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梅发疯似地继续砸着已经断成两截的毛笔,不管是祝小眠还是金精,或者是长着祝小眠脸的金精,在她看来她只是成功杀死了仇人而已,是谁也好,她根本不在乎。
陆梅血红着眼,疯狂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隔着迷蒙的水汽,她仿佛再次看见了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生性单纯又可爱,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她从来不会对陆梅说谎......
陆梅停下了手中疯狂的动作,她抬眼看着视野中模糊不清的林书也。
“是我杀的人,和这位林先生无关,他只是碰巧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昨晚,是陆梅心情剧烈起伏的一天,她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也并不害怕所要承担的结局。她不知道“祝小眠”会在几点回来,通常他们会庆祝一整天,如果能在深夜回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然而事实证明,即便是假的祝小眠,她也知道两人之间最不可打破的规则,她在深夜十二点后准时回到了家中。
深夜漆黑的别墅,没有一盏照明灯,是陆梅特意而为之。
她彻夜未眠,在听到了动静之后,快狠准地一击而中,“祝小眠”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便被拖入了那间上锁的房间,并且杀死了她。
陆梅看着自己被鲜血染透的双手,她嘴角含笑,是大仇得报的欣慰,是连老天都在帮她的喜悦,至于结果,她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身后突然传来的动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毕竟她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然而身后的人并非是苏汉,而是那位叫做林书也的客人。
就在陆梅慌神的瞬间,眼前的林书也并未大声呵斥他杀了人,也没有夺门而出去寻求帮助,他只是冷漠地走过了陆梅的身侧,两眼空洞,直视着前方。
手中的血腥气飘入了鼻腔,陆梅浑身一抖索,只觉得眼前的状况比她杀了人还诡异恐怖。
林书也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听不清的事,陆梅握紧了卷头,她心里油然而生一个恐怖的想法。
自她动了杀念打算报仇的那一刻起,她就无畏结局,然而送到眼前的机会,她不可能不把握。
不过多时,林书也身子一软瘫倒于地,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浑然不知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对于陆梅来说,是绝佳的“栽赃嫁祸”的机会。
莫承宙的语气是数不尽的冷意:“苏汉,以前在寝室的时候,一点点动静就能把你闹醒,你昨晚睡得可真是死。”
面对他的质问,苏汉更平静了,脸上还挂着的泪痕显得愈发地讽刺:“人是会变的,我早就不会失眠了,每晚都睡得很好,我昨晚什么都没听见。”
一直看着这出精彩戏码的顾从麟开口了:“这招借刀杀人实在秒,没有任何错漏,很厉害。”
苏汉不认识顾从麟,但是也知晓了他的身份,他不敢造次,却知道自己有理有据,笑着说:“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失去了妻子,悲痛的人是我才对。”
莫承宙震惊地看着这幅皮笑肉不笑的皮囊,和记忆中的苏汉全然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是不是在我告诉你真相之前,你就有了杀死真正祝小眠的念头?”
苏汉双眸一沉,这无疑猜中了他的心思。
他对祝小眠是喜欢的,可这份喜欢早已消退在他后生无穷的贪欲之中,苏汉并不蠢,他不会去主动谋财害命,对他而言,钱财才是最重要的。他喜欢祝小眠,可偏偏,她碰巧又是个“有钱人”。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曾有过念头“如果祝小眠死了,他将会拥有所有的一切”。这样可怕的念头让他惊慌失措又心惊肉跳,只当是夜深人静之时,自己的胡乱遐想罢了。
直到莫承宙告诉他,他的枕边人根本不是真正的祝小眠,这听来相当的匪夷所思,可出自“神秘案件调查司”之口,这个事实比真相还真。
