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寒酥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有些习惯了花玉桥的动手动脚。如今被突然握住,他居然没有想着撒开,而是有些好奇花玉桥想做些什么。
“怎么了?”
花玉桥感觉到自己没有被抵触,虽然依旧是被甩了冷脸,但他觉得当下心头的痛变得轻了许多:“当时没给成,现在给我吧。”
“你现在用不到。”
花玉桥不死心,直起身又加一句:“到了天启城我送你一方新的,以旧换新这么大的便宜,不捡白不捡哦。”
知寒酥沉默片刻:“不。”
花玉桥一口气被噎住:“……真不给?”
“嗯。”
“哈……咳咳咳!”李晚煜憋不住笑出了声,又在花玉桥扫来的死亡凝视下急转成了咳嗽。
知寒酥把手抽回,将帕子揣回怀中,不知什么原因,竟鬼使神差地多解释了一句:“此物对我有特殊意义,虽能借与你用,但不能赠与你。”
花玉桥闻言把视线从李晚煜身上撤回,转为探究地看向知寒酥:“这样吗?”
这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林方仪为知寒酥在心底叹息,而后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花玉桥的肩膀:“好了,一方手帕而已。你若喜欢那种料子的,等到了天启我喊人去给你寻来。”
花玉桥回过头,不再去看知寒酥,摆摆手冲林方仪笑道:“开个玩笑罢了,一方手帕我还是不缺的。”
李晚煜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知寒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林方仪却是明了,花玉桥哪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除非你以后再也不拿出那块儿帕子,不然日后他肯定见一次就逮着你问一次,直到你说出那特殊意义到底是什么。
黄景与两位小僧逢时赶到。他上前左右上下看了花玉桥二人不下三遍,才终于长舒一口气:“花老板,知仙长,你们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花玉桥笑道:“这不是没事吗?”
说罢,他目光落在了后面那两个小僧身上,其他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两小僧被看得一阵发虚。
花玉桥有些无奈:“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吃人,就是想问问你们这几日守门可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此话一出,知寒酥四人顿时明白过来。
林方仪看向花玉桥:“你一说我才想起,这狄浑只在寒冬出没,成群出行,如今种种都一反常态,的确离奇。”
李晚煜抱臂道:“我赌九成是那黑衣人干的。”
“烦请你们仔细回忆一下了,有没有见过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黑色帷帽的青年,大概比我高一点。”
看着双眼一眨不眨地凑到他跟前的黄景,瘦小僧拧眉道:“我们仔细想想。”
缄默间,千佛寺亮出金光,成群的金喜鹊从中飞出,转瞬绕了戈壁城一圈,最后化作一座雀纹金钟笼罩住了整座城。
“这是千佛寺的防御类法术么,好壮观啊。”黄景抬头看去,不禁感叹。
林方仪见状道:“我们回城再好好说吧,外面恐还有危险。”
李晚煜却蹙起眉来:“雀嗣钟?”
花玉桥已经往城门走去,闻言停下回头:“有什么问题吗?”
不等李晚煜说话,瘦小僧便紧张道:“悦乐方丈的雀嗣钟一般只用于防御重大事故,例如……祟潮。”
花玉桥不解:“所以你们停这不动干什么?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更要快点回去了?”
胖小僧脸色苍白:“雀嗣钟一旦开启直至施法结束,都只能出不能进。”
黄景瞳孔微颤:“那我们岂不是回不去了?能不能把钟撤去让我们进去后再开一次啊?”
李晚煜接道:“开启一次所需人力庞大,断然是不会即开即关。”
花玉桥:“那我们现在出戈壁。”
瘦小僧苦着脸道:“为了防止祟潮沿着大道涌出戈壁荒漠之外,殃及别的地方,雀嗣钟开启时便会一道打开戈壁出入口的屏障。”
胖小僧打着颤:“屏障……只进不出。”
花玉桥听到这终于忍不住了:“合着意思就是我们被关在外边儿了是吧?一会儿还有可能有祟潮要来对不?”
李晚煜:“是。”
一字仿若千斤重,这茫茫戈壁荒漠他们能躲去哪里?聚在一起的七人一个个脸色比吃了蚊蝇还要难看。
两位小僧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胖小僧哀声道:“怎么偏偏就剩我们在外面了哇!师父难道没发现我们不见了吗?”
瘦小僧也哑了嗓子:“方丈怎么就碰巧在我们出来的时候罩上了啊!”
李晚煜摇头道:“我们看到的雀嗣钟形成只是弹指尖,实际在庙中起码得准备上一炷香。如此紧急地关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祟潮距离戈壁城已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
气氛凝重,林方仪开口打破,语气保持温和:“我们先找一处高地看看能不能躲过去,我看方才花老板他们站的那块巨岩就可以。”
花玉桥立马拉过知寒酥:“那我们快走!”
于是,知寒酥御剑带着花玉桥最先上了巨岩,又分了两道灵气丝给两位小僧捎了上来;李晚煜带着黄景,林方仪最后跟上。
巨岩约有四丈高,岩壁倾斜,所以整块岩石底座大顶端小,七人站在上面只能说位置刚好够用。
李晚煜凝视着戈壁城,眸光深不见底。转头,他看向抱在一块儿的两位小僧道:“你们叫什么?师父是谁?”
胖小僧声音止不住地颤:“我……我叫孙大庆!”
瘦小僧平复音调道:“我叫王平凡,我和大庆都受业于佛如住持。”
李晚煜点头,没再说什么。
花玉桥瞟过那两个小僧,不由感慨,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也难怪吓成这样……
而下一瞬他一个站的端正,目光巡视过几人,严肃道:“我刚突然想到个问题,这祟潮来的突然,会不会还有凡人刚进戈壁来不及进城的?”
众人微怔,看向东南方的大道,好在目光所及未见人迹。
倏地,大地震颤起来。
花玉桥一惊:“来这么快!”
五人反应迅速,瞬间压低重心,开启护身罩。
王平凡和孙大庆本就腿软,一震便双双跌坐在地吓得哇哇乱叫起来。
不过几息,这震感便愈来愈强烈,以至于岩石边缘都开始有碎石脱落,轰隆声如雷贯耳。
孙大庆眼泪唰得流了下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要死了啊啊!”
他们两个少年小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以往冬季虽有狄浑出没,三百年来却也只出现过两次祟潮。他们见到的那回还都只有四岁,正是被师兄们好好拉到一旁柔声安抚的年纪。
李晚煜黑着脸,侧头低吼道:“别叫了!爬起来!压低身形,做好防守!”
王平凡和孙大庆被吼得一下止住尖叫,清醒了几分,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五人顿感惭愧。
祟潮不会因为他们怕死就放过他们,眼下,他们能做的只有尽量不拖后腿了。
彼此相望,王平凡目光逐渐坚定。孙欢庆吸了吸鼻子,忍住内心的恐慌,与他互相支持着奋力起身,一起施出护身罩。
七人死死盯住震颤传来的方向,是戈壁荒漠的西方。
瞧着西面天际涌来乌泱泱的一大片,真是眼前一黑,花玉桥哂笑:“你们当时就应该找个铁匠把我死死钉在城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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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狄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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