可。”(哎呀,你真的就是个番薯嘞,放地上就自己跟自己滚滚去。)外婆平时在他们面前很少说方言,主要是怕他们这些小辈听不懂,一旦讲方言就是说明她着急了。
“噗,”叶晨阳刚喝进嘴里的绿豆汤喷了出来,“地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婆,我没事!”于梓诺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先是走了几步然后又蹦了几下,表示他真的没事,“看,我不仅能走还能跳。”
“好好好,外婆知道了,”外婆按住他,“你快坐下快坐下,真怕你又摔了,你小时候都……哎,不说了,我准备准备做晚饭去了。”外婆转身去了厨房没再说什么。
于梓诺乖乖在椅子上坐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他其实知道外婆为什么一提到自己小时候就不说话了。
他左侧小臂上有一道很显眼的长疤,那是他小时候跟着外公去菜地,没注意脚下在田垄上踩空,滚到别人菜地去的时候,刮到了不知道是谁扔在菜地里的碎啤酒瓶上,伤口缝针愈合之后留下的。
那时候的于梓诺被吓懵了,小臂刮出的伤口很深,正往外冒着血,里面还掺着些扎进去的玻璃渣。也就是那次之后,于梓诺看到伤口,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他都会感到害怕,家里人也都是,特别怕他又伤了。
也许是体质问题,这疤不仅没消掉,还跟着长长了些。
“哎……”于梓诺看着自己的小臂叹了口气,头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抬起头看是叶晨阳。
“别看了,都快被你盯出个窟窿来了”叶晨阳说,“还起得来吗番薯,跟我拿药去。”
“……”
·
“所以那人你不认识?”周沫坐在电动车后座上问她哥:“不过我也不认识,孟叔说我们小时候应该见过的,但我完全没印象……会不会是孟叔记错了,其实我们根本就没见过……诶你说我们会不会再见面呢?孟叔说他回来上学的,也不知道他是在那个高中……”
“不是,你怎么这么在意那个人,”周琛开着电动车哭笑不得,“念叨一路了,平时也不见你这样。”
周沫在这突然换上了十分严肃的语气说:“哥,你就不觉得那人除了神经了一点之外长得还挺好看吗?我觉得他是我目前见过的所有人里头除了你,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周琛想了想,他觉得于梓诺除了眼睛大点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感觉,谁没事老盯着别人看。”
没事老盯着别人看的周沫:“……好吧。啊———犯花痴了啊!”她突然大叫。
“姐——聋了!能别一惊一乍的吗!”
“可他真的很好看啊!!!”
从果园回奶奶家开了多久,周沫在她哥耳边就叨叨了多久。周琛坐在桌子前吃晚饭的时候,耳朵里都感觉还在播放他妹对于梓诺的赞美。
他的眼睛好好看!
哦,皮肤还很白、感觉身材应该也不错。
真的好帅、好好看~不过就是神经了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无限循环)
周琛占据了家里唯一的躺椅,在天井里坐着乘凉,他叹了口气,“真是,余音绕梁啊。”
“什么?”周沫啃着奶奶刚洗好的桃子过来问,“你听什么了,在这余音绕梁的。”
听什么了?你能不知道吗大姐?
“没什么。”周琛望着星空说,“你怎么又吃上了,小心变胖。”
周沫眯了眯眼,转头对着厨房喊,“奶奶!周琛他又说我胖!”
大意了!
老人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小琛呐,过来帮忙。”
“哎!来了!”周琛冲周沫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后起身,周沫则冲他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做出“您请”的手势说:“慢走不送哈。”
“小琛!”
