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灯火通明，电子灯光根据室内光线自动调整亮度，平日里阴森森的当铺，今日倒是别有一番新气象。
门口的店铺经营信息上清晰分明地显示，店主：未定。
气焰嚣张的王大成不在？
吴昭昭看门口的店员见着也面生，以前从未见过，手脚倒是比先前的麻利。
“你们老板不是王大成吗？”
“失踪了。”
“他夫人呢？”
“疯了。”
对话下来，店员的话少得可怜，吴昭昭想多问几句，结果店员进门不理她了。
这般言简意赅，真让她模模糊糊想起一个人。
在末灰星，“失踪”不只是表面意思，有许多耐人寻味的潜台词。
王大成，应该是死了，只是尸首没有被找到。
流苏酒店遇袭，吴昭昭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
命运诡谲，王大成背地里派人想要她的命，自己却也不知何原因横死。没有自保能力，在末灰，命如蝼蚁。
吴昭昭想起还没拿回来的首饰。王大成死了，他会把东西放哪？
店员突然起头，似乎在对比什么。他拿来一个黑色包装盒。
“您是吴昭昭？”
吴昭昭点点头，怀疑地看她。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店员，长着一张让人转头就会忘记的大众脸，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个是老板之前吩咐我交给您的。”
接过沉甸甸的盒子，她打开一看，璀璨夺目的珠宝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闪亮，每一样都不少，是吴晰曾经典当过的首饰。
王达成明明很垂涎这些金银珠宝，怎会轻易拱手送回给她们。
只有一种可能，他真的死了，这家店被更大的势力所掌控了。
关上店门，拿起盒子，吴昭昭不敢多想，一句话也不敢说，一路朝着去流苏酒店的路狂奔。
目送女人走远后，店员从脸上撕下一层面具，给终端发送消息。
任务已完成。
“继续潜伏。”
*
“小姐，您突然找我们，是要定期检查精神力吗？”
幸尔查验所的的值班人员接到内线电话，没有犹豫片刻，报告给首席博士北堂微。
北堂集团独资了众多精神力查验所，幸尔位于珀罗提斯，是北堂家的专属精神力医院之一。
“我要你们想办法查一个人，她的ip地址显示末灰C区，把她的精神力等级查出来。”
北堂微看着发来的资料，面露为难。
检测精神力并不难，只需要一根头发便能化验，但难的并不是化验。
“末灰为止偏远，我们恐怕是难办。”
“用我爸的人就行。别张扬，私下来。我今晚就要知道结果。”
北堂紫晴心知肚明，末灰C区区长真名也姓北堂。
北堂微点开终端，片刻后，对方有了肯定的回复。
“马上紧急执行精神力检查命令。”
吴昭昭跑得气喘吁吁，坐在车站喘口气。
手机里突然跳出紧急信息。
【C区精神力定期检查，请各位民众报出位置，调动的查验机器人会在5分钟之内赶来。】
“又检查？一年前不是刚查过吗？”
“一般来说五年一次，谁知到那个刚连任的C区区长张鸿怎么想的。”
车站内，候车的顾客纷纷点开信息，看起来已经习以为常。
“精神力检测是什么？精神力是什么？”
吴昭昭朝身边的路人好奇地开口。
正在玩手机地卷发姐姐抬头，眼里满是惊喜。
“你是那个直播带货的吴昭昭？”
吴昭昭肯定地点点头。
“我是你粉丝呀，刚买了螺蛳粉。”
卷发姐姐有些激动，语无伦次地要了签名后，才想起来正题。
“你满18岁了吗？”
“刚满。”
“精神力是生来就定好的，18岁成年后，精神力稳定，可以测试，此后过几年可以定期检测。
“精神力有很多作用的，可以去星网查查。就拿最简单的例子讲，只有拥有精神力，才能操控高智能物品。”
“比如星舰，至少需要精神力B级才能操控。智能汽车门槛低得多，只要检测到精神力就能操纵。”
“伽马星系发展到现在，大部分都有精神力，不过多半没有等级而已。”
卷发姐姐越说越八卦。
“听说林溪上将是星系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S级精神力的。他的星舰别人想开都开不了。
北堂家的小姐是难得的A级。俩家父母还有意向撮合他俩呢。”
卷发姐姐滔滔不绝，热情地和吴昭昭分享八卦。
吴昭昭听得津津有味，无奈车来了，俩人挥手告别。
听了先前的介绍，她对自己的精神力等级颇为期待。
她从地球穿越而来，一看就是天选之女。应该也能拥有S级精神力吧，不，应该是S 。
圆滚滚的机器人速度飞快，已经已到了吴昭昭的面前，
“查验机器人为您服务。请将手机放入检测口。五分钟后查看结果。”
吴昭昭伸出手，静静等待好结果。
五分钟后。
“检测完毕，很遗憾，您没有精神力。”
检测机器人毫无感情地用机器声大声念出。
机身蓝色屏幕上，放出一个灰色的“无”字，深深地扎进吴昭昭的心。
“请不要难过，星系至今，还存在少部分没有精神力的人群。”
机器人播报完毕，完成任务后，咕噜咕噜地移动开去。
卷发姐姐说精神力生来注定，检测结果给她当头一棒。
心里冰冰凉，吴昭昭没有精神力。
