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熬到张璇玑出事，他开始住在她这，她又行了。真是做梦都要笑醒。这才放松警惕，又没忍住去试探了。
她比靖雪南更加知道，这位少爷和展开学决裂是个意外。直到现在展开学也并没有打算要和这个儿子再也不见，倒不如说现在是父子怄气的阶段。或许很久以后，也或许就在下一秒，这个人就会回去，被展开学继续当成个宝。她现在骂了他，到时候他也许会杀了她。这可是展开学的亲儿子，不可能指望他善良。
他会把人杀了，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警察说那是意外伤人，她都不太信。展开学和他的孩子，狠毒起来全都是一样的，包括她自己生的那两个。
唯有她那大女儿是个圣人，为了救花落英，为了救展乐莞，为了救随便什么人，能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而且毫不畏惧，毫不后悔。那种义无反顾的模样，她不知为什么看了很害怕。
那孩子小时候，她是真的很喜欢。又漂亮又聪明，带出门去别人都羡慕她。稍大一点，学习成绩拔尖，多才多艺，无论学什么都好像玩耍一样，轻轻松松就会了。她本来想着，即使有一天展开学腻味了她，也还有这个聪明女儿可以做退路。但是不知何时起，这个孩子变了。她不停地为了不相干的人拼命，把钱，把心，把命都拿出来去帮他们。为了别人，连自己都不顾了，还会顾得上她这个妈？
她很清楚自己对这女儿是什么样。一年中的大部分时候她都在信城，偶尔才去临城看看她。与其说是女儿，不如说那是她的一个投资。而现在，很明显这个投资有要打水漂的迹象。她非常失望，也非常愤怒。
感情？其实没有多少。这是前夫的孩子，虽然和她很像，但和她爸同样很像。看到这女儿，会让她想起自己为感情昏了头，错误地嫁给了那笨蛋老实人的可耻过去。而且这个孩子五岁前一直是个傻的，终日昏睡，像是投胎时丢了魂一样。是在五岁生日时，据阿姨说，一早突然眼神清亮地起来了。她这才跑回临城看了看。
靳晓涵回过头，看到展开学那儿子隔着一步远，站在床边看着她女儿。他已经像个大人一样了，挺拔的背影有种能扛起天的气势。即使亲手杀了人，即使被关了这么久，也还是这样冷静，好像丝毫都不受影响。而她的女儿还是小孩子，头发被那个流氓剃得长一块短一块，满脸未散尽的淤青。
关系尴尬，性情迥异，何况年幼。不会有结果的，不会影响到她分毫。她冷冷瞥他们一眼，提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欢言才向前一步来到床边，俯身将靖雪南轻轻拥在怀里。因为不能说话，用这样的举动来表示安慰和亲近。
靖雪南也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抱抱他，轻声问：“没事了吗？”
他点点头。
“有人欺负你吗？”
他摇摇头。
“姐姐还好吗？”
他慢慢放开手，看了她一会，浅浅笑了。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在她长短不一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
既然笑了，应该是没事吧……靖雪南稍微放下心，也对他小小笑了一下。不敢笑太大，脸会疼。
“成熙的爸爸妈妈真是好人呀。帮了我们好多忙。”
他点点头。
她又想起来了：“……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欢言，对不起呀。”
他又点点头，看上去已经完全想通，不再迁怒于她了。
靖雪南有点开心：“……要是以后我再有什么危险，千万不要管我。多危险啊。还好解决了，我好怕你会被送去挖沙子，吃不饱又穿不暖，在江边从秋到冬地受冻……”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曾经她就是这样安排他的，他后来做了半生噩梦。
欢言有些哭笑不得，抚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安慰她。可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一些不存在的吓人事，一小滴眼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样子。
本来就是个娃娃脸，这样看着，简直就像只有几岁大。他忽然俯下身，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
希望她不要生气。
靖雪南怔了一下，呆呆地摸摸自己的脑门，好一会儿，眉头有点皱起来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欢言轻轻掩了一下她的嘴巴，帮她把被子盖好，起身走出去了。
半晌，靖雪南莫名其妙道：“……这姐弟俩怎么都这么爱和人贴贴？随妈？”
不管什么时候欢言内心状态：根本没在怕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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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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