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麟微微蹙了眉，便说：“你昨晚说过你看见那个没有脸的女人之前，你的情绪开始波动。”
林书也心说，有关工资和年假，他能不激动么，当然所谓的“情绪激动”这个说辞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借口，毕竟他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梦见以及看见这些。
“对啊。”林书也只得临时打开脑洞，补了一句：“可能是早上咖啡喝多了，晚上心悸。”
顾从麟没有搭理他，他微微垂首，灯影在他眼睑处打下了半个圈的暗影，这个简单的场景落在林书也心上，莫名地再次感觉到了心悸。
心动的感觉来了！
比起没工作，没什么话没什么举动是他林书也说不出干不出的。
“老板。”
顾从麟抬头，暗影退却，橙黄灯光下的脸精致又漂亮，眼梢微微上挑，灯光在他瞳孔上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
寂静的深夜，独处的二人，周遭安静得过分，而林书也反而可以认真地端详这张离他不出三米的脸。
黑色的眼镜框不仅没有遮掩这张漂亮的脸蛋，反而露出几分读书人的斯文秀气，顾从麟的脸部线条略显柔和，他向来话不多，更添了几分淡漠和沉静，鼻梁高挺，眼镜框的修饰让这张挑不出毛病的脸更多了几分立体和折叠感。
林书也不是什么学霸，只是此刻对着顾从麟，脑内却出口成章，波涛汹涌。
他忽然抬手抹了下胸口，情绪开始高涨，索性再添一把火。
“老板，你长得真好看，比我还好看。”
【这......又什么神展开。】
【林书也，到底想干嘛。】
【比我还好看，笑岔气了简直！】
【我全程盯着顾从麟，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不是，他们不是在讨论看见的线索么，到底话题怎么转到顾从麟的长相上来的？】
【反正他听不见，我只想说，林书也这样说很危险，在座各位谁不知道顾从麟是......】
审核室沉默了。
顾从麟不经意地皱了下眉，这个林书也思路清奇，纵是他历经无数惊涛骇浪，踏过无数凶险之地，也愣是没想到林书也如此奇怪的思维和举动。
林书也对着肩膀比划了下，试图商量下一步对策：“我再抱你一次？刚才我以为见鬼了，心跳到达了历史最高值！我想再来一次，我也许还可以看见什么？”
【哈哈哈哈哈，笑疯！】
【顾从麟这一晚，脸要绿几次啊？】
嘴上说着商量，可唯恐失业错失这份高薪工作的林书也以极快的实践力，向前一个跨步，“噗通”一声抱了过去。
【我的天！这孩子太惊人了！】
【我严重怀疑这根本是借口！是借口！】
【打工第一天就看上了自家老板？】
【我做审核这么多年，今天是我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顾从麟纹丝不动，林书也越抱越紧。他估准了自己砰砰乱撞的心跳，当他再次环顾四周时，不得不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既然什么也看不到，再维持着这样奇怪的方式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林书也思前想后，稍加松了松手，他一抬头，撞上了顾从麟审视他的视线。
镜片后是一闪而过探究又锐利的锋芒。
“你所能看见的有次数限制，一天只有一次，这只是我的猜测。”
林书也极具求生欲地疯狂点头，老板说什么都是对的！看这架势，他不会被炒鱿鱼了。
“叠加的圈，还有半圈......”如此模糊的形容，顾从麟暂且也不知林书也看到的是什么。
林书也觉得既然成为了社畜，虽说没有试用期，可没说不会被炒鱿鱼，自己怎么也得表现得比较有干劲。
“我今天......”
