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原来长这么好看?
沐昭盯着他的眼睛停顿数秒。
“……可是你接到我的消息,尽管冒着很大风险还是来帮我了。从见面起你帮了我很多,我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虽然你喜欢胡言乱语,贪财又好色,但是……”
江津白沉吟片刻,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
“你是个好人,昭昭。”
他轻声喊出这个称呼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
沐昭两眼一黑。
她想说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感兴趣,是看见了仇人,是被这些人丑到、恶心到了,但最终,话到了嘴边全都化作一句——
沐昭艰难道:“……不许喊我昭昭。”
江津白眨了眨眼,掩下眼底笑意:
“哦。沐昭。”
沐昭:“…………”
“也不许这么喊。”
沐昭板着脸,在他说话前迅速打断他的话:“在外面装不认识我。”
江津白顿了顿,眨了眨眼,唇角浮现一丝笑容:“好的,大人。”
沐昭、沐昭落荒而逃。
——
丹宸阁塔顶
“……”
沐昭围着硕大的夜明珠走了几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按照江津白所说,这个通道应该是在——
沐昭望向塔顶中心点位置,夜明珠静静散发光辉。
“诶……”
沐昭眼珠子粘在夜明珠上,伸手拽了拽蹲在她身后的江津白,问道:“你会幻术吗?”
江津白:“?”
他转过头,语气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幻术?”
沐昭指了指眼前举世罕见的夜明珠:
“把它偷了。造一个假的出来,会不?”
江津白低头看了看伪装成鲛人的自己,忍不住自我怀疑。
江津白迟疑:“……不会?”
沐昭点了点头:“巧了,我会。”
……嗯?
江津白转头看了沐昭一眼,陷入沉思:“?”
“待会我把夜明珠搬下来的时候,你借我点灵气用用。”
沐昭也不管他什么表情,一心扑在夜明珠上。
那么大,那么美,那么闪!
她的啦!
江津白:“……好的。”
移星换斗施展起来并不难。
别问沐昭为什么会那么多,这门术法似乎是哪个仙门的珍藏来着?
沐昭记不清了。
毕竟记忆中她洗劫了那么多地方,很难溯源如今用得顺手的功法是属于哪门哪派。
更何况这也不重要。
因为没人敢质疑沐昭。
沐昭发觉自己似乎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不过大多是功法,法术,记忆中的人脸与情绪依旧是模糊的。
留给沐昭的只有两种最为强烈的情绪——恨与不甘。
“沐昭……?”
江津白小心地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沐昭回神,愣愣看着这张脸,忽然皱了皱眉。
……眼前人似乎不应该长这个样子。
这张过于妖媚的脸与江津白的气质格外违和。
他应该是什么样的长相呢。
柔和却不失锋芒,如清明冷冽的晴空中,月照江水。
“没什么。”
沐昭敷衍一句,突发奇想:“江津白,你想起来自己长什么样子了吗?”
江津白愣了一下,似乎没跟上沐昭跳跃的思路。
“……没有。我的记忆还是一团迷雾,不过、”
他迟疑了一下。
沐昭听到这精神一振,还真想起来点什么?
“不过,我记忆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黑影,他身上燃烧着黑红的火焰,浑身包裹在黑雾中,身上的气息似乎很痛苦……”
江津白手抵着下巴,眼底漫上一层沉思。
沐昭:“……?”
她微微挑眉:“这个人不是你吧?”
江津白老实摇头:“不是。”
“你对这团黑雾有什么感觉吗?”
沐昭好奇。
黑雾?难道是域外天魔?
江津白思考了一会,“不好说……有点熟悉,有点心疼。”
那应该不是天魔。
沐昭看了他一眼,不讲理道:“别想了,救人去。”
江津白:“……”
“哦。”
他垂下眼,模样看起来有点乖。
沐昭翻身跃下,闻言忍不住心里吐槽一句:“真跟块泥捏的似的。”
——
“嘘——”
黑暗中,沐昭朝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下方一间亮着烛光的小屋。
“马上快到子时了,这批货调教好没有,要是弄砸了开场,永固公子定然饶不了你们!”
“管事大人放心,我们早就排练好了,保证她们服服帖帖,再说了,到时候傀儡师大人操控这些红绸,就算这些贱人敢反抗,也不过是增添一点趣味罢了。”
“哼,你倒是会说……把这些人可看仔细了。”
“表演结束后记得送到大人们的包厢去,知道吗?”
