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池的话音落下,无形之中仿佛将众人紧绷的神经弹断,随着话尾而来的灵威让所有人不禁提起警备。
活下来的妖族和修士大多都听了个真切,也都纷纷拿起武器对向闻池,但又迫于实力压迫不敢上前。
张清泽看着这一幕,心头不由得发紧,急忙跑到众人身前。
他脸上维持着镇定,沉声道:“大家先冷静,别忘了,要不是宋融强行提前渡劫拦住宫廷里的醒尸,我们可不能保证现在都站在这儿!”
“张清泽!”齐秋河放声喊道。
“我知道!”张清泽转过身,正好看向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没法相信!宋融他肯为自己的朋友要洗髓池,魔族来即他现在又冲在最前面,如果他是魔族,那他的这些行为该怎么解释?”
“就算他是,我也要亲口听见他说……”
众人听了他的话,有的人心中的天秤也稍稍倾斜了些,但也只是少数,轻飘飘的话语没法打消他们对魔族的恐惧。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知是谁,在僵持之中突然说道:“如果他真的是,等他醒来,一切都晚了……”
“是、是!赶紧动手,此事万不能犹豫!”
“我们现在本就已经被困在北境了,宗门还不知是何情况,万一……万一杀了他,阵法就破了呢……”
“对啊!阵眼里能看到他,说不定就是和他有关!”
“你、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徐铭惊愕的看着他们,嘴唇不禁发抖。“他是和我们一起参学的同窗啊……”这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曾经受过宋融的恩惠,曾拉着他喝酒扬言做兄弟,可如今……
“常平君!”一名修士不理会他的话,转头看向常平君。“您快劝劝四长老!不能误入歧途啊!”
常平君扶着墙,身旁的弟子正给她输送着灵力,而她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闻池,就垂下头晃了晃头。
他已经不受控了。
“尊士心知肚明,何必我多费口舌。”她让弟子停下,站直了身子。“宗主一直以来都把你看的太紧,追求的也太多,反而没了前辈的初衷……”
她苦笑一声,思绪仿佛回到从前。“若是我能早点发觉,说不定就能拦着师兄以身殉道了……”
晋阳君的死,又何尝不是和她有关?
“但……尊士,我虽对不起你,可宋融,绝不能留。”
闻池沉默许久,突然朝她说道:“梦妤,沈丘没有死。”
闻池目光移向她,见她愣在原地,接着道:“灵根虽毁,但宋融却及时止损,给他输了灵力修复,人没保住,好歹在神形消散时保住了元神。”
常平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双眼几乎瞬间涌出泪珠打转。“……什、什么?”
闻池垂眸看着宋融,眼中不知是何神情,但抱着他的手却紧了紧。
“元神在双隶弓里,被他用灵力养着。”
其实,宋融的初心绝不是为了救人。
当时已经是情况危急,即便及时输送灵力也才保住了一丝的元神。
一开始单纯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把那元神养好了然后再搜灵探探记忆,看清万空宗到底在瞒着什么。
结果发现元神中记忆全部被洗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才罢休。
也算是半个人,而且,这元神也相当于占了他眼睛的位置,四舍五入算是把他和双隶弓隔开,宋融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元神留下了。
这也是为什么双隶弓一直不和他契合的原因,毕竟里面还养着一个和他不对付的人。
闻池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妖族的人听不懂,人族不知道内情和知道内情的态度各异。
而常平君听后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双隶弓,可称得上是晋阳君的心血。
晋阳君年少成名,一众师兄弟中,属他最成熟稳重,每每做出来的灵器,都会成为同门的抢手货。
他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甚至师傅都说,如果他是剑修,是最有可能成为突破元婴巅峰的当世第一人。
可他对灵器的痴迷就如同常平君十年如一日对他的情愫一样,一往而深。
但世事难料就是来得那样猝不及防。
等他逐渐步入张文渊的后路时,一切都已经太晚。
“师兄……”一声哽咽,常平君终于还是忍不住,慢慢合上了双眼。
闻池也耗尽了最后的耐心,宋融的情况已经容不了这些人在这儿拖延时间,他目光朝向齐秋河,俨然已经带上了隐藏的杀意。
“你和宋融是朋友,我本不想对你动手。”他的声音宛如沉在冰窖,一言一颦都带着无法言说的冷意,与前几日的四长老完全不同。
“最后一次,让开。”
齐秋河知道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那个四长老,可这极大的落差还是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师尊,不能再失去我的宗门。”
话音刚落,地下的修士瞬间群起,各招各式顿时迎面而来,下面的妖族本正要出手,可却被青瓷一道指令拦住。
“想死的就过去,别给我丢人现眼。”
狼王瞟了他一眼,不顾手下的恳切,算是默认。
半空——
兵器相撞声不绝如缕,闻池一张脸不一会儿就溅上了血迹,一人抱着一人,身法却没有半点的耽误,在空中宛如红衣鬼魅,几乎在人影都没看清楚之前就被他踹在地面。
地面上,张清泽按住温琳玉,徐铭不安的观望着,两人只能心不在焉的承受着温琳玉的绝望之言。
那一脚的力道着实不虚,挨上地面的瞬间就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灵力打入体内,全身的灵脉瞬间震荡,一口血登时就咳了出来。
而这还只是他的五成力。
闻池身上毕竟有伤,刚挨了天雷的他灵力阻塞的严重,几乎每次动作都会牵扯到后背的伤口。
很快,所有人都能看出,四长老的动作较之前缓慢了许多,已经能近他的身,甚至身法好的已经能将剑刃挥到宋融的脖颈前。
闻池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几乎是迅雷一般的速度猛地转身,只听噗呲一声,那一剑一下子没入他的腰侧,闻池的动作一滞,转头之余将宋融牢牢护在怀里,双眼中沉浸着深不可测的杀意和汹涌。
苍南见主人受伤,更是气愤,剑身霎时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将拦住它的剑挣开,闪身来到闻池身旁,剑气一扫将那人甩飞出去。
这一下也触碰到了灵力堵塞的边界,闻池胸腔一震,嘴边涌出一股血流,明显的在半空中晃了一下身。
这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齐秋河见状,立马举起剑,在众人之间飞速穿梭,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来到闻池身前,剑尖已经抵达到宋融的心脏——
噗嗤——
“咳!咳咳咳……!”
“得手……了?”
“师、师兄!”
温琳玉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一幕,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暂停,初始的安静成了最可怕的一段噩梦,而一声声惊呼打破了梦境,却又迎来了又一个令人眦裂的现实。
张清泽惊愕的愣着,全然不觉手中温琳玉已经完全脱离,跪倒在地,视线微微一偏,顿时瞳孔骤缩。
他用近乎气音缓缓张开口:“师、师尊?”
只见其余人被一阵妖力横扫出去,只剩下站着的闻池和齐秋河还有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的与泽君、林九。
与泽君表情空洞的被一人绑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几人,尤其盯着被剑贯穿身体的那处,双眼已经通红,附带上了深深的血丝。
一旁,林九一边悠悠的牵着他的手,另一边举着剑,歪头看向闻池。
那把剑,正正的刺穿了齐秋河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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