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汀遥,来自青尘境,承七肃殿七大君神之令,携长生镯,肃清宗门之下的污秽,寻宗门丢失之神物。”
——
翌日一早,百里悠然醒了后便开始在汀遥门前吵吵嚷嚷,使劲敲打她的门。
说是要跟昨天那个架刀子的人打一架,看看谁厉害。
汀遥听到这句话就笑了,她五岁开始习阵练符,抽空还要熟读典籍,看点占卜明心之术。
她的天赋无人能敌,唯有徐且之能与他一战。
百里悠然看她推门而出,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他立马不服输地剑指汀遥:“拔剑吧,我们打一架,谁输了谁就是老大。”
幼稚行为。
汀遥双手持无奈状:“我可不会剑术。”
百里悠然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休想蒙我,我能看出来你是天生灵力者,拔剑吧,是输是赢我都受得起。”他可不是余蓬那个笨人,说不会还真信了不会。
天生灵力者周身皆会环绕若有若无灵力,但凡是个修士都能看出来。
不怪百里悠然这样认为,许多人都认为她应当是要习剑的。
四岁开始修行时,剑道尘寒君不信她真的习不了剑,日日让她练剑,感受剑的灵气,感受人与剑之间的气息。
后来甚至觉得是自己教导有问题,去北境天山铸剑时,还顺带着她一块,希望此行能让她学会剑术。
但很可惜她空有灵力,却毫无施展之能,她与剑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共鸣。
她那磅礴的灵力在剑道得不到释放,只能退而求其次学其他术法。
她先学的占卜明心之术,因为她很喜欢这一类的术法,也很喜欢教导她这一术法的净心君。
净心是个温婉的女人,身上总有着温暖的气息。
但净心说,她与占卜一术无缘,她测的每一道卦象都不准,更别提明心术了。
明明方法正确,术法正确,灵力正确,卦象却是错误的。
这让汀遥深受打击,但她依然喜欢这一术法。
后来学习符纸布阵时,她会偶尔看着占卜明心的典籍当做娱乐,净心知她喜欢,便也随着她去。
灵力的上限,决定了该修习哪门哪派。
天生灵力者适合修习攻击术法,像剑,刀之类的。
灵力平平者适合修习防御术法,像医术,炼器之类的。
但这谁都说不准,毕竟灵力强悍的汀遥习不了剑。
灵力高低并不能决定一个人厉害程度,重要的还是修习的术法是否精而强。
汀遥看着他必战的决心,灵机一动:“那这样吧,半个小时你若能从我布的阵离开,我就跟你打一场。”
话落间,汀遥双手交叠又各自翻转来,再平行错过,其间流转的红色灵力便直冲冲地朝百里悠然去。
百里悠然愣神地看着她,再回神时周身一片黑暗。
他已经被困在汀遥的阵法内。
他大声喊着,想以此激励自己:“喂!?汀遥你等着吧!等我出来,让你看看谁是老大!”
幼稚,谁想跟你争老大。
莫须有的名头,谁在意啊。
她肯定是老大啊,倒不是她自夸,论术法,连徐且之都赢不了她。
汀遥看着落在她红色方块阵里的百里悠然,四处打转,剑气乱窜。
脸上逐渐有了得意的笑容,她高兴地将方块丢起来又接住,以此增加阵法的迷惑性。
丢起来又掉下来的瞬间,汀遥打了个响指,方块消失,汀遥闪到徐且之的房前。
刚才的闹剧就好像没发生一样,变得安静祥和。
她还未敲门,便感觉到了徐且之不在房中。
有点不爽了啊。
她摇动手腕上的长生镯,小声低语:“可奇,看看他在哪。”
可奇积极探寻了几回还是没有结果后,弱弱地说:“主人,且之大人好像销毁了追踪符。探寻不到他的气息。”
意料之中,但还是让汀遥有点烦。
可奇身体越来越虚弱,自出了青尘境,周身灵气不如之前的多,让可奇越来越没精神。
他们二者精神相连,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影响。
她得去找点灵草给可奇吃。
可奇以往在青尘境不用刻意吃灵草维持身体康健,毕竟青尘境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今时不同往日,灵兽还是得吃灵草才行。
她没再管徐且之,又瞬移到了医家。
桃花岛
医家坐落在西海的桃花岛上,对面便是毒家,二者以桥相连。
两家各有一个百草谷,一个种益草,一个种毒草。
像噬心草就是毒草,大多灵兽都不能吃,吃毒草的灵兽身上必须带毒性。
可奇吃不得这种毒草,不然她也不会将噬心草给齐兼。
她身上罩了隐身符,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里,往百草谷去。
进去一看灵草居然所剩无几,她随意抓了几株便丢进长生镯。
怎么着也不能把孩子饿着了。
今日大雪时节,岛上的林子却丝毫不受影响,桃花呈朵朵开之势,风吹过落下的桃花瓣铺满了整个草地,一眼望去便是一片花海。
鸟雀落在一个枝头,但不过片刻便发出尖叫声,大力抖动翅膀远离此地。
“啊啊啊啊啊——”
“不好了,不好了,小小姐又病发了。”
丫鬟杏枝从后院跑向前堂,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响彻整个医家
汀遥想到什么,闭眼心中低语着,甩了张瞬移符,再睁眼已经到了前堂的房梁上。
前堂高台上坐着医家家主和夫人,往下两侧从左往右分别是医家两位长老和毒家家主和长老。
丫鬟杏枝一脚踏进前堂便开始大声哭泣,重重地跪在中间对着那沉默的家主和夫人开始磕头。
“小小姐,怕是要坚持不住了。家主和夫人快想想办法啊。”
