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巨大雄伟的宫殿沉在下方的深渊内,静静躺在灰扑扑的地底,可仔细看去,许多建筑都倒塌断裂一地,更像是从高空摔落下来碎成这样。
她抬头目测一下,若是从前这座宫殿悬浮在半空似乎也很合理。
就在她走神的期间,走在前方的褚子修已经走了很远,她才追了几步,就看到褚子修在悬崖边停都没有停一道身影翩然跳下深渊。
她往下瞧去,就看到褚子修已经平稳落地,前方无路,也只好跟着跳下去。
一落地,云知许就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堆散落的白骨,连忙退后几步,此时才发现在她的周边有着很多白骨。
都是狐狸的白骨。
看着一地的尸骨,云知许都可以想象到五百年前大战是多么残酷,以至于天狐一族就此灭亡。
她小心翼翼绕过白骨,跟上已经达到宫殿门口的褚子修,从进来到现在褚子修话都没有说一句,越是沉默代表越是危险,她都觉得周围都冷上了几分,
等到了褚子修身边,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冷了。
宫殿的大门被冰封了。
她望向褚子修等着看他怎么做,这座宫殿的确是从高空掉落下来没错,沉寂了五百年都无人再临这里,外面都是逝去的狐族尸骨,那么打开宫殿是不是能看到褚子修口里的好友,狐皇白久。
希望那位狐皇没有出事,这样天狐一族还能有延续。
就见褚子修驻足在殿门口,然后一掌拍在大门上,坚硬的冰块从内部裂开,冰块碎裂声越来越大,不过数息厚重的冰块化为粉碎,冰封的殿门随即缓慢打开。
云知许奇怪大门打开为什么褚子修还不进去,待她看到里面的情景神色一变。
在里面冰封着很多天狐的尸身,他们依然保留死去最后一刻的模样,停留在大殿内。
云知许问:“他们都是已经死了吗?”
“他们是守卫狐皇宫殿的天狐,早已没了生机。”褚子修目光严肃,穿过冰封的天狐,来到最前方的大门前。
推开内殿冰冷的门,数百年未消散的寒气迎面扑来,云知许这会子很是机灵躲在了褚子修的身后,避开了袭来的寒气,挡在前面的褚子修就没有好运了,身体表面在眨眼间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将褚子修冻成一个冰人。
褚子修手指微微一动,身体表层的冰霜瞬间抖落在地,屈指给云知许一个爆栗。
没好气道:“你倒是挺会躲。”
云知许躲闪不及,连忙跳到一边委屈嘟囔:“我这不是没有地方躲嘛!”
褚子修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云知许算账,更多是担心白久真的是里面,那么绝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在寒气还未消散时他就径直走了进去。
在看到褚子修进去,云知许也立即跟上去,里面地面和墙壁都结了厚厚的冰层,完全像是一个冰屋,殿内空荡荡的,只有最中央立着一个很高的冰块,远远看过去像是冰雕。
褚子修驻足在冰块前神色微变,她好奇凑上前待看到冰雕里面的情景瞳孔蓦地放大,以手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呼出声,接着扭头惊慌地望向褚子修。
她以为的冰雕里面冰冻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浑身是血倒在女子的怀里,女子紧紧用双手搂住男人,双眸紧闭,连同脸颊上的泪水一同冰封住。
“这是狐皇吗?”
褚子修一直不说话,云知许只好开口询问。
“不是”褚子修淡淡说道,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不过,冰封在里面的女子他的确是认识。
就在他想着和之前一样震碎冰块,突然间冰块中一股力量冲出阻止了他。
“住手,你不能这么做。”一道女子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内响起。
“冰源解封,宫殿会塌的。”
云知许以为是冰块里的女子还没有死。
“是你吗,你还活?”
“不,我早已死去了很久。”与冰块内女子面容一样的人出现在云知许眼前,而她的目光扫过云知许,然后看向一旁的褚子修。
她静静凝视了一会,展颜一笑开口道:“五百多年未见,魔君大人还跟曾经一样风华绝代,不过实力却弱了很多。”
“比不上你们实力强大,却连族群都护不得。”褚子修知道面前站着是一缕残魂,说起话来也不客气,“白彩儿,白久去哪里了?”
