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赤狐、帮工

赤狐易寻,但连尾尖和腿部都是正红色的赤狐,极为难得。

月色下,红毛狐狸竖起蓬松尾巴,半趴在溪畔撕咬猎物,草叶上的露珠砸落在它柔软顺滑的皮毛上,倏地便滚落下去,不沾分毫。

薛明照沉思片刻,将弓箭挎到背后,反手摸出塞在后腰处的弹弓,轻手轻脚滑下树,弯腰捡起一块鸟蛋大的石头,屏息凝气向狐群潜近。

在三十米外的巨石后停下,抬臂瞄准。

如此完美的无伤好毛皮,一出手少则五六十两,多则**十两,若要使箭穿个血洞出来,价得折一半,所以近距离弹弓一击毙命,又不伤到皮子才好。

男人如狼般犀利的眼神,锁定狐群边缘那抹红色,下颌紧绷微微扬起。

三点一线,松手。

石头带着破空声向前扑去,那红毛狐狸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软倒在地,狐群被这变化惊到了,吱吱声乍起,瞬间四散奔逃。

薛明照是专门等狐狸转头时下手的,瞄准耳朵而去,一石头下去穿透狐脑,却不伤皮毛。

他径直上前捡起狐狸查看,发现他嘴边还叼着半只松鼠尸体,他一并捡了起来。

狐狸肉腥臊难吃,可以和松鼠肉一起作为诱饵用,他只把这身皮毛剥下,带出山即可。

剥下来的皮子需要处理,这是每个猎人都会的技巧。将兽皮完整剥下后浸泡在清水中,刮去残肉和油脂,用草木灰兑水浸泡、搓洗。

然后放在盐水中浸泡三至五天,最后绷在木框子上晾干就行了。

浸泡兽皮的盐水需要每日更换,所以他干脆不再进深山,只在木屋方圆三里内用兽肉下陷阱。

闲暇时,就按照云婵的要求四处找不认识的草木果实。

山下昌义村中,薛家人只休息了一天,便又上山摘拐枣了,只因那王四走之前说他五日后再来拿货,价格还按七十五文一斤算。

上次买走金梨糖的二位老爷在元县中颇有名望。

他们在汇肴楼里买下半斤茶点的消息,被李掌柜抓住机会遣人散播一圈后,楼里生意变得更加火热,金梨糖愈发紧俏。

先前他们发愁的是没处挣钱,现在银子都捧到面前了,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三人关门落锁,一起出发上山,一口气背了十来斤拐枣下来,那两棵拐枣树也真是够大,被薅这么多次树上还挂着不少,几人只捡完全成熟落地的就足够用。

入秋天冷以后掉落在地的拐枣甜度变得更高了,但因为糖丸中的涩味来自拐枣皮,所以风味上的变化不会太大。

在这个完全手工制作的时代,确实也无法彻底掌控成品品质的一致性。

当第二批糖被王四带走时,云婵让他帮忙给李掌柜捎了一句话。

“做不完,完全做不完,下一批八天以后再来取!”

堂屋里四角方桌上放着的是十吊铜钱,十个大钱串子在午后阳光下锃光瓦亮,两相对比下,桌边三人面如菜色。

为了这十四斤糖丸,他们这两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成本比以往还多添了灯油钱,做完以后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我这老胳膊老腿是不行了。”王香月两条眉毛拧成麻花,龇牙咧嘴地揉捏着手臂。

此时的薛老汉连烟杆也拿不动了,只能眼巴巴瞅着桌上的铜钱道。

“可不做的话,也太亏了。五天,五天赚一两银子啊!”

王香月皱眉:“要不等阿照回来就别让他上山打猎了,跟我们一起做糖得了。”

薛老汉连连摆手:“不成,他打猎不比咱们赚的少,一起做糖就亏了。”

云婵安静听了半晌,提议道:“要不然我们请个帮工?一天二十文想必会有人来。”

两人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可请谁呢?

王香月感觉这种事,还是找自家亲戚更靠谱一些:“要不让我弟过来帮忙?秋收过后他们应该有时间。”

制糖的手艺不可轻易外传,尤其是现在自家已和李掌柜约好只供应汇肴楼,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被别人偷学去再供给别人家,那可有口难辩。

薛老汉一听老妻提到她弟弟,瞬间怒了:“不成!”

“我对你弟没意见,可你那弟媳不是好货,做糖这事儿万不可和她沾上边!”

当年王香月病重,家中无比困难,连糊口都成问题,他厚着脸皮前去找小舅子借粮,还没说几句话,他媳妇就臊眉耷眼地把自己撵了出去,完全没顾念什么亲戚情分。

王家不富裕,爹娘帮儿子娶上媳妇就撒手人寰了,小舅子一家吃不起饭时她做姐姐的没少帮衬,结果到王香月重病时,他家却如此待人!

时隔多年薛老汉每每想到这里就气闷,要他带小舅子赚钱,那是不可能的!

王香月见老头子如此生气,将头撇到一旁不再开口。

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她弟没啥坏心眼,就是耳根子软,怕媳妇怕的厉害,整个家就是弟媳做主。

当年他媳妇说不借,可后来他还是偷偷跑到薛家送了半篮子鸡蛋,回去听说弟媳一阵闹腾,把她弟脸都给抓花了。

“爹、娘,我这儿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云婵眼见气氛不妙,给二人各斟一碗水,温声道。

王香月眨眨眼:“谁?”

