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才能看见你那边的事情，而且还是片段性的。”虎杖悠仁边说着边严肃着脸看着身边的宿傩，相触的指尖轻轻戳了戳对方的指甲。
那触感轻得像初春的绒毛拂过掌心，却让宿傩指尖泛起一阵细碎的痒。
“所以绝对不可以哦。”
“有这闲工夫你管好自己吧。”
两面宿傩的声线依旧冷硬如冰，可不知为何，本该下意识躲开的动作，却被那双眼眸里的专注定住，连指尖的痒意都变得格外清晰。
他的注意力像被磁石牢牢吸住，全落在少年眼底的光里，竟忘了将手收回。
“说话真不中听。”虎杖悠仁鼓了鼓腮，方才的坚定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孩子气的泄气。
收回相触的指尖，少年双手环住膝盖，整个人蜷缩起来，像只寻不到暖意的小兽，将脸贴着膝盖，不再去看身边的人。
两面宿傩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四只血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蜷缩的背影，领域里流转的暗红光晕落在少年发梢，竟奇异地添了几分柔和。
沉默在两人间漫开，只有领域气流轻拂骸骨的细碎声响在打转。
“宿傩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呢。”
两人无言了几秒钟后，虎杖悠仁再次打破了这份沉默，只不过这次声音比上次的低沉了几分，也轻的像是一阵风般，下一瞬就会消失。
“随你。”两面宿傩的回答依旧简短，却没了之前的冷硬。
“那牛肉火锅怎么样？”
“可以。”
虎杖悠仁听到答复，紧绷的肩膀慢慢的松懈了下来，缓缓的扭头将目光再次看向身边的宿傩，半张脸埋在臂弯内，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
“要是寿喜烧的话，得提前买最嫩的和牛，还有新鲜的无菌蛋……我得去看看厨房有没有这些食材，没有的话，就得去超市跑一趟了。”
少年声音还是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琥珀色瞳孔里，清晰地映着两面宿傩冷硬的脸庞。
两面宿傩的思绪却乱成一片，原本翻滚的情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四处飘扬，一会儿是虎杖悠仁愤怒影视自己的脸庞，一会儿是少年厌恶的瞳孔中自己暴怒的脸色。
思绪被糅杂成了一团，四处飘扬、忽高忽低，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舍不得从少年脸上移开，仅剩的理智全用来维持脸上的冷漠，不让情绪泄露半分。
“麻烦。”两面宿傩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指尖的痒意却又悄悄冒了上来。
“嗯，是有点。”虎杖悠仁没反驳，反而轻轻地应了声。
“但等汤底烧开的时候，看着牛肉在昆布高汤里慢慢变色，闻着木鱼花和酱油混在一起的香味飘出来，好像也不算无聊。”
两面宿傩没再说话，虎杖悠仁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安静的领域里，只剩下少年絮絮叨叨的声音，像冬日暖炉旁的呢喃。
“到时候……我们可以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月份的天，说不定还能看到外面飘雪，就像之前在我的领域里那样。
之后雪花可能落在窗台上，慢慢积起来，映着屋里的暖光，应该会特别好看。”
眼前的小少年说着话，眼睛轻轻眨了眨，蜷缩的模样像只温顺的小奶猫。两面宿傩看着看着，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一下，指尖的痒意顺着血脉往心口钻，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半拍。
“雪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喜欢看什么？”
听着耳边虎杖悠仁的询问声，两面宿傩血眸一眨不眨地紧盯在面前人的脸庞之上。
领域里暗红的光芒把少年的轮廓照得格外清晰，视线极佳的血眸连他脸上细密的绒毛都能看得分明。
他张开了嘴，话到了嘴边却变了样:“看见你这小僧我就没心情赏景了。”
虎杖悠仁闻言，眼帘往下垂落了几分，没立刻反驳，只是把埋在臂弯里的脸又往里缩了缩，声音裹着点闷意：“哦……”
环抱住自己的手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缝，之前和宿傩相触时残留的温度好像还在，却又抓不住，想来很快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疲惫感慢慢涌上来，他又不想说话了，领域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两面宿傩看着眼前人蔫吧的可怜模样，口中的干渴**越发的强烈，促使着他喉咙又不受控制的滚动了几下，随后被反应过来的人强行压下来**。
努力控制着眼睛从小僧脸上移开，四只眼睛离开了三只，剩下一只朝向少年血眸像是被钉死了一般，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不过现在也没得选，勉强凑合吧。”