苏汉看着曾经平平无奇的莫承宙竟入职了神秘案件调查司,瞬间的酸楚让他有些嫉妒,要不是遇上了祝小眠,他只是人海中前途迷茫的普通打工族而已。也许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唯一的愧疚和顾虑消失了。
如果这个“祝小眠”死了,倒是个好事。
莫承宙很信任他,三言两语间就展开了话题,似乎在“祝小眠”皮囊下的人是金精。
他当然认识这个女人,祝小眠所谓的最好的朋友。
这些年苏汉的精力全扑在了祝小眠一人身上,曾经的祝小眠总在他面前提起金精这个好朋友,但在苏汉看来,这两人都是怪胎。
金精家境清贫,总是有意无意地向祝小眠讨要一些东西,一开始祝小眠总是爽快地答应,可渐渐的,金精什么都想索要,从寻常的一些饰品首饰到各种祝小眠收藏的心爱之物。祝小眠从来没什么朋友,她很珍惜金精对她的关爱,直至某一次金精索要了一枚胸针开始,祝小眠便开始不乐意了。
胸针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却是她毕业的时候,母亲送给她的礼物,她很珍惜这枚胸针。然而在金精的软磨硬泡下,她还是送了出去,只是心里难受地和苏汉说起了这件事。
在苏汉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不愿意给大可以直接拒绝。可祝小眠却觉得如果不给她,金精一定会离开自己,她便再没有朋友了。
苏汉有些好笑,只是笑着说,她都拥有他了,又何必在乎一个金精。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在祝小眠的父母意外丧生后,金精搬入了别墅,而她的“索要”开始变本加厉。
苏汉这才认清祝小眠的性格太过软弱,又极其容易受人摆布,根本不可能支撑起庞大的家业。也许,这是苏汉对她不厌烦,甚至开始盘算起将来的第一个契机。
金精搬入别墅后,举动愈发地出格,她将很多东西占为己有,甚至在某一天的饭局上,笑着对祝小眠说。
“你真是幸运,有苏汉这样好的男朋友,不如让给我吧。”
此话一出,祝小眠脸红得低下了头,而苏汉更是面无表情地根本不知如何搭话。金精的长相和身材都很一般,更是没有任何背景可言,他内心发笑她竟会说出如此荒唐之语。
而就在那天之后,金精总是故意找各种理由借口来接近苏汉,苏汉保持着表面的平和,却又特意和金精拉开距离。
他不想毁了自己的前途,而他的“坚定”更是让祝小眠对他信心倍增。
在听闻了莫承宙所说的原因后,苏汉露出了不屑的笑来,难怪这个如此软弱好拿捏的祝小眠忽然之间支撑起了庞大的产业,因为早就不是那个她了。
若非是莫承宙的告知,他根本想不到祝小眠已经“换人”,金精的演技实在是高,又或者说是苏汉早已不在意这个人到底是谁。
也许,从未真的在意过。
总之,祝小眠也好,金精也罢,她们都已经彻底死了,接下来他只要接手祝家的财产已经足够了。
苏汉心中愈发的得意,甚至难掩谎言的悲伤。
“无论怎样都好,你们可有证据?”
他没有杀过人,他没有犯罪。
白晨曦气愤无比,却又束手无策,他办案至今,不乏那些知道凶手却无能为力的案件,所以神秘案件调查司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他的遗憾。
但是这一次,这个“凶手”是真的没有犯罪。
在场众人神情各异,似乎都在思考要如何“合理”地处置苏汉。
江皛皛拿着这面古怪的镜子站在一侧,万般复杂的情绪在内心翻滚奔腾,指尖紧紧拽住了镜框的边缘,指节用力到苍白如那月牙形的装饰物。
而就在此时,镜面飞速地闪过一道几未察觉的白光。
镜面的左右两侧倒映出了苏汉和陆梅的脸,左侧的苏汉神情得意又不屑,而右侧的陆梅却是释怀和歉意。
苏汉得意洋洋地看着在场众人,他觉得自己下了人生中最高明的一步棋,从今天起他会是全新的苏汉,不仅仅比莫承宙,甚至比大部分人都拥有更多。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从脖颈往上有种酥麻之感,很快便是微微的刺痛,他不禁揉了下,低头一看,指尖并无异样。然而这刺痛感却逐渐强烈,苏汉不禁痛呼出声,从皮肤底部开始的抽搐感,就像是有人活生生要剥去他脸皮一般!
和苏汉拥有同样痛觉的还有陆梅,她疼得弯下了腰,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脸庞,这种疼痛难以言表,就像是全身的皮肤都要被抽走了似的骇人的疼痛。
疼痛来得猛烈,褪得迅速,冰冷的麻痹之后,疼痛褪去了。
可这一切落在离他们最近的林书也眼里,却是难以想象的场景,他只觉得方才血红一片,眨眼的瞬间,眼前的苏汉骤然变成了陆梅。
不,苏汉维持着自己的身躯,可却顶着一张和陆梅完全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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