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风无尘收起炭笔和树皮,伸出食指接住汤圆,大拇指轻轻抚摸着汤圆蹭过来的脑袋,“歇会吧。”
汤圆的羽毛长得很快,她问过之后才知道汤圆也可以修炼。虽然本身实力天赋很差,但吃了异鸟的肉后实力提升不少。
汤圆轻啄下风无尘的手指,痒痒的,风无尘轻笑一声,把汤圆放到自己肩膀上,拿出竹筒,往盖子里倒了一些水放在一旁,汤圆屁颠屁颠地跳下去喝水,风无尘低垂着眼皮小口地喝着,润润有些干的嘴唇。
昨天解剖异鸟的发现让她有些心慌。
昨天。
异鸟的羽毛已经全部拔光,光秃秃一片,甚至皮肤都是金属色的,幸好只是颜色奇怪些,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收下来的羽毛似乎并不是充当武器的作用,并不如当时攻击她时锋利,但她认为总会有用,风无尘清洗好后全塞进空间。
直到她开始拆卸骨肉。
当她抬起异鸟的翅膀,意外的发现让她顿时僵在原地,汗毛竖起,呼吸都停滞了。
风无尘意念一动,拿出那块特地切下来的皮肤,这是在异鸟翅膀下发现的,金属色的皮肤上赫然写着—— 072号。
她忘不掉发现这个记号时的惊悚,脑海中所有的不和谐元素串联在一起,猜测真的被证明——这个星球或许是人为的。
那她呢?她忽然想起觉醒异能时闪过的画面,驶离的飞船,逐渐下坠的自己,是意外,还是……包括这奇怪的代号,可惜巨蛇处理得太快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文字,这里是什么地方,人造产物星?星球培养皿?
风无尘脑子快要炸了,可是身体的局限性太大,脑子一下子思考太多事情有点负荷不了。
“啾啾!”汤圆的叫声响得很突然,风无尘被吓得一激灵,不止地大口喘息,汲取空气。
风无尘抬手安抚着炸毛的汤圆,笑道:“没事,我缓过来了。”
汤圆刚刚要吓死了,它刚喝完水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好伙伴面色通红,紧闭着双眼,甚至呼吸都忘了,它之前见过有人变成这样后就直接发狂,忙不迭地飞起来啾啾啾地撕心裂肺地大喊。
风在树木间穿梭着,吹到风无尘被冷汗浸湿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阵凉意,凉意沁入心底却让她燃起一阵怒火。
莫名奇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世界。
深呼吸平息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风无尘带着汤圆站起身:“走吧,接着去找谷物。”昨天的发现让她警铃大作,不得不将许多事情都提前或压缩处理,她准备将杂事全部解决后专注提升实力。
汤圆人性化地摊在地上化成一块鸟饼,风无尘见它耍无赖,心下好笑,面上却撇撇嘴,冷着脸:“别装死,等回去给你烤肉吃。”
一听有烤肉吃,汤圆飞快地爬起来,飞到半空中给风无尘带路。
风无尘没想到谷物的生长地离她的营地居然有一段距离,她已经跟着汤圆走了快两个小时。
汤圆飞的不快,她就干脆边走边用炭笔在树皮上写写画画,准备制作简易的地图。
她把自己目前在的地块称为板块二,将她刚来时的那个板块称为板块一,她方向感本身就一般,如今还没有办法根据太阳辨别,只好根据营地门口的河流流向把上游的方向定为西,下游方向定为东。
于是风无尘就这么用粗略的方向粗略地画着粗略的地图。
“啾!”
“到了?”
风无尘接住汤圆,环视一圈,仍然是树木连天,眼前有一片近两米高的矮木,层层叠得看不清后面有什么,风无尘疑惑地转头看着汤圆,看到它肯定地点点头后踏入这片矮木林。
这片矮木范围并不大,没多久风无尘就看到了眼前有了亮光,拨开最后遮挡视线的灌木,风无尘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是一片广阔的小麦田,至少风无尘一眼望不到尽头,两边能隐隐看到一排排高大的树木。
金黄的小麦随风飘荡,远看也能看到饱满的麦穗,麦秆粗壮,甚至能撑的起几只鸟儿站在麦秆上啄食。数不尽的鸟类或在麦田上盘旋飞行,或停在麦秆上,其中的鸟有她认识的,有她不认识的。
风无尘瞪大双眼,嘴唇微张,思绪翻涌:“这是小麦吗?”
汤圆欢快地啾一声,飞起去驱赶田里正在啄食小麦的其他鸟,赶走一片后回到风无尘肩膀上邀功。
风无尘看麦田看得出神,先前沉重的心情也被她抛之脑后,作为一个农民的孩子,她真的很难不对眼前的麦田心动。
什么人造产物,什么阴谋论,在如今她的眼里全都没有麦子的吸引力大,她张开双臂冲进麦田,不顾刺人的麦芒,割下一片麦子,身体一倒,躺在了麦田中。
麦穗为她圈起一片天空,风无尘透过麦子看着天空,猛嗅一口空气中麦子的香味,表情安宁,嘴角挂上笑容:“真怀念啊,好久没见到那么多麦子了。”
汤圆落在她脑袋旁,歪着脑袋看她一会,见她没有其他动作,干脆也双翅一张,学着她的动作躺下来,嘴里还发出一声喟叹。
一人一鸟在这广阔的麦田里,只是小小一粒,像是两只小小的麦粒落在太空中。
从穿越到现在一直高负荷运转的大脑此时在小麦的味道里渐渐放空,她今天看到了“完整的天空”。
蓝天,白云,偶尔飞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鸟类,似乎与原世界没什么不同,风无尘又下意识的思考起来。
云动的很慢,甚至肉眼难辨,时间流速不同吗?
