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祝枫满头问号,卜的反应要更直接些,他直接抬脚坐在办公桌上嗤笑:“小孩子有罪?什么罪,吃饭吃太少?还是天塌下来没法帮人顶着?”
祝晴天没听懂他语气里的嘲讽,很坦率地解释着:“因为小孩子没办法记住事情,所以算是失忆的罪人。”
卜不知怎么就和小孩杠上了:“成年人里记不住事儿的也大有人在。”
“成年人只要愿意还是不会忘记重要记忆的。”
小孩笑着,继续从嘴里吐出不是她这个年龄该说的话,“但小孩不一样啦,无论他们是否愿意,他们都会失去小时候的记忆,完全不可控呢!”
小孩会忘记很多事情,忘记怎么从爬变站,忘记如何学着说话,忘记因为做错事被教训。
这就是一群无情的生物,把你认为珍贵的回忆当成占用内存的垃圾一样从脑海中清除,最终问起时只会仰着脸不好意思说“我忘了”。
这就是梦主为什么会讨厌小孩的原因?
卜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祝枫手指敲敲桌面,打断两人争辩的同时,吸引了他们注意力。
她顺着祝晴天的话继续道:“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关于您的罪行,请让我检索一下。”
说着,她不熟练地操作着鼠标,按着桌面教程在地府软件里输入了祝晴天的名字。
看着屏幕中跳出来的字,祝枫视线翻动快速扫过。
她本以为这边查不出来什么,没想到还真有不少,但和之前那些罪人乱七八糟的罪不太一样。
[3月17日,说未来会一起过生日]
[4月21日,说会送钻戒]
[4月28日,说想养只小猫,自己会好好照顾]
而在这些字的下方,一个红色的[未兑现],就和罪人脑袋上顶的“罪”一样鲜艳。
看向在桌前等着的祝晴天,祝枫露出微笑开始说鬼话:“这里并未检索到您的罪过呢。”
旁边的卜因为坐得高,自然能看到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倒是闭嘴没说什么。
祝晴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可能吧,您再仔细看看?”
说着她还想越过桌子来看屏幕,祝枫微笑着将屏幕直接往下一压,整个放平盖在桌上:“这是我们的地府机密,不可以随意乱看哦。”
接着,看她还想说什么,祝枫直接道:“您知道我们这层是什么地狱吗?”
“我知道,是拔舌狱,如果不知道的话我也不会过来。”
祝枫:“拔舌狱的罪人,都是说了能把人害死的话,比如诽谤或者恶意中伤,你说过这类的话吗?”
祝晴天犹豫了,接着摇摇头。
祝枫料到她会有这反应,于是继续露出和蔼表情:“所以本层没有您的罪哦。”
“那怎么办!我……”
没等她着急完,祝枫继续接话:“我们这里也有一位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的罪人,我将带着他前往下层寻找他的罪,你要一起吗?”
旁边坐在桌上玩自己链子的卜接到飞来横锅,看着小女孩望过来的眼神,飞速接受了自己的角色并且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就准你是罪人啊?我杀的人比你吃的饭都多!”
祝晴天:“!”
望着瞬间挪出五步远的祝晴天,祝枫谴责地看了眼卜,把他链子扯过来拉在手里,安抚小孩道:“放心,我看着他,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有一种这人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祝晴天看了眼卜脖子上的链子,明白这是什么后主动申请:“好,我去找人给我上链子,你们等等!”
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远,卜抬头看了眼:“不追?”
祝枫把电脑屏幕扶起来,清除输入的名字,顺便无师自通清楚了查找记录:“好不容易遇见有人给她定罪,她不会跑的。”
卜哼哼一声,也不在意祝枫手上还捏着他的链条,随意道:“这梦主果然很讨厌小孩啊,该不会真的是她杀了小孩要保险金吧?”
说罢他继续推测着:“不仅杀了孩子,还觉得小孩是罪有应得?连噩梦里都不想让她们投胎,继续在地狱里受罪,真狠。”
祝枫提醒道:“现在的梦主让我们找到那三个小孩,带回去喝孟婆汤。”
“这不是还没喝嘛,难不成是梦主觉得她们死的太快了,想让她们再多受受罪?”
祝枫听着他越来越黑暗的猜测,出声打断了:“总之先找到剩下的两个人吧,这些小孩都是梦主意识的投射,等都见一遍,说不定就知道梦主到底在想什么了。”
这次的噩梦和之前一样,想梳理便要弄清楚梦主究竟怎么想的。
目前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矛盾点,梦主让她们将可以转生的孩子带回去喝孟婆汤,而小孩子本身抗拒直接离开,甚至跳下罪人通道去求罪。
所以这三个小家伙究竟有没有罪,有罪的话是什么?
