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影弄花

万夫人一见姜挽月来,便匆匆上去握住她的手,“道长,眼下可如何是好啊,你可有什么对策?我女儿是万万不能嫁去离平王府的,那就是个吃人的地狱啊!”

万玉萱用绣帕擦拭着泪痕,抿着唇并未说话,像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万夫人情绪太过激动,握得姜挽月包扎的伤口都裂开了许多,她吃痛的抽回手,摸了摸下巴询问道:“以你们来看,小郡王此人的秉性如何?”

“这……”万将军闻言一愣,皱了皱眉沉声道:“天下皆知他慕容廷玉从小锦衣玉食被王爷王妃宠着长大,养成了这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的纨绔模样,他的秉性自然也是最下等。”

万夫人也道:“不仅如此,小郡王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却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别人只要得罪他一分,他必睚眦必报以十分报之。”

说到这里,她想起当初说亲的人来时给小郡王说得倒是天花乱坠,还说小郡王真心心悦她的女儿,必定会好好相待,结果事成之后竟有人说小郡王成完亲就要去太玄拜师,成亲不过是给家族便利,而她女儿就是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一想到这些,万夫人就痛心疾首,恨自己险些就把女儿生生推进火坑。

她道: “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我怎么会答应让我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这些姜挽月都曾在百姓口中听说过,都不是她想打听的,她又问道:“那可有传言说他不尊师重道,或是离经叛道之类的?”

万将军仔细想了半晌,最终摇头道:“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据说他很是崇敬你们太玄剑宗,他小时候的抓周宴我记得他抓的就是一把木雕的剑。”

闻言姜挽月松了口气,有这句话就好,足以说明慕容廷玉的道心,之后她就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法子救我女儿啊!”万夫人护女心切道。

万玉萱苦笑:“娘,您就别为难苏姑娘了,若实在躲不过,你们就答应让我嫁了吧,女儿也不愿意连累你们……”

“不行!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让你去送死?!”万夫人激动的拔高声音道。

“你们也别太着急。”姜挽月试探着开口:“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

此话一出,几人齐齐看向她,眼含希冀的等着她的下文。

她顿了顿,开口:“替嫁。”

由她这个太玄弟子代替万玉萱嫁进王府。

*

容修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在入定的时候被打断了,他心头积满的怒火让他起身,径直走去屋外踹开了谢长绥的房门。

“我们什么时候走,这女人真的很吵!”他的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暴怒,并抬着手指向姜挽月所在的房间。

自从前两天姜挽月被婢女叫走回来后,没多久就开始有人进进出出往她当中送东西。

接连几天都不消停,每次修炼他都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比起容修的暴怒,谢长绥倒是气定神闲的品着茶翻看着书,他眼皮都不曾抬过,只淡淡道:“这次的确是她让我们省了一番力气,再等三日吧,你我虽一妖一魔,但也该言而有信。”

“这么大个麻烦,你真的要带去太初?”

“麻烦?”他朗声轻笑:“我瞧着倒不像。”

“被关了十三年没见过女人,你莫不是对她动心了?”容修冷笑一声。

谢长绥闻言,这才徐徐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像我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有心,你也是,难道忘了?”

容修渐渐沉下脸来,他绷着唇不再说话。

待容修走后,他一点点翻看着书卷,上面是凡人对十三年前那些事的记载。

他看得很是随意,似是在看一卷枯燥至极最平常不过的书,可也就是这样一卷书,让他看到了晚上。

他的手指有规律的轻敲桌面,脑海中关于十三年的记忆也挥之不去。

他的眼底一片冰冷阴翳,丝毫没留意到已经有人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姜挽月拿着今日刚买的丹药扣响谢长绥的房门,她说:“我知道你没睡,容公子,我来给你送东西了。”

屋子内依旧一片寂静,几秒后她才听见一道熟悉的温润嗓音,他说:“请进。”

推开门,入眼的是漆黑一片的房间,借着清冷的月色,她依稀能辨别谢长绥所在的位置。

她把药瓶放在桌上,然后摸黑去寻灯盏,轻声狐疑道:“这么晚了怎么也不点灯?”

她凭着记忆摸到蜡烛,然后动手不太熟练的施了个小法术,瞬间,一簇小火苗便燃在了烛心上飘忽摇曳着。

不过一盏灯,房中已经亮了许多。她转身看向谢长绥,谢长绥这才回道:“不用点灯,我也能看见。”

姜挽月似有所思点点头,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下,把药瓶递给他,“这是我买的四品丹药,补身体的,送给你。”

四品丹药?

谢长绥不由得多看她一眼,手中把玩着白玉瓶,轻笑:“苏姑娘出手阔绰,不过四品丹药只怕不好寻。”

“确实费了些时间和金钱,只要你喜欢就好。”姜挽月面上笑盈盈的毫无心机可言。

实则她的心里半点也笑不出来!

