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应烛

“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而且,怎么这么弱。”

“你什么意思?”花玉桥隐隐感觉到不对。

男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居然是这个反应?那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知寒酥目光冰冷,带着威胁的意味,“我不认识你。至于我和花念在一起,和我们来到此处的目的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紧张。”男子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看来你是知道一切的……天道又在耍什么花招?”

“关天道什么事?什么知道一切?还有为什么说我们现在这么弱,难道我以前认识你吗?”看着知寒酥与那男子耐人寻味的对视,花玉桥深深感觉自己现在就和个白痴一样,被蒙在一个巨大的鼓里。从未有那么多事那么多人脱离他的掌控,此刻的他可谓心烦到了极点。

男子的视线回到花玉桥身上,他起身绕过桌案,走向二人,整间屋子的气压都莫名变低了。

第一步,那男子脚下泛起黑白交织的涟漪。

“当真不记得了?”

第二步,涟漪之中猛然跃出黑白两条蛇祟,伴随吐信子的“嘶嘶”声盘旋游上了男子背后,獠牙大张。

“那我帮你们想想……”

花玉桥与知寒酥即刻起身,银簪附灵,长剑出鞘。

第三步,一阵强劲的邪力波动震出,即便花玉桥二人开启了防御罩,内脏的共振疼痛却丝毫不减。

“我名应烛……太白山灵蛇化妖,千年前本欲飞升成仙……”

应烛再踏一步,张开右手,身后的阿堇便一跃上前,于半空化作一条蛇骨鞭,被他握住。

“奈何执笔上仙一意孤行,仙京东殿坠毁损坏熔池陪葬了数万仙灵、又放出了多少镇压在鬼界的孤魂邪气!害得我堕了邪,害得我妹妹被啃噬地只剩骨骇,而我只能把她做成灵器认主后才得以锁住一丝空洞的残魂!”

应烛压抑地低吼着。这些事,是他无法抹去的痛。这些话说出口,每一字都砸在他的心尖上。

仙祟乱战,烈火燎原,尸骸遍地……各种哭喊哀嚎在此刻随着话语的道出重现在他面前。

他看到阿堇捧着紫色的角堇花站在焦黑的土地上对他笑,可当花递到他眼前的那一瞬,一切都化作飞灰。

取而代之的是阿堇被那些野鬼啃食惨叫的模样,他看到了,妹妹朝他伸手,朝他求救,元神不稳使得白蛇的本体与人形不断交叠。

可是他就是过不去,他的腿断了,乱窜的野鬼熊熊的烈火堆成山的尸体每一样都在阻拦他前进。

他拼命往前爬,可当他爬到阿堇身边的时候,阿堇的神魂早已零碎。

一条小白蛇,犹如初见之时,被他颤抖地捧在了满是血污的手里……

长鞭猛然抽在花玉桥二人脚边,木板随即炸裂飞溅。

“这些又干我们何事?”花玉桥在那张近乎咬牙切齿的面容上看到了难以掩藏的痛苦与愤恨,他没法理解或者在短时间内换位思考,只能与知寒酥同步后撤,可没两步便抵到了书柜上。

“干你们何事?”应烛的情绪平复了些许,冷笑道,“怎么不干你们的事了?你们两个……”

应烛说话间,竹舍外的那一汪潭水不知何时凝聚出水柱攀上了竹舍,在他提到关系后猛然跃入屋内,已然是一条水龙的形态。

“一个是……”

话未落,水龙猛然撞破窗棂,涌入屋内,一口便要将应烛吞下。关键时刻,应烛从容一挽蛇骨鞭,辫子便如同防御罩盘旋在了他身侧,撑开了水龙的巨口,他则安稳站在其中。

“不让说啊……罢了,任你们再互相折磨折磨,也挺好。”

应烛收起蛇骨鞭的瞬间,水龙也跟着崩散,化作一股流水退回了潭中。

是谁不让他说?单纯的梦塔禁制?还是塔主月梦溪?亦或者是……花玉桥想起应烛的一句话,“……天道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又想起前些时日刚出药谷,在马车之中的那次讨论。当时,知寒酥便猜测,是天道默许了这次关于三生铃的残杀。

所以,不让应烛道出真相的,还有可能是天道。

真是越来越诡异,自从他出谷以来……不,还得再早些,许是从他那晚看《仙门记闻》翻到三生铃起,就有一根隐形的线圈套住了他,拖着他一点点往某个所谓的“真相”靠近,却又铁了心不让他一次性知道清楚,只能被迫一步步踏进未知的“陷阱”。

收回思绪,花玉桥看着正掸去肩头水珠的应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此番前来,就只代塔主问一件事,近来梦塔中的邪力异动是怎么回事?”

阿堇重新显形,亦步亦趋跟在应烛身边,回到了桌案后。

应烛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斟酌用词:“既然你什么都忘记了,我直接说与你也毫无意义,你也听不懂。”

“简单说说。”知寒酥盯着应烛,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升腾,令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应烛的目光在二人间扫视一番,极轻地哼笑一声,道:“非要知道一个答案的话,简而言之,便是所有祟都会听从祟王的召唤,血脉中的本性会向他朝拜。

而如今,王再次苏醒了。

这天下的邪祟受到感召实力或多或少地都有提升,王身在何处,何处的邪力波动就更加强烈。”

房间内在此话落后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安静,片刻后,花玉桥试探道:“所以……其实现在的祟王一直不是通怡?”