“凑合一下很快就结束的。”虎杖悠仁的声音里带着点怅然:“宿傩你最后依旧决定要去投胎吗？”
“废话。”
见两面宿傩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的果决回答，虎杖悠仁又开始拿捏不准宿傩到底对自己什么态度了。
他好像很讨厌自己，但看上去又不像是讨厌自己的样子。这两句前后矛盾的话，虎杖悠仁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够用此来形容宿傩。
少年会听自己絮叨，会回应自己的提议，甚至会任由自己戳他的指甲，但唯独从来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好脸色。
这种矛盾的感觉绕在心头，看着面前人一如既往冷淡的面容，甚至连看向自己皱眉的纹路都没有变化一分，虎杖悠仁看了几眼后又默默的将眼神移到了脚下的骸骨上。
“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喜欢月亮，有兴趣月圆夜共进晚餐吗？”
原本因为少年转移注意力而泛起的不满，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烟消云散。两面宿傩矜持地微微点头，刚点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少年现在低着头，根本看不见。
“随你。”两面宿傩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那就这么决定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虎杖悠仁说完告别的话后，等了等发现自己没有被踢出去，才将疑惑的目光又转向了两面宿傩。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两面宿傩脸上的表情分毫未变，但他总感觉宿傩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下一刻眼前一花，虎杖悠仁发现自己重新在外界睁开了双眼，也没多想便将之前的感觉归类为了错觉。
刚刚从沙发上站起身，虎杖悠仁只来得及履平自己因为长时间躺着而褶皱的衣服，便听到门外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
“布鲁斯让我来通知你吃晚饭了。”门外是杰森熟悉的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还能隐约听到他嚼口香糖的声音。
虎杖悠仁连忙走过去拉开门，就看见杰森双手插在黑色皮夹克的兜里，靠在走廊的墙上，歪着头看他，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
“走吧。”
见虎杖悠仁出来了杰森就领着人前往了客厅，脚步刚刚迈进房门，一股诱人的芳香就迫不及待的冲入了虎杖悠仁的呼吸之内。
虎杖悠仁抿了抿唇先是用目光快速的扫过长桌上精美的食物，随后将眼神看向一边，端着最后一盘食物走过来的燕尾服管家身上。
“阿福，我之后可能要借用一下厨房，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虎杖少爷。”阿福穿着笔挺的燕尾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还贴心地补充。
“需要我提前帮你准备食材清单吗？或者联系供应商送最新鲜的和牛？”
“谢谢阿福，但不用啦。”虎杖悠仁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这顿饭，必须得我一个人亲手做才行，从买食材到煮汤底，都要自己来。”
听完少年的话，在场所有人也就都知道了这顿饭到底是给谁做的了，毕竟除了某个诅咒之王也没人会有这么严苛的要求虎杖悠仁了。
将手中的餐食放到长桌上，阿福心领神会的一点头，虎杖悠仁还琢磨着之后应该去哪里找超市，以及月圆夜在哪一天，并未注意到同桌之人们的微妙神情。
等将美味的食物进入嘴中，虎杖悠仁才从之前的思路里面回过了神，开始思考有关于怎么安排五条老师的事情。
依旧还是来哥谭吗？可是拯救世界不可能局限于一个城市。
就在少年思索着吃完饭后，要不要上网调查一下其他城市以及国家咒灵的都市传说之际，变故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当啷——”
银制的刀叉撞击餐盘的清脆声响突然响起，布鲁斯、杰森和提姆几乎是同时放下餐具，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让虎杖悠仁都没反应过来。
三人对视一眼，没说一句话，就朝着蝙蝠洞的方向快步跑去，连椅子被带倒的声音都顾不上理会。
“哎？你们怎么了？”虎杖悠仁一脸茫然地站起身，刚想追问，就听到提姆跑上楼梯时回头喊的话，声音里带着急促。
“快跟上阿卡姆出事了，A级警报，小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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