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外门弟子的比试擂台只是一处高台,台上二人持剑,台下围了一圈看客,没有正规的裁判叫停,皆是同门间的点到为止。
姜挽月见这擂台如此寻常,而比试又如此随意,心中也能猜到这是外门弟子因长期要切磋而成立的一处比试的地方,并非宗主的意思。
“你们谁还想上来试试?”
原本台上二人,此刻只剩下一名身形瘦条的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岁,赢了方才那名弟子后,他开始向看戏的这一圈人宣战。
不久,一名男子提剑而上,随即将剑握在身前,朝他拱手。
两人的比试正式开始。
台下瞬间躁动起来,有人吆喝着:“买左边还是右边?买定离手啊!”
“左边!我压一百灵石!”
“八十!我压右边!”
这一吆喝,四周人流攒动,一起蜂拥而上,挤得三人都乱了方向。
姜挽月就这么被人群冲散到了外面,她循着声锁定那吆喝的人,走了过去。
这人面前围得水泄不通,但身后还留有余地,她上去拍了拍这位师兄的肩膀,“师兄,请问你压了谁啊?”
那位师兄忙得厉害,头也没回,直接开口道:“左边啊,就刚刚台上那个,他今日都五连胜了,不压他就要输光喽!”
姜挽月听了这话,有一瞬间的心动,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随身袋,她想起来这里面没有灵石。
于是她来到韩何身边,正要开口,却看见他看得认真,并喃喃自语道:“剑使得不错,可却行事鲁莽,只管攻不管守,这要是被钻了空子,很容易一击致命啊……”
姜挽月顺着韩何的视线看了过去,原来他看的便是左边这位连胜五局的师兄。
她仔细留意了一下,的确如韩师兄所说。
这位师兄似乎有点轻敌,他的打法也较为激进,喜欢迅猛的攻势,逼得对方节节败退,毫无反手之力。
他持续这种打法,将对方一点点逼至边缘线。
最终收了剑,以一掌将对方轻而易举击下擂台。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着拱手:“承让了师弟。”
被他击败的那位擦了擦额头的汗,神情凝重的对身边的人说:“连他都赢不了,今年这宗门大比恐怕也进不去了……”
于是,姜挽月好奇地扭头问:“韩师兄,左边这位师兄现如今在这儿排行第几?”
韩何回道:“他的实力算外门中的中等水平,据其他弟子所说,他已经连战三日,排名到了第二十七名。”
“不过他能连赢三日,一部分是因为排名前几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与人比试,再就是有的人喜欢闷声修道,喜欢去秘境中实战,不喜欢参与同门间的比试。”
姜挽月若有所思点点头,她想也是,若她是排行前几的人,大概也不会在这里来者不拒与所有人比试,而是直接上门找前几人问剑。
思及此,她的目光缓缓锁定在了排行第一的韩何身上。
她现在似乎,只认识位居第一的韩师兄,所以……
韩何还在想着台上刚落幕的那场比试,久久没听见姜挽月的回应,再加上身上突然多了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眼皮子蓦然一跳,瞥了少女几眼,不自然道:“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姜挽月认真的摇摇头,“韩师兄,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啊……你说话我好像不太听得懂。”韩何一脸的迷茫无措,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不动声色的往慕容廷玉身边娜了几步。
慕容廷玉当即一脸嫌弃的皱眉,冷眼看他:“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韩何象征性的咳嗽几声缓解尴尬,然后笑着挥手:“那什么……我突然想起长老找我有点事儿来着,我就……”
“韩师兄。”姜挽月忽然打断他的话。
少女弯起唇角笑吟吟地盯着他,不似开玩笑地问:“身上有钱吗?”
韩何:“……”
看吧看吧,他就觉得没好事!
“没,没钱!”
“真的吗?明明入门前师兄还说太初弟子都相亲相爱,我还以为师兄不会骗人呢……”姜挽月故作失望的长叹一声。
“他一介平民又只是个外门弟子,你问他借什么。姐姐,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用不用同我客气!”慕容廷玉突然上前把韩何晾在一边,果断将随身袋塞她手中。
姜挽月微愣,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随身袋。
她知道慕容廷玉入门时身上带了许多钱,他随便去找人换都能换许多花不完的灵石。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着向韩师兄借的,若是问他借,她就怕出现像现在这种情况。
慕容廷玉只会把她想要的给她,而不是借。
也不对……准确来说,是他的神女姐姐。
姜挽月有些犯难,一旦收下她就还不掉,算是欠了他人情,不过她好像……早就欠了。
“姐姐?”慕容廷玉见她迟疑,眉心皱的更深了,试探地询问。
正当姜挽月骑虎难下时,韩何见慕容廷玉如此,顿时不服气了。
韩何道:“我只说我没钱,有说不借吗?都是同门,我作为师兄又岂会如此小气?”说着,他十分大气的将随身袋也塞进她手中。
姜挽月心里的负担一瞬间轻了许多,她把慕容廷玉的随身袋重新还给他,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道:“你的呢就拿去买些法器剑谱,好好提升你的修为。”
闻言,一抹失落从慕容廷玉的眼中一闪而过,这几乎不会让人察觉到的微弱情绪,却被一直留意观察的姜挽月尽收眼底。
她蓦然扑哧一笑:“廷玉,我还等着你和我一起进内门呢,所以你要好好提升修为,知道吗?”
