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算了。”姜挽月懒得解释,没好气的看着谢长绥,“那天你说要我拿下第一,也是逗我玩的?你明知道会是今日这样的结果?”
“不是。”谢长绥却否认道,“我若不教你剑术,不那么说,你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
“所以,我教你只为求一个稳妥。”
谢长绥又继续说道:“入决赛的弟子你都见过,有几人是像你这样身上没有一处伤?这足以说明,你有足够的能力拿下第一,只不过与我们二人比起来差些罢了。”
“况且,以你的天赋,他不会拒绝收你为徒。”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姜挽月原本还有些来气,但听完他这一席话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而且她这几日比下来,确实未曾受过伤,用得最多的……是他教给她的剑法。
思及此,她不禁一怔。
所以他的意思是,若是这次的大比没有他们二人,她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与慕容比一场,他的实力排在韩何之下,你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而易举胜过他,谁还敢质疑你半句?”
谢长绥说这话时唇畔轻染笑意,语调悠然散漫,似乎一切对于她来说称得上重要的事到了他口中都如此云淡风轻。
说完,他缓缓抬眸,目光淡然的瞥向朝着这边而来的慕容廷玉,“看来姑娘无话可说了,那我们就下次内门相见。”
姜挽月看着他们走远,慕容廷玉也追了上来。
和慕容廷玉比剑,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明知道慕容廷玉和她比试不会对她下重手,就算要比,也该是韩师兄。
“你受伤了?”回神后,她的目光缓缓下移,忽然看见了慕容廷玉手上的血迹。
她连忙捉住他的手。
只见他的掌心和指节分别布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用手握剑而来的伤口。
“小伤而已。”慕容廷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腼腆的摸了摸后脑勺,试图把受伤的手收回去。
姜挽月没好气道:“别动。”
她从随身袋里取了一方绣帕缠在他的手上,忍不住开口道:“这么大人了,怎么每次受伤都不知道处理一下?”
“不是还有姐姐吗,姐姐每次都能注意到这些小事。”慕容廷玉看着自己手中缠绕的绣帕,心中微动,道:“出了离平王府,你就是我慕容廷玉心中最重要的人。”
姜挽月动作一顿,缓缓收回手,思虑良久,忍不住轻声开口询问:“廷玉,你能说说你和苏……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吗?”
“这都是我幼时的事了,虽然过去了将近十年,但对于那天我一直印象深刻。”慕容廷玉说,“姐姐大概不记得了……”
“当时永寿国被妖魔入侵,皇宫内乌烟瘴气,漫天妖灵。那天我娘抱着我四处逃窜,却看见姐姐孤身一人站在大殿之上,手中握剑驱逐了上千只妖灵,救我们于水火,永寿国这才留存至今……”
“那天我追上去拉住姐姐,问姐姐能不能教我学剑,我也想像姐姐那样厉害。”慕容廷玉说到这里时,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姜挽月身上,他的思绪陡然被拉远。
尽管当时他才六岁,可对于那天惨烈的记忆他印象深刻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以至于他只要看见苏轻竹就能一眼认出她是谁。
他一直记得那天,苏轻竹听了他的话停下脚步,垂着一双清浅的眸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嗓音稚气地回答:“慕容廷玉,我是离平王府的嫡子!”
闻言,十六岁的少女缓缓半蹲下身,打量着他,道:“好,那我便待你日后长大拜入太玄,再教你,如何?”
慕容廷玉渐渐回神,他想这么小的约定,对于神女姐姐这样的大人物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忘了也正常。
故而,他只和她说幼时远远见过一面。
但那天,看见她确实不记得他时的反应,他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可是那又怎么样,至少,他现在已经如愿和神女姐姐在一起了。
而且他的神女姐姐还很关心他。
然而,他却不知道听完他这些话的姜挽月心中有多复杂。
原来这小子还和神女有过约定。
难怪……她总觉得苏轻竹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特别的存在,不可能仅仅只是远远见过一面那么简单。
那么借用神女身份的她,岂不是很可恨?