“是是……”
待走动的声音远去后,沐昭才松开扒住塔檐的手,轻声跃至走廊。
她抬眼看了眼依旧挂在那的江津白,展开双臂,挑眉,招了招手。
江津白:“……”
他落在沐昭一旁的空地上,悄无声息,像一只灵巧的猫。
然后,猫悄咪咪瞪了沐昭一眼。
沐昭放下手,好整以暇传音:“我还以为你被吸干了呢?灵力储存不少啊。”
江津白静静盯着她。
沐昭:“……”
“好吧。”她遗憾摊手,“干正事。”
二人走到屋外,仔细聆听里面动静。
“嘿嘿嘿,这几个长得都不错,你说宴会结束后大人会不会赏给我们玩玩……”
“你想多了吧,结束后还能剩下?”
“那不如现在玩玩……”
听到这,沐昭与江津白对视一眼,抽出他腰间佩剑,一掌推开房门。
“嗯?!嗯??”
几个修为在筑基期的守卫纷纷回头看来。他们背后——
红绸纷飞,几名妙龄女子身着清凉的舞裙,臂缠红绸,吊在半空中摆着各种袅娜姿势。
舞台正中央,猝不及防的杏眼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吓。
“铮——”
下一秒,剑气划过,数条红绸应声而裂。
女子闷哼一声,跌落在台上,抬起满是茫然的眼睛,恐惧地看着这一幕。
沐昭一声厉呵:“江津白!”
一道幽蓝身影闪过。
旋即一道水幕凭空升起,挡住了女人们的视线,像一只巨大的倒扣的碗。
为首杏眼女子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生长鱼鳍与鳞片的非人生物,瞳孔猛缩,下意识后退:“啊……”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一道飙起的血猛溅落在水幕上。
“……”
姜莲儿的话吓得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隔着模糊的水雾屏障,姜怜儿看到那道如修罗般的白影自由穿梭人群中,所过之地,那些守卫如饺子一般倒下,再无声息。
所有人均是一击毙命,脖子处血线飙起,生机断绝。
她瞪大眼睛,呆呆望着外边那道白影。
“……”
直到最后一人倒下,沐昭打了个响指。
黑色如沼泽一般的液体自地底涌出,悄无声息打扫战场。
很快,现场回复了平静。
水幕缓缓落下,姜怜儿这才听到耳边炸了锅的尖叫声。
“……”
她愣愣看着带着修罗神面具的人影走进。
那面具不可避免溅上血迹,更显凶恶,简直能把人吓破胆。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耳边的尖叫声消失了。
姜怜儿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谁是姜怜儿?”
她猛得一抖,像是被这声音惊醒,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腰间一重,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跌……
扑进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姜怜儿半晌才反应过来,是那人伸手捞住了她。
绣着竹影的白袍近在眼前,一股奇异的香气飘了过来。
“是……是她!”
姜怜儿耳边一阵嗡鸣,颤抖着回头看了一眼将自己推出去的人。
是方才交换了姓名的同乡。
“姜怜儿?”
姜怜儿听到面具后传来沉闷的声音,忍不住一个哆嗦。她心底一团乱,死死咬紧颤抖的牙关,鼓起勇气看向来人。
“……是,是我。”
沐昭:“……”
她看了看一脸英勇赴死的姜怜儿,狠狠瞪了手足无措的江津白一眼。
最后看了眼那个把姜怜儿推出来的小姑娘,眼神微暗。
……她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沐昭伸手,不料指尖触及冰冷的面具,她微微一顿。
哦,原来是因为面具太丑。
她环视一圈被吓破胆子的女子,放柔声线道:“我是来救你的。”
嗯……似乎没人听见。
大家瑟缩着抱成一团,不少人双眼紧闭,蜷缩在角落中,畏惧地盯着他们二人。
“别……别杀我……”
沐昭:“……”
都说了挡住挡住!江津白这个家伙怎么只挡住了血啊!
早知道让黑藤把她们罩起来了。
外人可不知沐昭内心想法。
眼看着她身上气息越发不妙,姜莲儿吓呆了,连眼珠都不会转动,只愣愣地盯着面前那个可怕的人。
只见他沉默片刻,忽然伸出一只纤长的手覆在面具上。
“……”
姜莲儿吓了一跳,会、会被灭口吗……
想是这么想,她却根本无法移开视线,脑子里空白一片,莫名其妙冒出一大堆想法,
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脸,是一张烧毁如修罗的脸,还是根本不是人面,或是一团黑雾……
姜怜儿睁大了眼——
都不是。
沐昭心念一动,面具摘下后,露出的是一张俊秀斯文的清秀面容。
她望着姜怜儿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别害怕,姑娘。我们来救你了。”
“……”
“…………”
姜莲儿目光定在那张极具欺骗的俊容上,心脏怦怦乱跳——
这次,姜怜儿终于听见她在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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