此话一出,慕容廷玉的神色微动,对上她的眸光,随后点了点头:“好。”
她分明只比他大了一岁而已,却好像真比他大了好几岁一样。
安抚好慕容廷玉的情绪,姜挽月从韩何的随身袋里数了五百灵石,并把他拉去一边,解释道:“师兄你放心吧,这些灵石我马上双倍还你,不会坑你的。”
“不信。”韩何强颜欢笑。
姜挽月顿时语塞,既然不信,她只好证明给他看了。
台上那位师兄又战胜了一位,再次向台下的人宣战,却始终无人应战。
姜挽月从人群中挤向押注的那处地方,那里新的一轮尚未开盘。
她将五百灵石从随身袋里倒出压在右边,并扬声道:“下一场,我压我自己。”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纷纷吵嚷起来,皆是在议论她是谁。
而韩何听了这话连忙跟了过来,“你想做什么?你一个新弟子这是做什么啊?就算你天赋再好也不能仗着这个胡作非为啊!到时候丢了脸面我看你上哪再找回来!”
“师兄,你也太小瞧我了。”姜挽月一面说话一面往台上走,再看向慕容廷玉轻笑:“你看他都不替我着急,说明他也觉得我会赢。”
“你们这是不自量力,你才来多久,才上几日的课练过几日的剑,你怎么敢……喂!”韩何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台上。
“她胡闹你也胡闹?就不劝劝她?”韩何来到慕容廷玉身边提醒道。
慕容廷玉目光极为冷淡的扫他一眼,不耐道:“以我姐姐的本事,这不叫胡闹。你若是再敢打扰我姐姐,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何气笑了:还指不定谁打得过谁呢!
就在他们二人拌嘴的功夫,姜挽月已经和对方打了起来。
对方的剑于她而言是很快,但却并非来不及反应,她几乎每一次都能巧妙的躲过他的攻势,这还是这么多天与妖兽缠斗练出来的。
她并不急着与对方正面交手,若是正面迎敌她输的概率确实很大,毕竟对方的实战经验远比她的丰富,剑法的熟练度也远胜于她。
可她也有一定的优势,凡是她看过的剑法,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下,所以对方所使用的招数早在上一场时就被她记在了脑子里。
他的攻势迅猛,的确,但她的预判能力用在他身上正正好。
于是,当对方以同样的招数将姜挽月逼至擂台边缘,欲一掌把她打出去时,姜挽月突然以退为进,在他一掌袭来时反握住他的手腕。
男女悬殊较大,所以姜挽月的机会只此一次,趁着出其不意,猛地发力把他拽出擂台,自己再借力上去,最终稳稳的站在台上。
其实早在台下时她就想到了这种破解之法,所以才会压自己胜。
不过这一遭她也并非为了别的,只不过是想赚些灵石罢了。
她胜出的那一刻,台下一时间鸦雀无声,然而几秒后众人开始哀嚎起来。
“我的灵石!我压了两百灵石啊!”
“全输了!好不容易赢回来的这下又输了!”
被打出擂台的师兄渐渐从自己被一个新弟子打败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后知后觉发现她似乎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姜挽月指了指自己,思索了一下,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名字,若不是有正事,她还真想对着他们脱口而出自己是姜挽月。
最终她只能遗憾道:“谢小七。”
说完后,她走下台,垂眸却无意间瞥见了人群外站着的两位男子。
一人紫衣一人白衣,他们四周无人,倒是惹眼得很。
她下阶梯的脚步忽地停住一瞬,再缓缓朝他们走了过去,站定在他们面前,对谢长绥道:“这就是我的对策,挑战榜上前十。”
只要一个月内她能胜过他们其中至少一半的人,那么她必定进内门。
闻言,谢长绥轻笑,垂眸静静地注视着她,长睫压下倒影,衬得一双眸子深黑如潭。
“那在下就静候姑娘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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