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掏空的尸体

“这也不是道具啊?”

莫时原本有些不想拿,但目光触及到方迴手中沾着血肉的金属杆时,还是听话的顺从。

他接过方迴拿起的证件,颇为嫌弃地将它夹在制服前口袋。

莫时小声嘀咕:“以前也没见她具有压迫感,真是奇怪……”

方迴忽略了莫时的嘀嘀咕咕。

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尸体,破旧的塑料扇叶扎在保安的胸口和腹部,制服颜色呈现暗红。

方迴扯开一部分衣物,发现保安身上的皮肉不自然的向下凹陷,扇叶连接着的皮肤松塌塌瘫在肋骨上。

“内脏都不见了……”

看似完整的身体,实际内里尽是空洞。

方迴起身扫视,保安室桌子上的电脑直接被砸碎了,边上有一个不甚明显的小u盘。

莫时并不觉得它是什么重要物品,探索小队通常不会把时间放在毫无精神波动的物品上。

他也一样。

方迴不知道这里人都是怎么应对场域,但她有自己的想法,方迴顺手拿起u盘,确认保安室里没有相关信息后,才离开。

“不见了。”

方迴眼睛顺势扫过窗台,原本放在上面的三张工作证消失不见。

“什么不见了?”莫时问道。

方迴看向前方的教学楼,微笑说道:“三个遗失的身份……”

“身份?”

方迴“嗯”了一声,“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莫时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迴。

他们并肩站着,莫时一侧目正好看见方迴的表情,她漆黑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莫时看不明白,跟着点了点头。

从学校大门主路往前,有一块小广场。

小广场上有一个公告栏,标注了学校地图,以及最近新发的一些通知。

[处分通知:xxx、xx、xx三人涉及逃课、攻击校内老师,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特记过,责令休息一周。

时间:联合三年四月十三日。]

“50年前的时间线,这还是个古董场域。”

莫时有些不解:“奇怪,这么多年了,「引堕」怎么会突然爆发出来的。”

“不应该啊。”

一路上,方迴也算是被普及了一些基本常识。

「引堕」指的就是异核能量爆发从而生出「场域」的过程。

方迴将信息记下,“在进入场域之前,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吗?”

“奇怪的画面?没有。”莫时肯定地说。

他在看到警报后,就感觉眼前一黑,再然后睁眼就坐在那把破椅子上。

方迴没有多言,那这么说的话,莫时没有看见那些断肢残骸和莫名的声音?

“精神力越高的探索者,越是容易发现异核,但同样也容易被它盯上。”

莫时刚说过的话重现。

“我们应该干什么?”莫时跟着方迴的步伐向前,好奇问道。

他看着方迴自信的样子,以为方迴会知道该怎么做。

方迴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莫时。

“找人。”说出这两个字。

方迴的直觉一向很准,她相信自己身体本能的敏锐。

“啊?”

场域里找人?

莫时咽了咽口水,勉强说着:“好吧,倒也合理。”

方迴抬眸望向眼前挂着[笃行]标识的教学楼。

这联栋建筑的能量波动很明显。

寂灭的肃杀感铺面而来,越靠近越是能感觉身体的不适。

这种不舒服很难形容,或许就像多动症犯了,但自己又被束缚住的坐立难安……

很不稳定的能量……

莫时皱眉,“这里面,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方迴跟他也没多熟,所以哪怕下句话莫时说不想进去,她也能理解。

“但,我倒要看看,小小场域能把我怎么样。”

随后莫时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方迴沉默片刻,收敛了面上原本冷淡的表情,正视了这个走在前方的背影。

算是自信还是不怕死?

不确定。

芯片上显示的耐久度已经降到93%。

这不算什么好消息。

进到教学楼后,方迴能感觉到自己情绪有明显起伏。

莫时也察觉到不对,他烦躁地扯了扯束缚脖子的领口,以为这样就能够缓解一些。

“你干什么!”莫时感到耳畔一阵凉意,是极速的风擦过他的耳。

他迅速闪身,警惕地看向方迴,脸上闪过一瞬的不信任。

方迴迅速地飞掷出金属杆!

它在撞击到物体后发出“咚”的一声,墙壁上的挂着的钟险些被撞到地上。

莫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转角处有个“干尸”在偷袭。

他只要再向前一步,转角的干尸就可以扑到他的身上。

莫时判断了一下,以自己的反应力肯定是逃脱不开。

“抱歉。”莫时的歉意还没说完,见方迴迅速抽回金属杆。

金属杆只有一米长,管内壁镂空,它使用起来并不顺手,两端衔接处有一些摩擦出的裂口,看起来非常危险,略微不慎就容易伤到自己。

可现在方迴没有挑选武器的权利。

至少它不是塑料制品,质量还能看得过去。

拐角处的“干尸”只是一个引子。

它倒在地上发出响声后,周围接连发出“簌簌”的摩擦声。

方迴目光严肃,“有一批东西正在靠近。”

这几栋教学楼建筑间有一条超长连廊相连,她们从笃行楼门进入,门左侧转角连接的是知行楼。

“是从知行楼过来的。”

“上楼!”

