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门外发生了什么，再也没有声音了。过了一会儿，欢言走进来，快步回到桌边，疯狂写字：你不要瞎乱想！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送礼物！我才十五，哪怕是个天仙，你以为天下就都是亡命徒，一点也不怕法律的吗？你看我可怜，别人也会看我可怜，所以给我工作，在我身上花钱。担心我的贞洁还不如担心我被同行嫉妒撬出去！
笔尖都要划出火星子了。
靖雪南含着泪，红着脸，尴尬又生气地看着他。果然还是学坏了，满纸胡言乱语。
两人互相瞪着，欢言突然猛地将脸扭向一边，掩面笑了一下。
他真的是不要脸啊！靖雪南更尴尬了：“不许笑！”
欢言占了上风，愈发笑了，问她：买了回去的票吗？
“后天！后天一早我就走！哼！”
他摸摸她的头，笑着写：晚上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就辛苦点，去看看我上班的地方吧。
本来不想让她知道的。但这附近有点乱，她这么喜欢乱跑，还是拎着吧。
从床底下拖出个箱子，翻出一件自己的外套给她。
穿这个，热了也不要脱下来。
靖雪南问：“这个有什么特殊吗？”仔细地打量着，不像是制服呀。
欢言：就是我常穿的衣服，免得有人不认识，欺负你。
虽然没什么好骄傲的，甚至有点不光彩，但他在附近颇有点不好惹的名声。凭借精明的头脑和凶狠的手段，很是做了些不值得让她这种小孩脏耳朵的事情。
靖雪南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穿上了。两人快要出门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了：“欢言！”
欢言回过头，看到她认真地说：“我没有觉得你可怜，从来也没有。我觉得你很了不起……我总是自作主张地想帮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对你太不公平。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不应该遇到那么多不好的事。”
他沉默一会，给她写道：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世上总有人不是那么幸运，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就算是老天也不必为这个感到抱歉的。
写完，就不以为意地把纸笔收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出了门。
而靖雪南仍然沉浸在震惊之中。
就算是老天……也不必感到抱歉吗？
一瞬间，下坠停止了。
长久以来压在心上的沉重愧疚感好像裂开了一道缝，有璀璨的阳光照了进去。
她惊讶地看着欢言的背影。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忘记了什么。她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对这个剧本一样的人间始终有着观众的冷静剥离，可是此刻，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之间无形的帷幕被撕开了一线。
欢言带她去吃饭，给她买了热热的咖啡，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去了他上夜班的地方。
这里刚开始营业，门外的灯早已亮了起来，五彩斑斓，令人目眩。他们从后面的小巷子走过去，门口的店员看到靖雪南，皱起眉头：“这是谁？怎么能带小学生来这？”
欢言随意地掏出个纸条给他看了，上面写着：妹，没去处。
对方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穿过一段走廊，来到一个不算太大的工作间。这里灯火通明，有很多镜子，各种各样的台服，还有许多人在忙。有的还在匆匆吃盒饭，有的已经化好妆了。
他们进来，只有少数几个人回头看。有一个喊：“阿言带女孩子来咯！”
一下子所有人都回头，好些人哈哈大笑：“也太小了吧！阿言喜欢这样的吗？”说的时候也都是玩笑的，他们看她也觉得年纪特别小。
有个男的说：“肯定是他妹啊！我去琴行，看到他把这个妹妹的照片放在钢琴上，弹琴的时候看着。”
所有人一下子都露出“没意思”的表情，又各忙各的去了。
欢言拉着靖雪南一直走到最里面，那里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看到他来了，笑眯眯地说：“是要我帮你看着妹妹吗？”
他略带腼腆地笑着点点头。
女人问：“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靖雪南看了欢言一眼，才乖巧地说：“我叫雪南。”
女人一指旁边的小椅子：“就坐那吧。一会儿人会陆续回去的，晚点可以去沙发上睡觉。”
靖雪南也腼腆一笑：“谢谢姐姐。”
女人大笑起来：“妹妹嘴真甜呐！阿言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
欢言谢过她，摸了摸靖雪南的头就跑去换衣服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他穿着工作的衣服跑来跑去忙活。
下期预告：
《尘中》
这点委屈也不想受，是想被绑上石头沉海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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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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