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简单收拾完新住处后，林佑去摸黑打了桶水回来，推开门就看见实验体背对着他……脱裤子！
林佑出声时裤子已经脱了一半，白花花的屁股在黑暗中称得上晃眼，吓得他赶紧闭眼。
一顿细碎的摩擦声后，触手伸过来卷住林佑的手腕，贴心地接过水桶放在地上。
“这样舒服多了。”
空空的床板上蒙了细灰，实验体不在意地躺上去，还把没防备的林佑一块卷上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在窝里抱着睡觉了。”
边嘟囔着，脑袋直往林佑颈窝里蹭，烧焦的头发一块块的，刮人得很。
林佑把手掌隔在实验体脑门上，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不行，还没垫被子，而且有灰不能睡。”
再说，他们什么时候在一个窝里睡过觉了？
小腹突然多了抹凉意，实验体的手掌小心翼翼林佑肚子上按了按，道：“奇怪，感觉蛋小了一些。”
挣脱盖在身上的两条触手，林佑顺势滚下床。
“你想多了。”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你？”实验体思索片刻后半垂着脑袋，十分自责。
林佑：“……”
他俩到底谁照顾谁啊！
这边实验体做上了自我检讨，“身为你的伴侣，我应该照顾好你，还有你肚子里的蛋才对。”
林佑尝试理解实验体的脑回路，按他的意思，自己是被选做了他的伴侣，他在晚上仅仅是用触手抱着自己睡觉，正巧他肚子长了点肉，所以误以为自己肚子里有蛋？
沉默过后，林佑问他：“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伴侣？”就算是动物求偶，也需要一个过程吧。
“你不承认？那你肚子里怀的谁的蛋？”最后的质问，实验体声音带上几分怒气，触手散在林佑脚边蠢蠢欲动，随时能扑上去。
空气中仿佛多了丝血腥味，林佑缓了口气，对着生气的实验体说。
“是你的。”
他就不该和实验体说这个，万一实验体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不留情面，把他捅个对穿不就完蛋了。
面对人和怪物的结合体，林佑不认为对方会因为仅仅几个月的照顾，对他手下留情。
林佑决定先占着“伴侣”的身份再说，反正实验体挺好忽悠的。
“行了，先擦擦床板再睡觉。”
把实验体赶下来，铺好床铺，林佑脱下外套躺下睡觉。
再不睡觉天都快亮了。
几分钟后，林佑掏出被窝里的触手扔到地上。
“好好睡觉。”
“我想和你睡。”实验体趴在床边上，虽然只是一片黑影，林佑仍从中感受到了幽怨气息。
“这是单人床，只能睡一个人。”林佑坐起，指着墙角说：“你睡那边。”
那里是他给实验体铺的床，底下是他前天捡回来的海绵，洗干净后用布包裹，又铺上一层被褥，是实验体最喜欢的那种窝。
实验体不情不愿爬过去睡下，一条触手偷偷搭上床，伸进被子里，感受到暖意才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第二天，林佑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赵老师询问医院的事。
昨天在医院碰见方博士他们，回去后林佑一时间忘记这件事了。可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赵医生都没有回复。
看来抽个空还得去一趟孤儿院。
要关闭终端时，一条有关第九区的新闻推送弹出。
【惊!男子服用过量药物，于街区闹事后一睡不起!】
林佑平常很少上网，以前是因为地下城网络对未成年人的限制，后面忙于生计，妹妹生了重病，更没什么时间上网了。
犹豫几秒，林佑还是滑掉消息，下一条推送接着弹出。
【黑市神秘药品泛滥，政府或将进行管制？】
忽然一股米香味飘到林佑鼻子里，林佑回神，发觉距离他起床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角落的窝空空的，实验体变回双腿，学着林佑平常的样子蹲在电锅炉面前，在林佑没注意时竟煮起了粥!