方迴很快根据形势作出判断。

笃行楼依旧安静,听起来还算安全。

方迴看得出来,那群“干尸”不太聪明,它们凭借着模糊的视力和听觉判断是否有人入侵。

但数量太多,解决起来有点麻烦。

莫时闭上眼睛,短暂停顿后,语速加快,跟着方迴,“这边楼上不安全!”

方迴挑眉,她注意到了莫时闭目的举动。

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方迴透过一楼落地窗看到笃行楼二楼的走廊,空无一物,相反,隔壁楼的二层,布满密密麻麻的黑影,再往上似乎还能看到教室里坐满了人。

“我的异能是探索,信我。”

莫时也是看在方迴刚才救他的份上,他才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能力说出来。

方迴握紧了手中的杆子。

“那就走这边!”她立马利落转身朝向知行楼前进。

方迴握住金属杆的中间,一个旋转式的挥扫,再次将角落呼啸而来的“干尸”撞到地上。

“靠,这一个角落居然能装这么多。”

莫时一惊,角落前摆了一个宣传栏,宣传栏后一平方的转角,居然塞了十几个“干尸”。

“哧——同??”

“外来?”

“不……”

它们似乎还能说话。

“说的什么东西?”

方迴凝神,但对方太过嘈杂,始终听不真切。

它们断断续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但不管怎么说,依旧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知行楼一楼走廊堵着不少“干尸”。

但奇怪的是楼梯处于真空地带。

“它们不会进入楼梯。”

但,楼梯内,不见得安全。

既然选择信任莫时,方迴也不犹豫。

方迴的身手很利索,她的目的不是把眼前的“干尸”杀死,而是让它们让出一条路。

方迴旋起杆,用着最原始的方法,用绝对的力量把它们甩开!

“快!”

“干尸”也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它们知道方迴不好对付后,转头围攻起莫时。

莫时的短刀在此处不好发挥,不宽敞的走廊转角挤着“干尸”,使得空间略显局促。

太近了。

莫时皱眉,学着方迴的样子,把拦路的“干尸”踢开。

可真当他这么做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没有那么容易。

那群“干尸”的身体仿佛铜墙铁壁,他一脚下去,只勉强让对方后退半步。

更别提,要它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一片。

莫时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他自认为身体素质已经在同龄人中已算是不错的,方迴这从六区来的家伙,怎么感觉实力很强?

她不是六区的?

她以前训练也没暴露出这种实力啊?

莫时心中怀疑,但又感觉不像,因为她确实有很多不懂的“常识”,很符合六区的设定。

现在失忆之后,就更像“六区”人。

方迴行云流水的动作,看似轻易,实际她制服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爆发它应有的力量。

“愣什么?”方迴喝道,这时候还有功夫走神。

“哦哦。”莫时收回目光,紧跟方迴身后,迈向台阶。

他们站到台阶上,一楼平地原本张扬的“干尸”一下丧失目标。

嘶吼声停滞。

它们愣愣地定在原地,头骨呈极度扭曲的模样四处转动,机械性地观望四周。

就像是被人一键卸掉“电池”。

部分“干尸”的身体还算齐全,面容完好。

可有一部分,缺半条胳膊,少半条腿,亦或者空双眼睛,凹陷个鼻子。

方迴垂着眸,短暂思考后,看了眼莫时手中的匕首。

莫时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很自觉地将匕首递给方迴。

“你的短刃呢?”

方迴接过,匕刃中段刻了一个小小的字“群星”,是与制服配套的武器。

“丢了。”方迴随意说着,她也不知道,她没在身上找到任何武器。

莫时沉默,他是看在方迴跟佳钰交好,才对她抱有善意。

现在他略微转变了想法,这个家伙居然还算可靠。

只是短短的一段相处,一个可靠的标签蓦然贴在方迴身上。

莫时不知道方迴要短刃是为了做什么,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只见站在台阶上的方迴,突然站下去,伸出一条胳膊。

“哧!!”

方迴一手拽了一个看起来“完整”的“干尸”。

“哧!!!不!!!!”

“干尸”在被扯上台阶的一瞬,声音嘶哑地吼出一个口齿清晰的字眼——不。

“哒哒哒……”

“妈啊!”莫时一个弹跳!

“干尸”身上的干皮顺着骨架脱落。

一眨眼功夫,台阶上堆着七零八落的骨头架子,和破碎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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