“哎,奶奶我来了!”周琛快步走进厨房,周沫顺理成章的占领了躺椅。
厨房里,爷爷奶奶在处理下午周琛他们摘回来的桃子是准备酿桃子酒,桃子酒基本上每年家里都会酿一些。
酿桃子酒,首先要准备新鲜成熟的桃子,然后将桃子洗净去皮去核,切成适当大小的块。将玻璃容器彻底清洗干净,确保无水无油后,将桃子和事先备好的白糖或冰糖一层叠一层的在容器里码好,最后倒入白酒封瓶。
爷爷坐在凳子上削皮,奶奶正在砧板上切削好皮的桃子。周琛拿来一把称手的刀又找来一块砧板,加入了酿酒的大军中,以往这个时候他负责的工作就是去桃核。先在桃子上横着切一刀再拿着两边一转,桃核就可以很容易的拿下来了。
“小琛下半年是不是就高二了?”爷爷削着皮问。
“你真是老糊涂了,自己孙子读高几都不知道了。”奶奶切着桃子转头问周琛说:“所以是不是高二啊。”
周琛点点头,“是,是高二。爷爷奶奶,你们前几天刚问过。”
“哦~”奶奶转头对爷爷说:“你孙子下半年是读高二,记住了吗老头。”
“嘿,你个老太婆,自己不也没记住吗,”爷爷递过去一个桃子,“不也是刚刚问的。”
奶奶接过桃子给周琛,“我说我不记得了吗,我就是再确认一下。”她问周琛说:“那沫沫也是高二了哈。”
“是滴~”周琛回答说:“我在一班,她在二班。”
·
“我在几班?你在几班啊,”于梓诺坐在床边回复梁辉发过来的消息,他手里拿着棉签正准备给膝盖消毒上药,“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我在二班,”梁辉的语音发了过来,“你选的哪三门啊。”
于梓诺拖着声音回复说:“政——史——地——”
两秒之后梁辉的电话打了过来,于梓诺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我——靠——你选的文科?我记得你不是理课更好吗?你终于疯了吗我的诺。”梁辉在手机的另一头呐喊。
“感谢你的关心,爸爸我好着呢,没疯谢谢。”于梓诺说,“那你呢,你又选了什么?”
“政史地。”梁辉说。
“那你不是跟我一样吗?”于梓诺边给自己的膝盖消毒一边说:“你惊讶个什么劲儿啊?”
“就感觉你应该会选物化生、物地技这俩组合其中一个什么的。”梁辉叹了口说,“你这脑子不去学理可惜了……”
梁辉还在手机那头抒发着他对此的感想,于梓诺一边听他的感想一边上药。
但是这上药用的棉签让他逐渐有些烦躁,棉签上的棉絮,老是会勾到膝盖结的痂上,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这棉签的质量有问题。
这不,又勾到了,他把棉签换另一边打算像前几次一样把勾到的棉絮挑走,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棉絮好像卡在结痂的地方上了。
“嘿,我就不信了。”于梓诺挑了三次都没把这根坚强的棉絮挑出来,只见他用力一卷,“嘶~我勒个乖乖。”膝盖略有撕裂的痛感。
“?什么怪?”梁辉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你干啥呢?”他问。
“我上药呢,”于梓诺咬着蘸好药的棉签拧着瓶盖说。
“啊?”
“上药呢!”
“什么?”
“啧,”于梓诺把棉签换到手里拿着,拿起手机大声说:“我说,上药呢!”
“我靠,你是不是故意的,突然这么大声。”梁辉被震得耳朵都快聋了,他把手机拿远了些,“你怎么还上起药了,给阿公阿婆涂药酒吗?”
于梓诺把用好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说:“不是,是我自己。”
梁辉多少知道些于梓诺的事情,听到这他登时坐了起来,“什么?你受伤了,严重吗?你没晕过去吧。”
“今天已经很尴尬了,再晕过去那俩人岂不是要以为我是来碰瓷的,”于梓诺边活动膝盖边说:“今天这事,已经可以入选我人生中的尴尬事件前三没跑了。”
“两个人?”梁辉说:“我靠该不是碰到他们你才伤的吧。”
呃……这么说也不完全错哈。
“是,但也不完全是。”于梓诺说,“我把他俩认成偷桃子的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转头就跑,他们就追着我说他们不是偷桃子的……啊不说了,太尴尬了。”主要是摔得方式很尴尬,不想再回忆了谢谢。
“行那你早点休息,”梁辉说:“勇敢诺诺,不怕困难。”
“闭嘴吧你,再见。”于梓诺挂断了电话。
他仰面躺到床上拿着手机看动漫,可能是今天的运动量有些超标,于梓诺头一次觉得热血战斗番竟如此催眠,他看着看着就这么睡着了,手机砸脸上了也没有醒过来。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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