她坐起身,环视一圈,“太阳”正稳稳挂在正上方,散发着不猛烈的阳光。
那是太阳吗?风无尘觉得并不是,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暖光,整个星体像是生物的瞳仁一样泛着隐约可见的黑棕色。
像是在窥探着她一样。
这种跟“太阳”对视的感觉令风无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浑身肌肉紧张,如同坠入冰窖一般不止的微微颤抖着。
她僵硬着,动作迟缓地收回视线,缓缓抬起双臂环抱住自己,不再注视“太阳”后,那股被窥视的感觉终于慢慢消退。
“收点小麦回家了。”她颤抖着手叫醒昏昏欲睡的汤圆,起身拿出用羽毛做的镰刀沉默地收割着这一片小麦。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沉默着。
即使被窥视感已经消退,但她仍然忘不掉跟“太阳”对视时黏在自己肌肤上的视线,如同化作实质的淤泥缓缓缠上她的脚踝,冰冷的淤泥攀上小腿,侵入口鼻,然后呼吸的权力被它掠夺,窒息的痛苦快把她吞没。
“!”风无尘从睡梦中惊起,清新的空气闯入口鼻,她贪婪地呼吸着,“又来?”
她不耐烦地挠挠脑袋,自从上次回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平均每两天就会做一次这个梦。她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慌张,虽然仍然会因为窒息感惊醒,但是已经不再惧怕那未知的窥探。
既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是有限制就是害怕她。
她哼着歌在河边洗漱,习以为常地凝出光球炸掉被她的动静吸引来的鱼,顺手将鱼收进空间,吐掉嘴里的水,拿起羽毛三下五除二地把鱼收拾好,用树枝串起挂在一旁留着当早餐。
绕着已知范围跑了一圈,刻意避开了那片没有树木遮挡的麦田,她认为以她目前的实力还是不要去探究那个“太阳”是什么,甚至需要回避那个“太阳”。
“你醒了?”风无尘擦擦脑门的汗,看着忙上忙下的汤圆。
汤圆回了一声啾,继续进行它的工作——添柴。
风无尘最近喂了它不少异鸟肉,异鸟肉对她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对汤圆来说效果显著,风无尘准备全给它吃了。
于是汤圆好吃好喝半个多月,它就胖了……大了好几圈,甚至能叼起风无尘小腿粗细的木柴。
只不过这小鸟最近脾气大的很,说它胖就化身飞天老虎钳,张着鸟嘴就飞过来给她一口。
身上流了不少汗,黏糊糊的,洗澡干脆连着衣服也一起洗了。
刚来这里时的衣服在与异鸟的战斗中基本已经报废了,风无尘如今的衣服跟野人没什么区别,半个月来抓到的动物都被她剥皮做了兽皮衣服,磨骨针她都花费好一番力气。
她最近挖了个大坑,又挖了一条河道深的沟渠从河里引水,在水道口横竖各插上几根竹子防止鱼游进来,为了换水方便干脆又挖了一道将大坑和河流连接起来,只要河水流动,她的“浴缸”就一直是干净的。
将洗好的衣服搭在一旁晒着,反正天气也不冷,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类,风无尘干脆裸着吃饭。
鱼肉已经发白,为汤圆烤的鸟肉也已经熟了,风无尘一声令下:“吃饭。”
吃完饭不久,自制的水钟刚好流干,风无尘添了些水,在一块石板上又添一笔。
“第四十天。”
又一个十天,资源整理日。
风无尘的意识潜入空间,一段时间的修炼下来,空间扩大不少,空间的一角堆放着打猎得来的猎物,包括异鸟和巨蛇的尸体,木柴由于过于占用空间,风无尘全都放在营地内,这样汤圆添柴也会方便不少。前段时间得来的麦子风无尘只晒了一点点,营地面积太小根本晒不开。武器还有:自制的弓箭,粗制的矛,差强人意的弹弓……
检查好空间,风无尘边记录资源边长叹一口气:“还是缺蔬菜啊。”树林的草都被她薅了个遍,根本没多少能吃的。
“啾?”汤圆听到这话,从河边飞到她身旁。
“怎么不看鱼了?”风无尘调侃。
“啾啾!”
“听不懂。”风无尘耸耸肩。
“……”
一人一鸟啾了半天,风无尘终于理解它的意思了:“你是说,你知道有可以吃的草?”
“啾。”汤圆表情认真地点点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风无尘表情复杂,震惊开口。
汤圆骄傲地挺起胸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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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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