虽然煮粥有模有样的，但是动作鬼鬼祟祟，衣服揪起来露出小半腰身，低着脑袋像是在往锅里放什么东西。
林佑一个跨步走到他面前，“你在干……”
少年两只手拉着翻过来的口袋，眼睛有点懵地看着林佑，一小截舌头还没来得及缩回去。
望着布料上的深色印记，这次换林佑懵逼了，他没看错的话，这是在舔口袋？
“糖化了！”他眼神心疼，向林佑摊开手掌。
棒棒糖是肉眼可见的黏糊，微黄的糖浆粘了不少在瘦削的手指和掌心上。
实验体见状还想凑嘴过去舔，林佑按住他的额头，“别舔，扔了吧，我给你买新的！”
太埋汰了！
听到有新的棒棒糖，实验体依依不舍把糖扔进垃圾袋里，被林佑拉走洗手时还回头瞧垃圾袋。
实验体的双手仍有烧伤留下的疤痕，但颜色淡了很多，也就是肤色比较苍白，看起来比较显眼。
纵使看过这么多次，林佑仍是为这惊人的恢复速度惊叹。
糖浆不难洗，只是林佑想着，都洗手了，顺便帮实验体把指甲剪一下，花了些时间。
“林佑，你闻到奇怪的味道了吗？”
“嗯。”林佑随便应了声，“是有点，好像是糊味……”
等等！
他想起了那锅正在煮的粥！
粥糊锅了，不止是闻起来，吃起来也有股糊味，林佑往里面放了一大勺糖试图补救，最后吃起来不尽人意。
实验体倒是挺喜欢这种口味，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早饭，林佑就得出去工作了，出门前再三嘱咐实验体乖乖的，保持双腿的状态，不要出门。
实验体这次没乖乖点头，“可是我很无聊。”
“你以前也是这样过的。”
“有你陪我啊！”
林佑扶额，他才陪了两个月不到，听这话像陪了几年养成习惯了。
“你等等，我记得这里有台电视机来着。”
这间屋子原来的杂物全被堆到一边去了，东西不算多，林佑很快从里面翻出一台积满灰尘的电视剧。
电视机是好的，擦擦还能用，接上电源，将音量调到最低，林佑道：“行了，能看了。”
实验体对电子屏幕并不陌生，不过以往他在屏幕上看见的是数字和线条，因此对面前的电视机很是新奇。
不过，他并没有打消出去的念头，“我可以帮你干活。”
“先不说没有终端干不了正经活，光是你出去啥都不会，不知道常识，就会让别人起疑心，到时候还会连累我。”林佑残忍的打消他的念头。
瞥见实验体破碎，失落的表情，林佑于心不忍，柔声道：“你先在家里看一段时间电视，以后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好。”
9号街区。
“林佑，这里！”小餐馆前，杨维使劲招手，脸上盛满灿烂笑容。
“不好意思，收拾屋子多花了些时间。”比约定时间晚了十来分钟，林佑表示歉意。
“不碍事，我先带你去见见老板。”杨维摆摆手，自来熟拉上林佑的胳膊，走进餐馆。
杨维和林佑是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比他大了五六岁，两人在孤儿院时关系就不错，后面林佑成年后找工作，杨维也有帮他。
目前9号街区的房子，以及工作，都是杨维介绍给他的。
“日结工资，一天60贡献币，工作比较简单，就端盘子洗碗什么的……”
末了，杨维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凑的极近说。
“实话跟你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家餐馆之前的员工离职，其实是被来闹事的人殴打进医院了，你在这里工作也得小心点，要避开那些行为不正常的人。”
“是新闻上那些？”
“对，吃多了药给脑袋吃坏了，反正你遇到这种人离远点。”
“谢谢！”
杨维摸摸后脑勺，“嘿，咱俩一个孤儿院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谢啥啊！”
餐馆现在是营业时间，但店里还没人来吃早餐，老板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从后厨走出来，喝道：“你俩嘀嘀咕咕啥呢，到底吃不吃饭？”
“早上好啊，钱老板，给你送员工来了！”
轻推林佑后背把人推到钱老板面前，杨维赶紧跑了，“我还要去上班，先走了哈，你和钱老板好好相处！”
林佑回头，半个人影没见着。
总感觉这份工作不太靠谱，但开这么高的工资，林佑根本没法拒绝。
“愣着干嘛！快去把桌子擦了，擦不干净扣钱！”钱老板快速打量林佑一遍，凶悍道。
打从孤儿院出来，林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样不客气的还是头一次，不过面相凶也不代表人品不行，他没说什么，点点头转头去擦桌子了。
9号街白日里没什么人，过了中午忽然多了起来，就算不是饭点，餐馆的生意也很火爆，尤其是晚上，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厨师只有钱老板一个，炒菜比较慢，外面还有不少人在等位。
林佑作为唯一的服务员就惨了，不仅要招待客人，上菜收盘子，还要安抚等得不耐烦的客人。
到晚上九点，换班的员工来了后才得以解脱。
虽然忙的起飞，钱老板还是在油烟和滋滋炒菜声中抽出空来，叮嘱林佑一句。
“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十点过来！”
就是没有钱老板的叮嘱，林佑下班后也不会在外面乱逛。
9号街治安很差，差到什么程度呢？
昨天半夜带实验体偷偷搬过来时，光是打架斗殴的，他们看见不下六次，还有七八个一块醉倒路边没人管的。
林佑回想着昨夜令人大为震惊的场景，抬脚绕过两个因为小事起争执对骂的人，路过房子倒塌留下的废墟，再拐过条小道，就是他租的房子了。
屋子里没开灯。
带着一身油烟味推开门时，林佑先闻到了空气中未散开的糊味。
林佑大感不妙，要去按灯时，一具温热的身体先扑在他身上，触手也随之缠上来，不止搭在他腰上，还不停往上攀附。
糊味更重了，实验体的脑袋贴在林佑胸膛前，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怕自己太重压坏人，留两条触手在地上支撑重量。
“欢迎回家！”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以前林佑出门一整天，也没见实验体热情地扑上来。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林佑边说边伸手去打开灯，手刚抬起，灯先一步亮起。
把实验体缠在他腰上的触手扯下来，林佑看了一圈房间。屋子没有问题，甚至比林佑走前更整洁了，杂物整齐摆放在墙角，地板干干净净看不见明显灰尘。
“过来，吃饭了。”实验体仿佛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拉着满头雾水的林佑坐在小矮凳上。
然后林佑眼睁睁看着实验体端上来一锅……
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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