这辈子都开不了汽车，开不了星舰。
所有需要精神力做的事情，她都无法完成。
在这个需要用精神力吃饭喝水的时代，显然她是被淘汰的那一批。
机器人播报完结果，咕噜咕噜地走了。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检测机器人接二连三地测完了区域内人群的精神力。
“检测完毕，您拥有精神力，等级：无。”
“检测完毕，您拥有精神力，等级：C。”
吴昭昭坐在候车椅子上，听了十几分钟。
没有听到一句“没有精神力”。
她像个异类。
吴昭昭的情绪低落，但夜色已晚，理智告诉她要尽早回去。
难过无可避免，但就算没有精神力，也要好好活下去，更要弄明白她头上的罪名。
“她没有精神力？”
北堂紫晴靠在躺椅上，听见北堂微的报告，本来阴沉的脸色瞬间消失，笑得肚子疼。
“原来是个废物，根本没资格做我的对手，没有精神力，她这辈子都离不开末灰那个小地方了。”
“是我的错，不该跟残疾人一般见识。”
坐着电梯，吴昭昭思绪乱飞，脑中像缠了一团线，一路直达房间。
吴晰停下手中的针线活。
”昭昭，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吴昭昭将新买的平安符给吴晰，强行装出快乐的样子。
“礼物。”
吴昭昭自己感觉不到，但是她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对于母亲来说太明显。
“是不是刚刚的检测？你没有精神力？”
吴昭昭眼眶有点酸涩，点头称是。
吴晰叹了口气，翻箱倒柜找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她。
照片上有三个人，左边的女人长发飘飘，笑得灿烂，是吴晰。
右边的男人黑发黑眸，意气风发，年纪大约三四十，身着银灰袍。
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五官稚嫩，但看得出是小时候的吴昭昭。
男人的眼睛里映出小女孩的脸庞，神色温柔。
“你先前生了病，跟我说记不太清。这是你的父亲方彦桥。他最疼你了。”
“他没有精神力，但他成为了议会重臣。后来他走得不明不白。”
吴晰抱抱她的女儿，眼里有泪。
“我不希望你有什么非凡的能力，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吴晰拍拍她的脸，又安慰了她好久，收下平安符。
吴昭昭的心已经静下来。
既定事实无法改变，她就只能多攒点钱了。
打开星网，吴昭昭点开和07的聊天框，二话不说，直接把刚刚直播间收到的礼物钱全打了回去。
星网直播间规定礼物钱主播和网站的收益五五分，因此吴昭昭的卡里只有一半的礼物钱。
吴昭昭也不清楚07到底刷了多少艘星舰。
但她清楚的是，她拿到的钱，要是去黑市买一艘星舰，还剩一千多万星币。
要是咸鱼躺平，这辈子都不用工作了。
系统骤然传送大额金钱，进度条龟速挪动，等了半天还没发过去。
07一下子刷这么多钱，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用钱砸人，恐怖至极。
感动归感动，她和07连面都没见过，对方突然刷这么多礼物，感动之余，更有惊吓。
吴昭昭可不是个爱吃软饭的。她要依靠自己双手的劳动攒钱。
而不是等着天上突然掉下馅饼。
这几日的接触，吴昭昭敢肯定，对面是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冤种网瘾少年。
整日无所事事，否则哪来的时间一个一个禁言别人。
资料卡就可以表明，哪有给自己填1000岁的。
这个网瘾少年可能还一时失去理智，拿了父母的积蓄，送礼物的时候没有想到父母赚钱是多么不容易，那是必须好好教育的。
作为成年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可以进一步推断出，这个网瘾少年缺乏父母关爱，但凡作业多一点，都不会这么闲地去看一场几个小时的直播。
万一第二天父母发现了，要举报她教唆未成年孩子打赏怎么办？
能拿出这么多钱，07家里必定底蕴深厚，派一个杀手来暗杀没有精神力的自己，易如反掌。
一股脑儿把钱打过去，吴昭昭又思考了半天，忍痛去星网教育板块买了好几十套题，涵盖初一到高三。
“家长您放心，都是名师押题，质量杠杠的，孩子刷了保准能上珀罗提斯中学。”
客服给了回复，又发了十几个送花花表情。
【谢谢你给我撑场面，我已经把钱打回来了。剩下的钱我已经提交了申诉说明，你是未成年，星网会退费的。】
【未成年就要好好读书，不要看什么直播，像姐姐一样高中毕业了没大学读。】
吴昭昭把电子版资料传过去，又把精心组织的语言发过去。
系统显示所有项目已经加载完毕。
下一秒，07就发来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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