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6】
沈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把手机藏到身后，笑说：“好巧！你们也上来看风景？”
闻柏泽表情淡淡的，就好像前几天说混账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老白却不知为何望着他，眼神几不可察地带着探究：“不算巧，你走廊尽头的房间是柏泽私人化妆室。”
沈熠说了句废话：“祝闻柏泽老师今天拍戏顺顺利利的呀！”
“谢谢。”老白扭头看了看闻柏泽，眨巴着眼睛开口，“对了，你刚刚在找兼职？很缺钱么？”
此话一出，沈熠感觉闻柏泽的目光投向了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熠这个人比较奇怪，平时卖惨装乖不在话下，但真到捉襟见肘的时候，反而打肿脸称胖子。
他讪笑了一下：“是骚扰电话。”
“是这样吗？”老白皱眉，陷入了沉思。
闻柏泽突然极轻地嗤了一声，淡淡道：“有你简历的骚扰电话？”
沈熠：“.......”
沈熠想给他一个过肩摔。
窗外，巨大的太阳渐渐隐没在水面，天地仿佛镀上一层橘红色的霞光。
闻柏泽站在橘光中，冷淡的轮廓柔化了不少。
沈熠觉得他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只是错觉。
闻柏泽迎着霞光不徐不疾地走近。
沈熠下意识侧开身子，让出通往走廊的路。
但当他走到身前时，突然脚步一顿。
“网络的事情不要回应，不会有事。”
沈熠愣了愣，回过神时，闻柏泽和老白已经走远了。
要不是声音太冷，表情的不爽太明显，沈熠就快以为闻柏泽是在安慰他了。
但转念一想，闻柏泽也是视频的主人公之一，会上心是正常的……吧？
沈熠泄了一口气，把饭盒打包收好，离开了三楼。
·
晚上的剧组没什么新鲜事，他像个被禁锢在片场的透明人，走又走不掉，所有人又假装看不见他。
剧组泄密是大事，严重的话，沈熠会被整个娱乐圈拉黑。
跟他交好得不偿失。
待到下班时间，沈熠回到休息室，给夏怀智打了一个电话。
“有结果了么？”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说这事儿，你给我那个IP在北美，我们公司无权访问。”夏怀智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熠几不可察地卸下肩线，平静地说：“知道了，谢谢啊。”
“要不我暴力破解一下他们的防火墙？”夏怀智不太自信地说。
夏怀智是学人工智能的，现在在大厂做程序员。他们这种理工男，多少接触过一点黑客的技术，但夏怀智对当黑客不感兴趣，造诣颇浅。
沈熠说：“算了吧，你别不小心进去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哎！别挂！”夏怀智提高音量，“让我试试吧！我好不容易能帮你一次......”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沈熠抿了抿唇，“而且我还有其他办法，有需要会找你的，别给我找麻烦！”
夏怀智似乎被最后一句伤透了心，委委屈屈地挂断电话。
但沈熠有个屁其他办法。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看当时的录屏。
目前讨论度最高的只有他和张鸣弘，单从流量考虑，张鸣弘也是获利者。
如果是张鸣弘.......
难道他打算用网络舆论换导演的青睐？
沈熠皱眉，不觉得张鸣弘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录屏设置了自动播放，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循环后，沈熠突然瞥到一个账号。
这个账号混在第一批转发的水军中，之所以引起沈熠的关注，是因为转发的时间对不上。
他突然有种预感。
这就是突破口。
搜索账号名称，沈熠在主页找到一张照片。照片中露出一小块带着刺青的肌肤，跟张鸣弘助理手上的一模一样。
他的眸光极轻地闪了闪。
找到了。
沈熠截图这条V博，发给夏怀智，让对方帮忙查一查IP动向。
正要退出V博时，突然跳出一条推送。
【闻柏泽X沈熠】《叔侄不论之恋》——黑暗帝王X倔强小白花，#OOC致歉......