像是之前电脑上显示的那些么,比如没有完成承诺或者是轻易许下承诺……
这些显然是梦主单方面赋予她们的,也就是正常人的“怪罪”……
祝枫有点头疼,开始考虑干这活是不是还得去考个心理医生的证。
如果有通感类梳理师,是不是就能判断出梦主的真实心情了,应该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去探究吧。
这边还在有一搭没一搭想着,祝晴天似乎找人安完了手铐,开开心心地跑了过来:“我好了!”
不过介于她是小孩,那手铐装饰作用更大,捏个拳头就能从里面钻出来,还得时不时戴好以免掉出去。
祝枫替她把袖子拉下来,确保她手腕不会被手铐磨痛后问道:“我还要你的妹妹们,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
祝晴天很好说话,不过知道的确实也不多:“她们也有各自的罪,但我不清楚去第几层了。”
看来没有捷径可走,还得老老实实一层层调查过去。
祝枫表示明白后,就带着人准备走电梯去下一层。不过三人刚进电梯,电梯中就传来警报的声音,震耳欲聋就像是即将要坠毁一样。
卜一个急窜跳了出来,顺带把站门口的祝晴天也给吓得往外跑,只留下祝枫一个人站在里面。
那警报声立刻停了,三人对视一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员工电梯,罪人不可乘坐。
于是祝枫又带着两人往回走,路过一个鬼差时仔细问了问,发现只能穿过拔舌地狱,从对面的应急楼梯去下一层。
好吧,这下只能一路逛下去了。
祝枫想着接下来要看到的血腥场面就叹气,卜倒是充满兴趣,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还吓唬祝晴天:“等会儿就让你看看未来会变得有多惨!”
不过等三人穿过办公区,进入到惩罚区时,听着旁边朗朗的读书声,卜笑容凝固了。
“芽菲是我的神,我、我要一辈子守护她的……呃,笑容。”
“虚拟的世界……乘载了我们的梦想,我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英雄死的那、那年。”
“这人虽然是职业选手,但太菜了,动作看着很不利索,换我就直接在中场选择出手……”
“我妈活该生我,既然生了我就该好好照顾我!”
无数人拿着话筒尴尬地站在一个巨大舞台上,一句句念着自己曾经说过的垃圾话。
有的人满脸通红磕磕巴巴,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有的人不当回事儿,念着还有几分自豪。
而舞台下站着无数像看猴子一样的观众,他们会随着台上人说话发出嘲讽笑声,或者凑在一起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祝枫和卜看着这场有些滑稽地公开处刑,半晌都没人说话。
最终还是卜开口了:“就这??”
这算得上个屁的惩罚,让他上去讲自己说的蠢话,以他的娱乐精神能直接编一首RAP唱出来,保证好听。
虽然祝枫也觉得这种地狱刑法看着太过儿戏,但这是梦主制定的,总不能上去掏出刀子说“让我来割他们舌头”吧。
不过从这也能看出梦主的性格,可能身为护士长,就算是恶人,也不想让其面对身体上的伤害。
那么这样的人,更不会考虑杀人。
祝枫稍微放下些心来,接着就看到一群鬼差冲上台,把明显念着还挺自豪的的人给押到了后台,没过一会儿就传来痛苦惨叫。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看来梦主性格还是比较睚眦必报……
过了会儿,满嘴是血的人又被踢了上来,当他们落在舞台上时,嘴里的伤口开始愈合,等挣扎着爬起来后,舌头又变回了原样,可以继续念过去说过的话。
似乎就要这样反复重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卜看着这场景,才算是满意了,冷笑一声:“要我来的话会让他们变得更惨。”
祝枫:……不出意外的话,你都得先上台一趟。
想完她也没对卜的话做什么评价,靠近大舞台后绕到人少的那边,掰了掰舞台的木板。
接着,她在卜疑惑的目光中一用力,硬生生掰了一块长舞台板下来,还拿着颠了颠重量。
卜:“……你这是在选武器?”
也不至于拿个长木板吧,多不顺手。
祝枫:“我看这个舞台似乎有回复效果,就想着拆一块木板会不会也有作用。”
说罢,祝枫胳膊随便在舞台锐利处一划,弄出道巴掌宽的口子。
接着她将流血的胳膊放在木板上方,果不其然血液快速凝固,伤口结痂后又恢复如初。
实验完毕的祝枫满意搓搓刚刚受伤的地方,把板子边边角角的毛刺撕掉后拿在手里:“好东西啊,我们又得到神器了。”
卜难以置信开口:“你为了做这个实验给了自己一口子?如果这板子没治疗作用呢?”
“按着梦主的逻辑走的话,这就该有效果。”
祝枫语气里透着无所谓,“没效果的话不就是身上多个口子。”
卜:“……”
这人看着情绪挺稳定的,但为什么有一种风平浪静的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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