刚准备汇报工作，却听见顾从麟慢悠悠地开口了：“去了大学城，和李秋梦见了一面。”
林书也瞪大了眼：“你都知道？是莫承宙告诉你的？”
“我关爱员工身心健康。”
【噗哈哈哈，顾组长竟然陪着林书也跑起了火车！真的活久见。】
【但是刚才林书也的确是看见了什么，虽然没看清.....】
【这孩子越看越二。】
【看多了，竟有些可爱。】
顾从麟看着一脸认真的林书也，问道：“你明天有何打算。”
林书也有些犯困，但是直觉告诉他，今晚不会有异常出现了，也许可以在顾从麟走后，他能睡上几个小时。他对睡眠的要求并不高，五六个小时就足够了，那明早又是精神奕奕的一天。
“再去一次大学城，按照今天李秋梦的意思，闻香应该人品不错，美女一个，但是也许并不受同学们的喜欢吧。”林书也其实对这事有些纠结，但是他向来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并不多加掩饰情绪，有话就直说了：“如果只是因为羡慕嫉妒就杀人的话，虽说无法肯定绝对不会，但是这个可能性真不大，李秋梦就这样消失了，分明是有预谋的行凶，一定有一个导致谋杀案发生的动机，老板，你这里应该有闻香的档案吧，我能不能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她的家庭背景很简单，父母亲戚都在异地，她是只身一人来戊辰，还有如你所说她在学校的人际关系的确不怎么样，许多同学提及她时，多为冷淡，羡慕甚至嫉妒的表现。”
林书也不出声，长相漂亮，衣着突出竟也成为了被攻击的点。
顾从麟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递来一份档案。
“这里有闻香详细的背景介绍和其余完整的笔录，你可以对她有个初步的了解，仅仅是了解而已。”
林书也点头，他的确缺一份关于她的详细信息，这是他入职后的第一项任务，莫承宙对此案知道得也并不多，档案一直都在顾从麟手上。
“明天大学城继续走起。”林书也说：“未入社会的学生，人际方面相对简单，大学已经是她最复杂的交际圈了，一定能找到些线索。”
其实林书也心里也挺没底的，毕竟查到现在，连警方的线索都断了，他又能查到些什么？
“老板，闻香有没有男朋友？”林书也思来想去她只有李秋梦一个朋友，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长相漂亮的女孩在大学校园中想必不缺追求者。
“目前没有。”顾从麟指了指这份档案，他嘴角扬起微不可视的弧度，“档案中并未提到。”
林书也脱口而出：“也可能是没被查到？我明白了！老板！”
【这孩子的思路过于活跃了......】
【不得不说，潜力很足。】
【我似乎见到了几年前的顾从麟。】
【又认真又聪明又中二......神奇的人啊！】
【其实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二组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凡有了线索交给警方不就好了，可这顾从麟一来，反倒把很多事揽上身了。】
【白晨曦都没说什么，你们意见倒不少。】
【他不说话，还不是因为他弟的关系。】
【打住！我们只需要审核林书也就行。】
【啊！等下，顾从麟！他......他拿起徽章要做什么！】
【别又给关......】
顾从麟关闭了徽章上的电源，随意抛掷着把玩，随口问道：“在你做这份工作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些类似的事？”
“没有啊！”林书也眼见自己不会被炒鱿鱼，开始淡定地填写监察记录表，刚才所见的那一圈圈，半个圈什么的，他也描绘不清楚，索性直接以绘画代替，这可清楚多了，机智如他。
202室的房型很好，橙黄的灯光，米白的墙色，玻璃窗的高度可见深沉的夜和明亮闪烁的星辰。
神经紧绷的顾从麟忽然有了放松之感，他看着眼前伏案执笔的林书也，忽然有了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很久没有这般安静了，他感觉自己向来急促的心跳也进入了缓和的模式。
“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噩梦？”
林书也觉得这工作真的挺好的，老板还挺关心他身心健康。
“没有，我很少做梦，基本沾枕头就睡，一夜到天明。”
顾从麟不禁握紧了掌心：“从小就是这样？想必你的童年很幸福？”
“算幸福的吧。”林书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小时候的事儿没记得这么清楚，不就是到处耍着玩，只记得是过得很开心的。”
“老板。”林书也抬头：“其实我们在提供线索后，完全可以让警方介入调查，莫非，是你不信任他们？”
顾从麟回避了这个话题，他拿起公文包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又折了回来，他伸手抚摸着林书也胸前的徽章，说道：“牧林集市里那个售卖饮料的摊主叫做范大伟，有性/骚扰前科。”
耳膜里还留有关门的余音，嗡嗡嗡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忽然蹦出一个想法。
顾从麟啥都知道，这莫非是在考验他的思路走向？
可他不是没试用期么？
这其中势必有隐情。
【我们再次都断片了，刚才说了啥？】
【鬼知道，我要投诉顾从麟，这简直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规定！】
【以顾从麟的脑子，他一定找到了更多的线索，搞不好都锁定嫌疑人了，他该不会是私下给林书也露口风吧。】
【如果是这样，也不会用直接关视频这么拙劣的手法。】
【即使露口风也不违反规定，我们审核组审核的不是林书也的能力。】
【头疼，我休息去了，各位等下换班，明日见。】
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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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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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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