“郑大家的庄雪儿。”云婵微微勾唇。

“雪儿姐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别看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可人是个知分寸的,不该说的绝不会说,我信得过她。”

“再就是她夫君郑大,也就是那郑家和,他在汇肴楼里做伙计,与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就更不会乱说话了。”

他们早就从王四那里听说了,汇肴楼生意好起来以后,李掌柜给他们每人都涨了月钱,干的越多,赚的越多。

郑大一家人当然也从心底里希望他们东家生意越来越红火。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每批货只雇她来帮一天工即可,她不清楚完整的制作流程,单知道原料是什么也没用。”

“多一双手咱们就能轻松不少,工钱也不废太多。”

薛老汉看面前的丫头分析的头头是道,一张老脸笑的全是褶子。

他老薛家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祖坟冒青烟才能娶上这么个好儿媳,不但人长得漂亮,这脑瓜子也好使!

“好好,全听你的!闺女,这事儿你做主就行!”

云婵伸手撑脸,抿抿唇:“只是、只是不知道雪儿姐能不能答应?”

王香月一听就笑了,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秋收过后已经有一阵子了,农家人这个时段是最闲的,女人们成天窝在家里绣帕子,指着干些绣活儿填补家用。

可也不是人人的手上功夫都好,刨去丝线布巾的成本,大多数人熬上两日也就能挣几文钱。

二十文钱一天的活,谁听说了都得抢着来,那郑家虽说有郑大在县城帮工,可他要养一家四口,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

“不用担心,你只管去说,她肯定答应!”

“诶,好。”云婵应下,准备一会儿就去郑家问问。

当日银钱照例是二八分,云婵抱着两串铜钱回到侧屋,放到了箱底的钱袋子里。

原本干瘪的钱袋如今已日益丰盈,沉甸甸地抱在怀里颇有分量,每当这钱袋重一分,云婵心里就踏实一分。

在大燕朝有个说法,日落后再去别人家做客,就意味着想留在对方家吃饭,于是她赶在下午日头正足时敲开了郑家大门。

郑家爹娘这个时间正在地头忙活,只有庄雪儿和郑莺莺在家。

云婵还是第一次进到郑家屋里,眼神略微一扫,心里便有数了,怪不得婆母说雪儿姐肯定会答应。

乍一看这屋里干净整洁,可细瞅之下,桌上的水碗磕坏了好大个豁口也没换,床上铺着的被褥陈旧不堪,头顶进门处的屋檐掉了好几块瓦片,也只是拿稻草盖上了。

处处都显示着,其实郑家日子也过的紧巴巴,有挣钱的机会,庄雪儿肯定会答应。

坐下后云婵也不绕弯子,直接说了来意。

“雪儿姐,最近郑大哥回过家吗?”

庄雪儿点点头,眼里浮出一丝喜意:“回来送过一次钱,说酒楼里最近忙的很,再回来就要等十月份了。”

接着凑近伸手半捂着嘴,小声道:“说是因为酒楼卖什么梨子糖,生意好,给涨月银了呢!”

云婵抿唇一笑,握住庄雪儿的手,冲她调皮地眨眨眼。

“姐姐,那叫金梨糖,是我卖给汇肴楼的!”

“啥?”庄雪儿惊了。

“你卖的!”

“对,那糖是我家研究出来的。我们本想着买点糖贴补点家用,可没想到卖的太好,反倒是我们供不上货了。”

“我夫君在山上打猎不着家,只有我和公婆三人做糖,根本忙不过来。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来帮忙。”

“二十文一天,每个月来四天。”云婵道。

庄雪儿着实反应了一会儿,才消化掉这样的大消息。

城里老爷们吃的那金贵糖,居然是薛家做出来的?!而且现下还要自己过去帮忙,一天二十文工钱!

让她算算,四个二十文就是八十文,一个月干四天活挣八十文!我的天老爷!

“愿意!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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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贺江横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他喜欢收集一切漂亮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在墓园细雨里沉寂无言的殷家落魄小少爷——殷清净。

他承认得到殷清净的手段不太好看。

商业打压,强制婚约。从此家里多了个清冷的摆设,一如初见时的漂亮。

日子渐长,他发现自家老婆不但脸长得好,性子更可爱。

会认认真真履行合约,努力完成他的所有要求。

笨拙地为他洗手作羹汤,穿他喜欢的衣服。

被欺负狠了,也只会蹙着眉用清灵灵的嗓音说这样不好。

酒后,一碗浓淡合宜的桂花蜂蜜水下肚,贺江横心动了,他感觉自己想走的不只是肾,还有心。

望着清净温柔的眉眼,他喃喃:“你心里有我,对吧?”

翌日清晨,就在他准备温存表白之时,却发现桌上只留下一纸离婚协议,还有一张银行卡。

贺少黑了脸。

-

车祸打破了殷清净的平静生活,父亲哥哥离世,冒出个抢公司的私生子,不善经营的他只能强撑门面。

面对私生子卷款跑路,其他公司的频频打压,他只能低头接下贺氏的一纸婚约。

好在贺江横性子虽恶劣,但对他还算温柔。

可就在他有些心动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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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赤狐、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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