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沈粲接到梁涛的电话,让她过去吃晚饭:“粲粲,于欢来看我,说你今天上班没一起,这会儿忙完了吗?过来吃顿便饭。”
从启明星出来才几十分钟,于欢就转场去了梁涛家,沈粲恨得咬牙,又无法拒绝:“忙完了梁叔,我马上过去。”
妈妈去世后,沈粲依然跟梁涛保持联系,逢年过节去看看他。
如果不是癌症的折磨,梁涛早该跟她妈妈结婚,组成幸福的家庭。
化疗的两年,梁涛一直陪伴左右,尽心尽力照顾,跟她共同承担。
沈粲感激梁涛,他没能跟妈妈结成连理,却担负起丈夫的责任,不离不弃。
梁涛身上被妈妈养出来的中年幸福胖也不见踪影,瘦得脱了像,这几年慢慢恢复正常生活,也没有再找,一个人独居。
在卤肉店买了熟食,沈粲才上楼。
大男人日子过得糙,做饭的手艺不行,他说的便饭从不是妄自菲薄,以前过去都是她买菜做饭或者点外卖,今天时间来不及,只能用熟食撑撑场面。
梁涛开的门,沈粲举起口袋:“叔叔,你爱吃的烤鸭。”
“买这么多哪儿吃得完,于欢正做饭呢!”梁涛接过菜,笑着唠叨。
沈粲难以置信:“于欢做饭?就她?”
“我怎么不行!”听到动静,于欢抄起锅铲从厨房出来,骂骂咧咧,“你就等着吃吧!”
于欢换掉职业装,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袖口挽到肘关节,没有在启明见到的有精气神,是另一种风格。
沈粲不信,认识十年,她还没见过于欢下厨做一顿像样的饭菜,趁着去厨房拿盘子分装熟食,伸长脖子看了眼,没有她想象中的激烈战况。
灶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备好等下锅炒制的食材,高压锅里压着汤,盆里的活虾还在跳动,井井有条。
跑出去嘴碎几秒,炒制的鸡肉过了最佳火候,于欢自言自语拯救,沈粲没有上前帮忙,默默退了出去。
梁涛正对着电视柜旁边的照片说话,照片是大一的暑假出去旅游时沈粲帮他们拍的,苦尽甘来最幸福的时光。
“刘理刘理,沈粲和于欢今天都来看我了,两个孩子还跟以前一样乖,感情好着呢……”眼里泛出晶莹,沈粲没去打扰梁涛,每次梁涛站在那里碎碎念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等到疏解完情绪,梁涛翻出压箱底的茅台,说要好好跟于欢喝两盅。
四菜一汤,加上买的熟食,整张餐桌满满当当。
梁涛翻出好看的酒杯,于欢止住他:“今天不喝啦,我开车来的。”
“哎哟,知道你买车了,炫耀什么,进门说几回了?那有什么,粲粲不喝,待会儿她开回去就行。”
两人都看着自己,沈粲不好说不。
沈粲点头,于欢没有扭捏,自己拿着酒瓶给梁涛斟酒。
梁涛又提起她们高三的时光:“没想到你们是我当班主任最后一届学生。”
“要不是于欢转学过来,粲粲也考不上临安大学。”
于欢澄清:“分数是粲粲自己考的,她很努力。”
沈粲沉默,没吭声。
无法反驳,梁涛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于欢帮她理清学习思路,凭她自己以前的节奏,一定考不上重点。
正是因为记得于欢的好,才不想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搞得这么糟糕。
告别前于欢当着梁涛的面把车钥匙交到沈粲手里。
进电梯,两人分别站在两端,气氛尴尬。
一呼一吸,于欢嘴里散出酒气:“出门左转,1108车位。”
沈粲率先出电梯:“谢谢你来看梁叔叔。”
语气疏离,于欢一时无言,接不上话。
大学期间两家人时有互动,过年她爸妈从港城回来沈粲也会去她家串门,就因为她紧追不舍,一切都变了。
“梁叔也是我高三的班主任,多受他的照顾,应该的。”此话不假,当年她跟女同学的事情私底下闹得沸沸扬扬,连小树林的桥段都被传得惟妙惟肖即,便是南中看上她的成绩肯接纳她转校,具体分配到哪个班级,对班主任来说都是烫手山芋。
于欢还算理智,起码没当着梁涛的面发疯,沈粲的语气也没有昨天那么呛:“回来工作的话,打算把家里打扫出来还是装修买的新房?”
“啊?”沈粲说话的时候出口传来急躁的喇叭声,似乎是自动升降杆出了问题。
噪音虽大,但不至于听不清。
于欢加快脚步,甩沈粲在身后,没有再给她交流的机会。
沈粲盯着于欢的背影,渐渐将前面穿着运动服的人跟记忆里高中时代穿校服的那个重叠。
——沈粲,求我一下会死吗?
——沈粲,你这么笨还能考上二本线,勤能补拙,太努力了吧。
——沈粲,你能上临安大学的话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能吃免费的砂锅米线?
回去的路上于欢双手环抱在胸前假寐,似乎并不担心拿到驾驶证后没怎么上过路的沈粲撞坏她的新车。
过了拥堵的时段,回去的路十分顺畅,沈粲开得慢,二十分钟的车程被她开了快四十分钟才到达。
到最后于欢真睡着了。
“于欢,醒醒。”解开安全带,沈粲推了推她的手臂。
意识尚未回笼,于欢迷迷糊糊盯着面前的人,含着笑小声念出名字:“粲粲,是粲粲呀。”
沈粲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偏过头躲开于欢的手掌。
于欢笑容僵住,沈粲耳垂上随着甩头晃动的小猫咪吊坠格外鲜艳,是她拿到毕业实习工资后送给沈粲的礼物。
在那之后没多久,她去了深城。
这么多年,她还带着。
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于欢用力将沈粲拥进怀里。
距离实在太近了,鼻息间满满都是沈粲的味道,沈粲的呼吸撒在她的脖颈,让她着迷。
手掌抵住沈粲的后脑勺,车内空间狭窄,怎么都躲不开。
“粲粲,我想你。”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沈粲悔恨自己对于欢的心软,身体不知哪涌出的力量,挣脱束缚,左手用尽全力从于欢的下颌划过。
啪——
于欢清醒了。
沈粲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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