白彩儿听到兄长的名字,想起曾经的往事,眸中闪过悲痛,依然清晰回答:“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兄妹向来关系极好。”褚子修不相信她说的话,若是没有特殊事情白久是不会离开云间森林。
白彩儿:“若是从前那我和兄长当然无话不说,可自我和他大吵一架后,他便离开了云间森林,更是离开了妖界。”
“吵架?”
褚子修觉得这个解释不足以让白久离开云间森林,抛弃这里的一切离开。
白彩儿知道褚子修的质疑,转过身视线落在冰内男人的脸上,眸光留恋轻声道:“我不过是喜欢一个人,一个不是非我族类的人,那又怎么样,族内从来就没有规定天狐女子一定要嫁与狐族,凭什么他不同意!”
褚子修冷笑:“他是人,你是妖,白久若是同意脑子估计是被水淹了。”
云知许以前常看人间话本,其中虽有人妖殊途,但确实美满结局,可见并非不是不能在一起,忍不住插话道:“若是真心相爱,是什么身份又有何干系。”
褚子修语气严肃道:“凡人寿命短暂,妖族寿命随着修炼不断增长,当其中一方寿命终尽,另一方只能看着对方死去,甚至有一点凡人更是比不了,妖族长情,若是认定一人为伴侣,必将之死靡它。”
听到褚子修的话,云知许内心仿佛掀起惊涛巨浪。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褚子修没有再管云知许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询问白彩儿关于天狐被屠杀的真相。
“是有族内有天狐背叛了我们,打开了阵法,让北野复畅通无阻进入这里,残杀我族。”白彩儿忽然神情几度变换,以手按着头脸上涌上焦躁,数百年她未被人惊动,这一缕残魂带着恨意而留,在长久的岁月里即将被消磨殆尽,就连记忆都出现残缺。
“那个背叛者是谁,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为什么!但是……他一定还活着,一定!”
倏地,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哀求走到褚子修身前,祈求道:“魔君大人,你能不能找到我的孩子,我想起来我的孩子她或许还在这个世间,看在当年我父亲救过你……”
原来褚子修和天狐间还有救命之恩,云知许以为会立即答应下来,毕竟她的孩子可能是天狐后人唯一的血脉。
可褚子修神色未变道:“救本君是你父亲,可不是你,这份恩情本君早就已经报过了,何况六界之大,数百年已过,若是你的孩子跟他父亲一样是个普通凡人,寿命最多不过百年。”
白彩儿摇头:“不会的,我的女儿我还记得,她是有天狐的血脉,可是她离开的时候太小,还不会化形,她父亲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是一个剑修,狐族危难他宁愿留在此处为我而死,托他的好友带着我们女儿离开,他们是天剑宗的弟子。”
“天剑宗?”云知许记得这个宗门,毕竟她可是在人间待了几百年,“我知道这个宗门,五百年前可是人间第一修仙宗门,听说创建这个宗门的人早已飞升成仙了。”
"对,就是天剑宗,你能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吗?"白彩儿拉住她的手,语气急切,“她可能就在天剑宗。”
云知许被她牢牢抓紧,与她那双失去神采的眸子对视上,察觉到白彩儿的奇怪,只好问向褚子修:“她这是怎么了?”
褚子修对此并不奇怪:“我们看到的一切是她的残魂,是她不甘死去的记忆,白彩儿死了,现在的她不是真正的她,她的记忆已经开始混乱了,无法分辨她说的话就是真是假。”
原来是这样,云知许不忍看着白彩儿如此模样,于是答应下来。
“我们帮你去找你的女儿,不过我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对了,有没有什么信物?”
褚子修注意到云知许话里含带着“我们”,只是挑了挑眉,未插口打断。
白彩儿嘴里嘀咕着话语,努力地回想。
“不要着急,你慢慢想。”云知许轻声安抚道。
这时,她注意到白彩儿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透明,似乎快要消散了。
“褚子修,你快看!”
褚子修看了眼:“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该离开的留不住。”
“你不是认识她,你帮帮她啊!”云知许催促道。
这一刻,褚子修像是旁观者,对于白彩儿将要消失却无动于衷,好似从骨子里透着冷漠。
他还是褚子修吗?
或者说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魔君。
本就应该冷血无情。
褚子修沉声道:“我帮不了,你也帮不了,残魂执念,你我都无此能力,这个冰源何止是困住她,也困住另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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