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跟我走哦。”男孩向后退了一大步，指着后方，清脆的童音回响在寂静的深夜：“快来！快来！”
林书也本能地想追随而去，却发现压根挪不开步子，有一股力道揪着他的脖颈往后拽。他挣扎而动，那力道却愈发地收紧，挣扎之时，林书也猛地睁开了眼。
他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伸开的五指攀附在他床沿边正在用力拉扯他的床单。
林书也错愕地看着床单逐渐下移，那双手似有魔力，让所有的一切土崩瓦解。
林书也想起了顾从麟，就在他慌忙张望着顾从麟的方向时，门外的脚步声响起，一声又一声，仿佛有人正用力踩踏地面。
新的提示和线索？
断臂停止了动作，转瞬消失，而紧闭的房门骤然打开，林书也感觉背后似有什么东西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朝着大门的方向而行。
门口的脚步声愈发地清晰，一下又一下，频率和速度都不疾不徐，而当他走到门口时，只看到两只断脚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猛烈踩着地面，脚步声大得几乎直击耳膜，整个人胸口一闷，宛如重锤敲击。
林书也头疼欲裂，他捂着脑袋蹲下了身，然而声音似有魔力一般无孔不入，地动天摇的巨响钻入了他每一寸皮肤。
林书也连连后退，直到小腿撞到了墙角的花盆，突然的痛苦让他瞬间神智清醒，一切都结束了。
林书也喘着气，刚想起身站直身体，却发现有人正扶着他的双臂，回头对上了顾从麟漆黑平静的双眸。
“老板......”
“我在。”顾从麟也许觉不妥，见林书也清醒了，便松开了他。
“老板！你的脸没怎么变嘛。”
顾从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书也猛吸了口气，一切异样归为平静，他松了口气：“我刚才看到你了，是你小时候的模样，你家是不是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
顾从麟的双眸有瞬间的失神，很快凌厉之色闪过，他问：“你看见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你问我是不是迷路了，让我跟你走。”
顾从麟沉默不语。
林书也只当他被自己这番话给震惊了，便继续说道：“莫非那巷子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顾从麟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你刚才从床上一跃而起，踹开了大门，直奔这里。”
林书也看到异像的指引，却没想到在旁人眼里，自己竟是那始作俑者，关键还一跃而起，踹开大门。
“老板，我刚才是不是看上去很帅？”
顾从麟：“......”
“开个玩笑。”林书也耸耸肩，“断手让我出去，断脚不停地在地上踩踏，震耳欲聋的声音吵得我浑身不舒服，整个人难受得厉害，然后我撞到了这里的破烂花盆，接着就醒了，老板，你刚才拉住了我，也许是因为你，我就醒了。”
顾从麟在刚才看见林书也仿佛梦游一般，任凭自己的呼喊也不为所动，他就知道他进入了只属于他的异像。而林书也一路冲出门后，发疯似地原地打转，一头往墙面冲去，顾从麟赶忙上前拉住了他。
“不过，我有闻到一种气味。”这是他在清醒的瞬间所感受到的，林书也猛吸了口气，气味已在空气中荡然无存，可这并不是林书也讨厌的味道：“钱的味道！”
【靠.....我简直要笑晕过去了。】
【刚才看到这孩子发疯似的模样，我还提心吊胆，怎么转眼这么离谱了。】
【钱的味道是什么鬼......想工资想疯了？】
【我觉得自己的审核生涯到达了巅峰。】
【真不知是太可怕还是太好笑。】
“其实昨晚，我也感觉自己闻到了什么，类似水泥？”林书也看了眼周围糟糕的环境，“这里本来就是水泥厂，乱糟糟的，有气味也不奇怪，但是我刚才闻到了钱的味道，联想到昨日就觉得不对劲了。”
顾从麟不由露出了浅笑，这孩子心思缜密，不放弃任何细枝末节的线索，还有他对真相的执着.....