“那不过是你们以为的,通怡顶多算个首领,王从天地初始到如今只出过两个。”应烛说着,阿堇也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花玉桥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再次受到了冲击。他所只晓的典籍中记载的,全然只有一位王,便是三百年前那位影祟——泽艺。这应烛倒也不像是在胡编乱造……

他下意识看向知寒酥,那双眼睛里的困惑与紧张着实明显。而同一时刻,知寒酥竟也看了过来,下一瞬一只手便越过扶手覆上了他不自觉握紧的拳头。

只对视一眼,知寒酥便移开了视线,手却依旧虚握着花玉桥,对着应烛缓缓道:“第一任王是凤尾镜妖花——阮潼,但早在万年前便被封印,由于其特殊的再生能力无法彻底毁灭。封印他的人正是凡修时期的执笔,也是因此举,执笔仙德排行冲破首位,即刻飞升,越级成为了东洲首位上仙。第一任王一日未能被彻底杀死,便一日是人界的隐患,故而几乎所有通贩的典籍都抹去了他的存在,以免引起恐慌。

影祟的残魂被囚于鬼界,鬼界又于太白山底镇压,天启则在太白山前不过百里。所以你是想说,影祟泽艺的封印松动了,你们的力量随之不稳定。”

前面那一串解释显然是说给花玉桥听的。知寒酥由于冰属性体温偏低,覆在手上实则并不能带来多少温暖,却着实给了他安慰与重新融入局面的安全感。

应烛看着知寒酥愣了一会儿,忽而哼笑一声,道:“真是笃定的语气。不过事实可能比你说的要严重多了,影祟的魂魄很大几率早已不在熔池。你应该很清楚,残魂是最容易掩藏自身气息的了,说不定,他已经混在诸多魂灵中投往轮回门去了。”

花玉桥:“也就是说,也许他已经转生了,并且他的力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知寒酥不自觉用余光看了花玉桥一眼。这一幕被应烛尽收眼底,他唇角含笑,点了点头:“嗯,他正在苏醒……”

花玉桥无意识抬手卷取一缕发丝绕在指尖,他发觉黑衣人的出现好像因此说得通了。

那个人必然是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更早知道了影祟复生的消息,也许祂造出三生铃就是借了这股力量,而发起惨案就是想引出影祟。但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忽然,他整个人都被拽了起来。

“诶?”

知寒酥拉着花玉桥的手就往屋外走去:“多谢告知,不打扰了。”

花玉桥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梦塔里呢,不过刚才已经知道了月梦溪想要的答案,剩下八层岂不是就可以不用去了。

他连忙稳住脚步跟上,随后又笑着回头对应烛二人道:“你们的故事的确可悲,话也说得莫名其妙的,不过好在在我们想问的事情上没有绕弯子。我们走了,下次有机会我会再来,给阿堇带糖啊。”

应烛本不想搭理,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端茶的手顿住了。因为阿堇看向了花玉桥,阿堇说话了,很轻的一声却传入了他的耳中……“好”,一个字,却不是在他的任何授意控制之下,而是来自那具残魂本身。

应烛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露台,阿堇跟在他身后。那两个匆匆离去的身影已经落到了院子里。

“禁制只能从上往下走,你们原路返回出不去。而要通到下一层,你们只能击败我。”

“啊?”花玉桥一个大转身停下脚步,满脸被坑惨了的表情。

知寒酥被他的动作带得一个踉跄,目光刺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的应烛,冷声道:“速战速决。”

二人停在院门口,转瞬便切入防御状态。

花玉桥掸了掸肩头的雪,将一直握在右手的桃花簪变换做长剑大小,“搞来搞去还是得打啊~罢了罢了,正好让我试试看九大祟的身手。”

“嗡——”

应烛抬手,瞬间,院落范围内所有的落雪静止,随指尖一动,刹那变为利刺,聚焦花玉桥二人。

不等两人开启护身罩,针尖般的雪点便铺天盖地地袭来,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破绽。

***

飞书散去,林方仪转身走进蓝雨阁的山门,对门口的守卫道:“不用留门了,他们今晚不会回来,还是照旧守好。”

“是。”守卫齐声应下。

林方仪御出琉璃剑,飞回主峰,停在了书房门口。书房里的灯亮着,林清河的声音从内传来。

“不等了?”

得到的是沉默。于是他轻叹一声,又道:“进来吧,我有事与你商讨。”

林方仪这才推门而入。一进门,他就见林清河在桌案上摆满了各地的地图,皱着眉毛笔落在一红圈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方仪:“何事?”

见人走近,林清河先点了点图上两处地方:“这次追捕行动除六派势力外,花玉桥也加入了,那么就还剩下近年新起的千洽宗。

我方才飞书给许家,他们已经派人前来了。如果千洽宗也有人来,并且在这一次行动中占得大功,那我们原本六大家族的地位就会受到更大的威胁。

它是第一个能这么短时间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门派,民间谣传快与六家平起平坐的存在,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

有一次,后面就会有无数同样抱有妄想的人。

我想听听你会怎么做,接受还是变相驱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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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应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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