沈熠：？
这玩意儿......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沈熠点开了这条推文。
【“.....乖，腿张开一点。”
“不要碰我！我恨你我恨你......”沈熠眼底啜着泪花，倔强地咬着下唇。
“宝贝，你情动的样子真迷人。”
“滚开......啊！”
......
.......】
沈熠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可怕的文字？？！！他和闻柏泽怎么成了H文主角？？？
他颤抖着手，点开评论区。
本以为一片骂声，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
【国宴啊！！我冷圈终于有粮了——】
【嘿嘿，沈熠好娇哦~我也想睡沈熠小宝贝。】
【楼上的梦女！叉出去！】
【**愿一辈子吃香喝辣，保佑闻柏泽和沈熠做到地球毁灭，阿门。】
【好家伙，你真是既要又要啊！】
【@闻柏泽V.......我有一种不能艾特沈熠的无力感，有谁知道他的账号？】
【big胆！你怎么能@闻柏泽V，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闻柏泽V，@闻柏泽V老师会被吓到的，你们希望@闻柏泽老师被吓到吗？！！】
........
如果可以，沈熠想入侵网络，把所有关于他们的同人文给删了！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这样的技术。因此只能捏着鼻子，看完强推榜前五。
这些人的脑洞大到黑洞都装不下，沈熠耳根通红地关掉微博，觉得手机和他都脏了。
就当沈熠悲愤欲绝时，夏怀智一个电话拯救了他。
“那个账号IP动向查出来了。发现了特别有意思的东西。”
沈熠木然的‘哦’了一声。
夏怀智听出不对，关心：“你怎么了？听着像被什么东西创了。”
沈熠抹了把脸，说：“没什么，刚从悬崖边回来，你查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夏怀智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开口：“IP账户装载过位置模拟器，模拟的位置是......北美。”
空气倏地安静。
沈熠指骨分明地手指在月光中蜷缩了一下：“北美？那不就是……”
“对，跟第一批水军的ip一样。”
·
第二天傍晚，沈熠带着所有证据，敲开了冀明的门。
冀明看完证据，气愤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娱乐圈这么乱，都是因为这帮人乱搅！”
沈熠等他发泄完，问：“您可以帮我吗？”
冀明顿了一下，身上的火焰好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他坐在沈熠面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你希望我替你出头？”
沈熠点点头。
“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他眼神游离了一下，犹豫地开口，“张鸣弘有后台，不给那位一个面子......不太好。”
冀明跑龙套的时候没少受欺负，特别共情新人，但再共情也不可能为了新人得罪大佬。
沈熠并不意外。
他没有价值，别人帮他是情分，不帮他也无可厚非。
于是他说：“有报酬的。”
冀明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钱吗？我不缺钱.......”
沈熠笑了笑：“不是。”
冀明好奇起来：“那是什么？”
沈熠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出冀明当前的境况：“我听说您正在找转型的机会，但演了好几部正派的影视剧都没有水花.......”
冀明脸色有些尴尬，说：“那又怎么样？”
沈熠掏出手机，给他看了几张截图。
“这个，是《断桥》叔侄cp的超话。粉丝虽然不多，但是活跃度非常高。”
“这个，是粉丝二创的同人，浏览量和点赞评论数几乎持平。”
在娱乐圈混，必须比公众先一步掌握娱乐动向。
冀明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并不排斥新文化。
他沉默片刻，问：“这说明什么？”
沈熠笑了笑：“说明咱们这对cp有很大的发展潜质啊！”
恶搞反派最容易洗白了。
没有什么比粉丝二创更理想的途径了。
冀明恍惚了一下。
沈熠知道鱼儿上钩了，再接再厉：“可是张铭弘演得不好，您跟他的戏没有张力。我就不一样了，我能让cp活起来。”
沈熠当然没底，但能唬人就行了。
冀明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可真直接。”
沈熠乖巧的微笑：“当然，我是非常诚恳的一个人。”
大概是沈熠的语气太过诚恳，冀明的表情变得格外憧憬，他刚要开口，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冷调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闻柏泽倚靠在门沿，不冷不热地看着他们，“我来送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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