连顾从麟都未察觉自己浮着浅笑，而这由衷的笑容落在林书也眼里，他只觉得这笑可真好看，又微暖，还是自己的老板，怎么看都是很好的。
【我瞎了。】
【顾从麟竟然笑了。】
【你们还记得他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似乎二组每来一个人，他都会笑，但是不是这样的笑容，那种笑......容我直言，阴恻恻的，而且似乎别有深意。】
【今天完全不一样！】
【似乎在看一件完美的作品.....不仅如此，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你们一个个解读能力都满分啊！】
顾从麟沉下了脸，眯眼朝着林书也身后看去：“这里有其他味道。”
林书也吸了下鼻子，的确，像是花露水的清香。
与此同时，姚倩从走拐道出走了过来，手中正拿着绿色的小瓶子，那股透心凉的味道让大脑彻底清醒，这是花露水的味道。
“你们，新搬来的？”姚倩拧着有些泄漏的瓶盖，她对这两张陌生的脸有些印象：“这里环境不好，这个季节，蚊虫太多了，反正都走到了这儿，我也来喷一下。”
林书也谢过了她，看着姚倩还挺仔细地到处都给喷洒了些才离开。
“她人还挺热心。”林书也喃喃道：“除了脾气爆了些。”
顾从麟却说：“走，过去看看。”
他们将这两条巷子都走了个遍，到处能闻到花露水的余味，然而顾丛麟却在其中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间没有味道。”
林书怔愣：“老板，你鼻子可真灵。”
墙上的铜牌生锈得看清字迹，下方却用粉笔写了个陶字。
“陶小枝？”林书也哑然失笑：“难怪不在这里洒花露水。”
这段插曲并没有波及林书也的睡意，接下来的几小时内他陷入了很稳定的睡眠，甚至做了几个不错的梦境，在梦里，他早早实现了躺平梦想，周游苍旻，惬意快活。
他不知道的是，那一晚，顾从麟再未入睡。
天亮前，当他离开旧厂区的时候，看着林书也四仰八叉的睡姿，顾从麟刚想说什么，想起了审核组的徽章，断然一语未发地离开了房间，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如果那个时候，你跟我一起走，那该多好。
林书也睡醒后，看到顾从麟给他留下的信息，说自己另有要事处理，关于旧厂区的案件，他也会持续更近，白晨曦会在下午来找他。
林书也昨晚睡眠不错，整个人精神振奋，打算无事找事，偏巧莫承宙也得空，两人敲定了碰头地址。林书也打的赶到的时候，莫承宙已经到了，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饭团。
这里是大片大片的居民小区，七八点的时间，上班上学的人流不停，四周的店铺也极其热闹。
APP上已经上传了妞妞的照片，女孩今年八岁，正是读书的年纪，黄眉死后，妞妞被远亲收养。
他们在门口站了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被叔叔模样的人牵着手，乖巧地跟着走，一路上那人给女孩买了包子和牛奶，又替她翻好衣领，两人有说有笑的。
莫承宙咽下了最后一口饭团，意犹未尽地说：“这附近的早餐店有两把刷子啊，这饭团做得可以！林书也，我看这亲戚对她挺好的。”
林书也点点头，两人继续尾随而上。
莫承宙不懂林书也到底要做什么，加快了步伐，好奇地问：“看来妞妞过得不错，我们这副尾随的模样，像极了变态啊，林书也同事，你到底想做......”
话未完，被林书也揪着衣领钻入了一旁的杂货铺。
林书也对他做了噤声的手势，试图用口型告诉他：“妞妞正在往后不停地看，她似乎注意到我们了。”
这话莫承宙倒是听懂了，只是他奇怪这么小的孩子在有大人陪同的情况下，竟会感觉到被人跟踪了？
林书也也觉得奇怪，妞妞不停地往后张望，这梭巡的眼神分明是感觉到了他们，如此敏锐的孩子......
他们稍加停留了会儿，便继续尾随而上。红绿灯之后，一所小学映入眼帘，上学的高峰，门口挤满了学生和家长。妞妞和叔叔挥手告了别，像小大人般地看着叔叔的身影消失在马路对面。
林书也倏然出现在妞妞身后。
女孩有瞬间的惶恐，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甚至自我保护意识极强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转身往校门走去。
“黄眉可是你的妈妈？”
妞妞停下了脚步，她迟疑地转身，往校门口老师的方向瞅了眼，似乎觉得在校门口不至于会被拐骗，毕竟这个陌生人喊出了妈妈的名字。
“是，你们是我妈妈的朋友？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们。”
林书也脸上堆满了笑意，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可靠又温柔：“很小时候见过你，你怕是不记得了。”
妞妞大胆地向前走上一步：“你有什么事吗？我叔叔刚走......”
林书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或许很残忍，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在心中抱歉了。
“没什么事，哥哥这几天去了一次旧厂区，在那里发现了你妈妈留下的一点东西。”
“啊！”妞妞立即花容失色，脸上兴奋之情让小脸红扑扑的，可她瞬间又后退了一大步，大喊道：“不可能啊！妈妈已经没有东西留下了，我昨......我要迟到了！”
她飞快地跑向了校门口，慌张的样子让校门口的老师备受关注，林书也自然不会上前了，他想知道的信息已经齐全了。
哭泣，砸碎了一个花瓶。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增长的关系，每次丢失或者弄坏某个陪伴许久的东西时，总会觉得怅然。
哎，继续求收藏吧...沧桑点烟.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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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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