他根本不知道为了这瓶丹药她逛遍了整个都城,买它的钱还是向钱庄借的。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开始肉疼,但一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又好过了点。

不等姜挽月主动开口,谢长绥便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直言问:“有事相求?”

“算是吧。”姜挽月诚实地点点头,解释道:“明日我会代替万玉萱嫁给慕容廷玉,我想请你教我几招能自保的剑术。”

对于谢长绥的修为她还是信得过的,毕竟上次在幻境中他就救过她,她只需要学会几招用来对付凡人自保就好。

谢长绥看着她,却并未言语。

姜挽月又继续道:“你上次说可以教我一些,不知道还作不作数?瓶中的三枚四品丹药就是我的诚意。”

昏暗烛光下,摇曳的火光隐隐在两人的眼中跳跃,空气似有些凝固,静得仿佛仅剩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谢长绥启唇道:“我已经多年不用剑了,只能以屋外的桃枝教你。”

“多谢。”姜挽月顿时眉开眼笑。

她随他来到屋外。

此时,屋外夜色融融,月影遍地,春意盎然的桃树枝条互相缠绕交错,点点嫣红缀入其间,给这晚冷沉的夜无端增添了几分美。

谢长绥伸出手,袖口随之下垂,露出了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折下一束桃枝。

粉嫩的桃花瓣扑簌飘落,他徐徐转身动作熟练的示范了几招,这束桃枝在他手中,像是活了一般,动作足够干净利落,一招一式精妙绝伦,又招招直逼要害,让人竟寻不到丝毫的破绽。

姜挽月看得有些出神,不禁想,若他手中拿的是剑,那又该是如何?

一瞬的功夫,谢长绥已将桃枝反握在手中,如同握住了剑柄一般。他抬手将“剑”横握至她胸前。

她缓缓接过,动了动唇,忽然问:“你这几招剑术,有名字吗?”

“少年时创下的,还未来得及取名。”他平淡的嗓音如同在说一件丝毫不起眼的小事。

姜挽月的情绪显然比他更大,惊诧道:“这么多年了,不起一个吗?”

“这已经不重要了。”

“真的?”姜挽月微蹙着眉,试探着问。

谢长绥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一瞬,再开口笑道:“不如苏姑娘替我起一个,如何?”

姜挽月诚恳地说道:“你的剑招我很喜欢,既然你创下了这套剑招,就该赋予他们正式的名字。”

思忖片刻,她的余光瞥见桃树下满地被镀了层银辉的桃花瓣,随即她扬唇一笑:“那我就替你起一个。”

“……月影弄花,春桃十三式。”

她冲他眨了下眼,“你觉得怎么样?”

少女脆生生的嗓音中夹杂了笑意,双眸中也是无比真诚干净的眼神,她灵动的眼神中似藏了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期待。

姜挽月惹得他不禁低声失笑,他锐评道:“苏姑娘,你起的名字可真长啊……”

“不喜欢?”姜挽月顿时有些失望。

谢长绥又道:“胜在悦耳,却少了几分气势。”

“气势都是用来吓唬别人的,难道你需要以势唬人?”

谢长绥:“……”

“你喜欢便好。”

这晚姜挽月学剑直到天亮。

容修出门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只见谢长绥正靠着廊柱认真的欣赏着姜挽月玩桃枝,而姜挽月则玩得不亦乐乎,美曰其名为练剑。

一定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

他黑着脸“啪”的一下把门关上,真是见鬼了。

他分明记得谢长绥不近女色,从前有个女妖心怀不轨试图蛊惑他,最终都毫不例外惨死在了他的剑下。

如今倒好,教上女人练剑了。

容修的关门声生生打断了姜挽月练剑,她把手里的桃枝随手插在地上,然后几步上了台阶。

她敲了敲容修的房门,套着近乎:“谢公子,你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你觉得好不好?”

开玩笑,她肯定不会亲自动手的。

一晚上的功夫,又原形毕露。

谢长绥哂笑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离我远点。”容修则在房中面无表情开口,“不然杀了你。”

姜挽月再次遭受无情的拒绝,她顿时倍感挫败。

请问大魔头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除了想杀她就不能有点别的想法吗?

好在“容修”拦着,暂时他还动不了她。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几个婢女不知从哪过来的,拉着姜挽月往房间走,“姑娘,该洗漱上妆了。”

“随便画画就行,不用太认真。”

“那怎么可以,出嫁可是女子人生中唯一一次最美的一天。”

姜挽月一时语塞:“做做戏就好了,夫人没说吗?”

几个婢女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被迫有了待嫁感的姜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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