磕头声和哭声此起彼伏,额头已然磕出了血迹,高台上的人不见一丝动容,像是没瞧见般。
“求求家主了,看在小小姐救过您的份上,救救她吧,求您了,救救她。”
高台上的沉默,底下的人亦不敢言语。
天色渐暗,前堂灯光昏暗,看不清人的面容,亦看不清人心。
见二人不应,又想换另一个家主的方向嗑,却被人以法术制止。
止住了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堂外风声不止,有着山雨欲来之势。
安静的前堂,连呼吸都微不可察,哭泣声在这氛围下显得惊悚。
不大不小的前堂,满座的看客。
高坐台上的医家主,手撑着脑袋,眼睛无神地落在杏枝上,旁边桌上摆着下人送来的噬心草和月净水。
前堂灯光昏暗,他看不清杏枝的面容,只模糊看到她跪着和她直不起的脊背,脑袋带着想磕头却不能磕的扭曲感。
他突然有点想笑,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向来骄傲,眼里总带着蔑视,从不低头的小小姐,向他低头,恳求他的原谅,想求他救救她。
但怎么可能呢,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以一种冷酷无情的姿态宣判了医家小小姐的结局。
“埋了。”
此话一出,前堂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出去了,去准备这位医家小小姐最后的荣光。
约束杏枝的法术也消失不见,她却再没力气磕头求人,她无力地倒在地上。
脸上泪珠与血珠横流,眼睛却死死盯着高台。
她开始替小小姐懊悔,不该救他,不该由着小小姐带她回桃花岛。
她开始替小小姐绝望,满腔真心将爱无私献给他,却换来失心癫狂之症,被人四处嘲弄,解药摆在眼前,却还是被活埋的结局。
她开始替小小姐崩溃,那么骄傲的人死前被冠上失心疯,死后不干不净,没人为她收尸立碑。
想着想着她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竟然咳出了血,额头上的血迹未干,流下来的血迹模糊她的双眼。
脸上血与泪纵横交错,她勉强支起身体,对准高台,唇角勾起一种诡异的弧度。
"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不入轮回,终日疾病变身,想死不能死,想活又活不成。"
她周身开始亮起诡异的红光,圆形阵法以她为中心开始扩散。
绝望,不甘地情绪笼罩整个前堂。
汀遥想阻止她立血咒,却还是没拦住,杏枝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血咒,以自身血为祭品,求死神垂怜,助她完成心愿。
这并不是一个必成的誓言,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但对于现在的杏枝而言却是唯一的依仗。
死神不会垂怜,但她会。
她能共情到小小姐和杏枝的绝望,她会将有罪之人打到阴曹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以慈悲救人闻名的医家竟然也会枉顾家中之人的性命。
前些天都还在重金求噬心草,现在噬心草和月净水都摆在这,却自顾自开始着埋人了。
她看着高台上始终保持着同一种姿势的家主,心中若有所思。
是不想救,不敢救还是不能救。
风带枝叶,似利刃扫过汀遥的脸庞。
被发现了啊,竟然还有点实力。
汀遥心里想着这些,手里却不忘将那枝叶原封原样地刺回去。
趁着那家主僵硬地接住枝叶的同时,她侧身往前看了一眼家主背后,快速地用了个瞬移符。
她看到了银丝乍现,提线木偶。
有人在操控医家主,恐怕这桃花岛真是进了魔物。
她情急之下用的瞬移符,也不知道传到哪了。
这四周都是桃花树,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馨香,甜腻腻的。
一阵风吹过来,扬起的花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缓慢呈圆状,一圈一圈形成一个巨大的圆。
并开始缓慢地朝着汀遥的方向移动。
甜腻的气味依然再蔓延,越来越重,到了一种想让人作呕的程度。
汀遥竟有点怔楞,她好像分割成两个人。
一个人说快点用瞬移符离开,一个说布阵将桃花岛毁了。
怎么回事。
她用力地甩了甩头,想以此保持清醒,却发现甜腻的气味比之更重。
她想回头,却看到圆状的桃花圈,正向她缓步靠近。
窒息感扑面而来,她好像深陷沼泽,挣不开走不掉,也无法自救。
灵力没有以往强盛,瞬移符甩不出来了。
布阵的话,她的灵力并不稳定,若强行布阵,整个桃花岛都会覆灭。
“砰——”
“叮——当——”
有人在用剑气荡平整个桃花林,还有人再控制花草的走向。
不知为何,汀遥那一瞬间竟然感到心安。
她突然想到以前,她跟尘寒君闲聊时,尘寒君对她说:“你要是能习剑,肯定比柯老头那徒弟还强。”
“自然。”
不会。
她在危难之际的回答与当时张狂的话语,在不同时空交叠,汀遥心念一动,时空翻转,故事终有时。
缘起缘灭,梦中变幻,缘念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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