千言万语都难以诉说姜挽月心中的有苦难言,到最后也只是习惯性轻拍了拍慕容廷玉的脑袋,真心道了一句:“廷玉,对不起。”
对不起,她骗了他。
慕容廷玉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感到过意不去的是因为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我不会怪姐姐,而且我知道当时姐姐也是身负重伤,后面没多久更是直接闭关十年……此前我还一直相信外界所说姐姐闭关期间就已经飞升,现在看来是体内的伤一直没能痊愈……”慕容廷玉约说心中越是懊恼,“都怪我那时候太没用。”
姜挽月不禁失笑,“你那时候才六岁。”
说来好笑,慕容廷玉六岁时就和死神擦肩而过,而她六岁时,大概是不知在哪吵着要买糖吃。
要真说起来没用,那还是她没用一点。
最后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回走。
休养了一晚后,放榜当日。
韩师兄当众宣战姜挽月。
姜挽月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一天韩师兄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同她比试,于是也不敢懈怠立刻去了擂台处。
“谢小七!你若是今日能赢我,我就服你这个剑道第一!”韩何站在台上,挡着一众弟子放出话来,颇有种不胜不休的意思。
姜挽月朝他摆摆手,语气是一贯与他玩笑时的语气,“韩师兄你先别急啊,容我下个注……”
“谢小七!比剑和灵石你竟然选择了灵石!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韩何心中对她多有怨言,见她如此更是气极,剑指着她的方向怒言。
姜挽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果断压了韩何一千灵石,回头朝他一笑,眼眸澄澈,“师兄,我给你压了一千,就别生气啦?”
韩何一身的火气对上她毫无攻击性的笑容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泄了气,无奈喊道:“师妹,之前不与你比试都算师兄不好,师妹宽宏大量就不要与我一般计较了好不好?”
“师兄说什么呢,师兄这样好的一个人,小七怎会与师兄计较?”姜挽月一面说着一面飞身上了台子,并朝他行礼道:“师兄,请。”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落地,两人都变了脸色,开始正视这场比试。
台子下围满了外门弟子,纷纷吵嚷着要韩何赢下这场比试,他们都等着看戏,都想把她从第一名的位置拉下台。
可是,今日上了擂台,她就没想过输。
两人几日前还曾一起并肩言笑晏晏,然,此时却各自祭出法器,手中持剑,剑锋所指的皆是对方。
韩何率先出剑,剑光在她眼前闪烁,一道剑气无形中朝她迎面而来,她侧身躲过,下一秒又是一道剑气袭来,这次她持剑正面化解。
随后脚尖点地,纵身一跃踩着他平刺而来的剑尖在半空中呈抛物线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她掌握了反击的主动权,开始运用剑招朝他而去,韩何的反应很快,两人渐渐打得难舍难分不分高下。
约莫一个时辰后,台下的弟子们都不自觉噤了声,他们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上面还没能分出胜负的两人。
姜挽月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后背湿透,只觉得韩何有些难缠,似乎只要被他看准时机他就能突然打她个措手不及。
起初她并未发觉什么,但打了这么久她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韩何就像是不会累一样,灵气在他体内似乎供应充足,刚用完立刻就能填满丹田,让整个人都充满力量和她对抗。
这反应分明就是用了补气丹的反应。
而这场比试也并非宗门大比那样正规的比试,也没有规定说不允许提前服用丹药。
是她疏忽了。
韩何也没想到,前几日比了那么多场,今日比试她竟然毫无准备。
此时韩何正好一剑击退姜挽月,姜挽月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剑尖在地面划出长长的痕迹。
“得罪了,师妹。”
还不等她反应,甫一抬头,韩何便狠狠踢上她的腹部,这股强大的力道似要将她整个人踢出擂台。
然而在对方袭来的同时,她手腕一转,剑锋深插入地缝之中。
在身体随着惯性要往后倒飞出去时,她的手紧紧攥着剑才让自己没有出界。
她整个人被踹得半跪在地,一口血溢了出唇角,她随意用手抹去,咬牙强撑着站起身。
韩何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撑住,她的体力分明已经渐渐被他耗光。
他欲言又止:“师妹,你受伤了。”他提醒道。
他原本想着一击将她打出擂台,如此取胜,也不会将她重伤。
却不成想,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也要强行留在台上。
他的视线向下,果然,她握剑的那只手的虎口处已经被磨出了血。
姜挽月深吸一口气,并未回话,或者说只是为了省点力气用来对付他。
此时此刻,她的灵力明显远不如韩何的充沛,硬拼,受伤的只有她。
她盯着韩师兄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最后不知怎么,竟回想起了试炼那天,在秘境中,生死一线时,即便手中无剑,也可以让剑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她缓缓闭上眼,试图感应被她插入地缝的那把剑——三五。
她的灵力支撑不了她太久,只能争取在几招之内快速取胜。
就在韩何没了耐心朝她而来时,她终于感应到了那把剑,用意念驱使着剑一招破掉韩何的剑招。
她记起“容修”那几日教给她的剑法,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后一套,剑法高深而玄妙,她并不能全部领悟,但取几招用来对付韩何就已经足够。
于是在台下众弟子眼中,也看不出姜挽月究竟是如何出招的,只看见她的剑紧紧围绕着韩何的周身,似有真人操控着一般,逼得韩何无路可退。
很快,韩何的剑被她的三五剑击飞,深深插进台下的地上,姜挽月这才猛然收剑。
韩何甚至还不曾回神,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瞪着一双眼,指着她问:“你这是什么剑法……这样高深的剑法绝不是我们外门弟子所能接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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