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在牢笼里也可谓是百无聊赖。
甚至有些无语地看着辛凡的不在状态和余星时与林琳的暗潮涌动。
不是?你把我抓住了?然后呢?
你不羞辱我吗?你不威胁我吗?
我都准备好讲故事了!
不过余星时也不想在技能上过多说些什么。
他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太阳逐渐只剩下了小半个,很有可能太阳完全消失就会进入夜晚。
在这之前他们最好把所有的花灯都赶制出来。
毕竟没人知道入夜之后会不会有**民出来活动杀个玩家抢个尸体什么的。
余星时:“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被鬼藤草缠绕至完全消亡。”
黄毛抢答:“我选二!”
怎么也不会被死还残酷了。
“二,做完花灯,我们留你一命。”
黄毛沉默着看着余星时,似乎早就猜到。
“三……”
黄毛一个猛抬头:不是,为什么还有三啊?
“你做上至少十一个,我允许你给自己留两个。”
黄毛弱弱发声:“能改选项吗?”
余星时一摊手,作无辜状:“看你诚意了。和我们详细说说花灯村、村民和花灯会。”
这里是永远笼罩着黄昏的村子,平安,祥和。
外界是纷飞的战火。
“阿妈,还有多远啊?”幼童迈着短腿,小手牵着身边妇人的衣角。
他们都跟随着奔跑着赶路的人流。
“阿南乖,族长会带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妇人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孩,她将手里的孩子颠了颠,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阿南似懂非懂,但是看着母亲慌乱的神情,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快速地奔跑。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战争,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攻击他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子。
人流里的人神色匆匆,他们专心赶着路,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看越来越远的烽火狼烟。
嘶——昂——
敌人战马的嘶鸣声在变大。
“快!他们追上来了!”队伍末尾的人大声喊道。
“还没到吗?族长!”
族长是个年轻地出乎意料的女人。
“就快了!”族长厉声道,“坦,花灯!”
“族长。”名为坦的男人从人流中挤过来,毕恭毕敬地递上花灯。
前路迷雾缭绕。
而他们正是要闯入这片迷雾之中!
内部空荡荡的花灯突然被填上了幽蓝色的火焰。
那是族长的魂火!
“快!快进!”
在花灯的照耀下,迷雾让开了一条供人通行的小路,人们纷纷往路中挤去。
“族长,你快进去,我来守门!”坦手握住了族长花灯前的那一截木质把手。
族长神色坚定,一把推过坦,侧身就是一脚把他踹进了迷雾。
她看着追兵越来越近,迷雾外的部族们也越来越少。
她守在了队伍的末尾。
她笑:“哪有子民出去受死,族长苟活的说法。”
最后一个人进了迷雾。
骑兵追到了她的面前。
为首的骑兵手持长矛,肩上的披风让他好不威风。
她将花灯扔在地上踩个粉碎。
“你的灵魂,无法被赦免。”族长说。
迷雾内的人们四散开。
“这里就是……生死的交界处吗?”
“永远没有黎明的地方。”
阿南头一回离开自己熟悉的小村庄,不安地往母亲那靠了靠,紧紧攥着母亲的衣摆。
“这里是放逐之地,花灯是唯一的钥匙。”坦从人群中站出来。
“族长还在外面,我们不能丢下她。”说着坦便拿出了一盏花灯。
“你居然自己私自做花灯!”有一个族人叫道。
“这是不合规定的!只有族长才可以决定花灯的燃烧!”
坦没有说话,只是毅然决然点燃了花灯。
迷雾再次让开,迷雾围住的荒村隐隐约约传来野兽的嘶吼声。
迷雾外的场景让坦瞪大了双眼。
他们一族自古守着引魂灯的做法,指引着鬼魂的过路与未来。
族长用鬼藤草卷住自己的手腕和咽喉。
鬼藤草的刺扎破了族长的皮肤,缠绕着,生长着,疯狂吸食着族长的血液。
“吾乃灯魂族第五十七任族长,以全身血液为代价,召过往魂灵暂入吾身,斩尽贼寇!”族长此时以身中数矛,单膝跪地。
她向天怒吼。
血色从她的皮肤上完全褪去,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折断了身上的矛。
手持断矛冲向骑兵。
漫天的黑云阴沉沉地压下来,浩瀚天地似乎吞没了这瘦小的身影。
但在她面前,敌人便是蝼蚁,万千风起,皆为了扬她的呼声。
这是族长留给坦最后的形象。
“族长!”坦刚欲闯出去,就被身后的嘈杂声和惊叫声阻碍住了行动。
坦回头。
人形怪物四处都是。
狰狞、凶残、面目可憎。
它们扑向无辜而又弱小的族人。
老人,孩子,夫人,男人,都是它们的猎物。
血液与残肢四溅,有血液飞溅上了坦的脸,血腥味闯入了他的鼻腔,他迟疑着抹了一把脸。
手上的血液给了他当头棒喝!
是啊……这里是生死的交界处!
族长早就和他说来到这里一定要第一时间种下鬼藤草,哪怕要用血液浇灌都可以。
毕竟……这里存在着的都是被放逐的……有罪的魂灵。
只有花灯可以为他们在迷雾中撕开一条路来,而这也正是灯魂族一直在做的事情,他们天生能与魂灵沟通,制作花灯,引渡魂灵。
他们是恶灵赎罪的审判官。
而就在刚刚,坦点燃的花灯,将这些恶灵全都吸引过来了!
他当机立断大喊着:“看这边!”
他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怪物的注意,怪物从一个族人身上退了下来,双脚用力一蹬,向坦猛地扑去。
坦则是早有预料,向一旁闪去。
“来抓我啊!”
“大家保护好自己,不要乱动!”
“也不要出声!”
坦一边躲避一边继续大喊。
当所有的怪物都停下对其他族人的攻击而专一地追击着他——花灯的拥有者的时候,他才抱着花灯闯出了迷雾。
人形怪物追着坦与花灯跑了出去出去。
迷雾合上缝隙。
站在血液和残肢里的幸存者,这才偷取了一段时间的平安。
阿南被母亲与母亲怀中妹妹的尸体压得喘不过气,他躺在一片血泊中,是他的家人用血肉为他挡住了怪物的袭击,并且为他提供了伪装。
母亲的手还紧紧捂在阿南的嘴上,她死前惊惧的眼神还倒映在阿南放大的瞳孔里。
不要出声!
阿南的眼泪无声地顺着他眼角边的凹陷处滑落,将那一片皮肤上的灰尘冲去了一部分。
但是这血淋淋的阴影,再也洗不掉了。
阿南颤抖着。
阿南无声尖叫着。
阿南剧烈喘息着。
怪物的嘶吼由大到小。
母亲与妹妹死后怪物便离开了。
怪物的嘶吼越来越远。
他们追着坦逃出了迷雾。
族人的悲鸣由小到大。
他们在惩罚与死亡中存活了。
这片荒村被族人们收拾了一下就入住了。
一些被族人带过来的鸡鸭等牲畜也被安置下来。
阿南因为早年丧父年纪尚小又失去了最后的家人住在了镰家里。
镰是整个族群里除了坦之外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族长的人选。
他们灯魂族有规矩,除了族内大小事务由族长决定之外,只有族长能决定花灯的制作与使用。
至于原材料则是大家一起来收集,然后按比例要求上交。
坦早已心许族长,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而他的性子就是比较直率简单,不适合当族长。但族长似乎对他格外信赖,所以尽管镰的性子更温和可靠,族内还是倾向于下一任族长是坦。
“阿南,以后你就要和镰叔一起生活了。”镰用鬼藤草生了堆火,他轻轻用小木棍翻弄着草堆,让火更旺一些。
受了惊吓的阿南坐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半天也不肯吭声。
“别怕,镰叔会好好照顾你的。”镰缓声道,他放下手中的棍子,凑近阿南,用有些粗糙的大掌抚摸阿南的发顶。
暖意透着手心传递过来,阿南从臂弯里抬起头看着镰,“嗯”了一声。
阿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住的村子那么偏僻都会有敌兵找过来。
阿南不明白,为什么路上明明甩开他们好几次他们依然都能找上来。
阿南只感觉,镰叔的冷静与温和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来到荒村的第一个晚上,阿南在火堆旁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终于在房子周围种下了鬼藤草防止有没跟着坦出去的怪物袭击的族人们逐渐将恐惧压在心里,尝试让生活步入正轨。
只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们的存粮很快告罄,这里的土地又种植不了庄稼,在只有水喝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存活。
于是族长之位的继承人镰站了出来,他提议用花灯打开通道与外界来往。
这个提议遭到了一直以来隐居的族人们的拒绝,而且没有人能够保证敌兵到底也没有被杀死,这些天会不会守在迷雾外。
镰:“我可以以身试探外界敌兵的有无。”
族人们又吵闹着说交易的话很快东西卖完了怎么办。
镰:“我们可以开辟通道在迷雾外种植。”
族人们又问花灯不够用怎么办,毕竟人皮和活畜的量都是有限的。
镰:“我们可以迁家里的青壮年道迷雾外定居,每隔一段时间打开通道把粮食和必需品送进来。”
又有族人问不愿意与家人长时间分局怎么办。
镰:“一起搬出来。”
镰:“各位,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能这么处理了,不然灯魂族就只能……”
“彻底亡族。”
这次没有族人再有疑问了。
至此,灯魂族来到迷雾中之后第一次开始了半隐居生活。
然而等族人们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样全新的生活,迷雾突然被打开了。
是啊,这里可不是普通的荒村。
这里是黎明的背面,是永远的黄昏。
是背负罪孽的恶灵的放逐之地。
而他们不过是赎罪蛮荒里的入侵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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